珍稀的工藝美術顧繡承上啟下的顧繡傳承人戴明教

顧繡自明嘉靖三十八年（1559）松江府文人顧名世（字應夫，官至尚寶司丞）起著稱于世，由顧家女眷創造，所以叫顧繡。

顧名世曾造園于上海露香園（現露香園路附近）。其長子顧匯海之妻繆氏工刺繡。繆氏嫁到顧家后，見到不少珍藏的宋代名家字畫，視野頓開，遂在繼承宋繡優秀傳統的基礎上，創造了別具一格的顧繡，世稱顧繡便始于繆氏。

日本仕女圖 戴明教 1987年

雙鶴圖 戴明教 1992年

顧名世長孫顧壽潛擅長畫畫，曾師從松江華亭大畫家董其昌。顧壽潛之妻韓希孟工畫花卉，又擅長刺繡，繡品神韻生動，為世之珍品。據文字記載，韓希孟曾臨摹宋元名畫八種，一一繡成，匯成方冊。董其昌見后，“嘆以為非人力也”，并在其中一幅上題跋。由此可見，顧繡以繡代畫，以針代筆，繡品追求的意境和中國傳統繪畫精神一致，具有文人藝術的特色，與松江繪畫藝術有直接傳承關系。

從文字記載和對傳世至今的20幅繡品考察中發現，韓希孟深通六法，既是書畫家又是刺繡才女，她將畫與繡結合，以畫輔繡，這種摹仿繪畫的刺繡，對后世欣賞性刺繡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她的繡品劈絲細過發，配色精妙，暈染既具質感更富氣韻，摹繡名人書畫逼肖活現。

嬰戲圖 戴明教 1992年

嬰戲圖局部

顧名世逝世后，顧氏家道中落，顧壽潛家依賴出售女眷繡品維持生計。由于顧繡名聲卓著，明清之后，江寧（今南京）、蘇州、杭州、上海等地的繡品都以“顧繡”為標榜，顧繡一時成為刺繡的通名。自清代起，顧繡的許多優秀針法和用色技巧融入了江南其他繡種，尤其是蘇繡之中，顧繡先前的藝術風格逐漸模糊。有專家認為，應將韓希孟具文人氣質的“畫繡”定為應傳承的顧繡特色，以區別其他刺繡品種。

從顧繡創始人的初衷和經歷看，顧繡屬閨閣繡，其繡品的價值在于藝術性和欣賞性，而非使用性。當事者需具有較高的文化修養、美術技巧和刺繡技藝，從這個意義上說，顧繡的藝術價值當高于其他繡種。

戴明教的作品將家傳和蘇繡的一些特點融合在一起，較好地繼承了顧繡的劈絲、配色、暈染等技藝，繡品形象細膩，針法傳神，氣韻富麗典雅，頗具江南地域風格和文人書畫氣質。以《日本仕女圖》為例，她對人物神韻的把握、絲發的細膩轉折以及對作品整體冷艷寧靜色彩的處理，都體現出精湛的技藝水平和較高的文化素養。

顧繡選稿、用料、用針、用線都極為考究。為了保持顧繡傳統特色，戴明教所選畫稿多以宋元名畫為粉本，如《枇杷繡羽》《柳溪捕魚》等都是宋代名人名畫。但她的繡品不以模擬形似為滿足，務求真髓，令繡品對名畫起到了更高的烘托作用。由于紡織業的發達，現代顧繡的選料有了更廣闊的空間，與明清時期相比，現在選用的各種色澤、各種材質的底料令繡品的藝術效果更為完美。目前，顧繡所用的針是機械制造的優質鋼針，長25毫米，直徑0.3毫米，針孔長0.3毫米，寬0.2毫米，其纖細令觀者感嘆不已。古代顧繡用線一般劈成8絲起用，現在最細可劈成36絲、48絲，絲絲均勻不起毛，總共有1500多個色號，每色又可分為10到20多種色階。總之，現代工具與古老的顧繡技藝結合，使顧秀之花綻放出獨特的風采。其中代表作有《紅蓼水禽》《群魚戲藻圖》《山霄樓觀圖》《松江方塔》《枇杷繡羽》《柳溪捕魚》《蘆塘飲鵝》《竹筍焚香》《臺灣春秋閣》《布袋和尚》《水仙蛺蝶》《日本仕女圖》《中國熊貓》《六尊像》《茶花蝴蝶》《戴安娜像》《小庭嬰戲圖》《洗馬圖》《策杖攜琴》《墨園圖》《秋塘情趣》等。

多年來，戴明教的數百幅顧繡作品或被作為館藏，或被外賓選購，或由政府作為禮品饋贈外國友人，其繡品已經通過各種途徑流向歐、美、亞數十個國家和地區，讓世界人民和海外華人一睹顧繡真顏。1978年，《群魚戲藻圖》獲得上海市民間工藝一等獎；1987年，《群魚戲藻圖》雙面繡、《布袋和尚》《日本仕女圖》被松江博物館收藏，使顧繡和她本人一道在國內外產生了巨大影響。1983年，戴明教完成了《顧繡針法初探》一書的撰寫工作。全書15000字，將顧繡的歷史沿革、藝術特點、針法概要、劈絲配色、與繪畫的關系等一一詳述，為顧繡的傳承留下了寶貴的文字資料。正是由于戴明教的努力，顧繡的技藝風格得以回歸松江故里并得到傳承。戴明教的從藝生涯較明確地反映了成于明代的露香園顧繡曲折的成長過程和經戴明教傳承的歷史脈絡。毫無疑問，戴明教在傳承松江顧繡傳統民間工藝上起到了承上啟下的重要作用，她以畢生的努力使顧繡免于失傳，成為今天珍稀的工藝美術品種。2006年5月20日，顧繡被列入國務院公布的第一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