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學視野看明清小說的發(fā)展

劉趙瑩　王軍濤

摘要：明清時期，小說的創(chuàng)作呈現(xiàn)繁榮之勢。從文學的視野來看明清小說的發(fā)展，會發(fā)現(xiàn)明清小說的繁榮，離不開話本的傳播、當時進步思潮的推動、說書藝術的作用的影響以及文士的參與。

關鍵詞：小說本身的發(fā)展；文化思想的影響；說書藝術的影響；文士的參與

一、小說本身的發(fā)展

明清小說的發(fā)展呈現(xiàn)欣欣向榮之勢，這也是小說自身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小說在宋元時期開始興盛，并且以話本的形式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上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

話本是職業(yè)的需要，是試圖傳授和講給人聽的最基本的底本，也就是相當于作為師徒間的秘密武器或者是傳家衣缽。話本主要應用在說書場里面，說書人依據(jù)寫好的話本，來給聽書的觀眾講故事。同時以便說書人講到動情處忘記下文的時候，用來翻閱。但是說書場畢竟是有限的，它的受眾面比較小。說書場只有城市中才有，這就導致了很多的隱形聽眾無法到場。

明清時期資本主義萌芽，商業(yè)文化得到了空前的繁榮。城鎮(zhèn)和集市也得到了很大的發(fā)展，從而使市民人口大增。在這種經(jīng)濟大繁榮的時代背景中，市民的閑暇時間更多。人們需要尋求更多的娛樂以供消遣，于是看戲聽曲的人越來越多，而說書場在空間和時間上是有限的。一部分商人敏感的嗅出了其中的商業(yè)氣息，于是出版商便想到把話本加工潤色成小說，這樣的話，只要是識字的人便會買小說，自己帶回去讀。雖然出版商一開始是為了利益，但是出版商把話本變成小說起到了推動作用。說書人也看到了這個廣大的讀者群體，也可以說是看到了更大的利益，于是他們樂意與出版商合作把話本加工成小說。法國美學家丹納就說：“時代的趨向始終占著統(tǒng)治地位，企圖向別方面發(fā)展的才干會發(fā)覺此路不通；群眾思想和社會風氣的壓力，給藝術家定下一條發(fā)展的路，不是壓制藝術家，就是逼他改弦易轍。”[1]于是話本一經(jīng)公開流傳，白話小說也便隨之誕生了。

德國美學家堯斯也說：“在作家、作品和讀者的三角關系中，后者并不是被動因素，不是單純做出反應的情節(jié)，它本身便是一種創(chuàng)造歷史的力量。”[2]明清小說繼承了話本的分章分回的結構形式，并且與人民的生活密切相關，為老百姓喜聞樂見，因此推動了話本向小說的轉變。

二、文化思想的影響

明清文學思潮和文化思想的推動，是明清小說繁盛的另一重要原因。王國維在《宋元戲曲史·序》中說：“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學。”[3]那么凡一代必有一代之小說。一代文學又反應了一代的政治和文化的思潮。

明代中后期，隨著商業(yè)經(jīng)濟的發(fā)展，文化逐漸變得世俗化，社會風氣也逐漸變得更加享受化，這些變化使儒家文化遭遇到了信仰的危機。晚明時期的泰州學派以實現(xiàn)“個人”的“靈”與“性”為人生價值，李贄在《童心說》一文中提出了“童心”的文學觀念，“童心”就是真心，實際上只是表達個體的真實感受與真是愿望的“私心”。他認為文學都必須真實地表露作者內心的情感和人生的欲望。以及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等人的進步思想，都對程朱理學提出了批判。儒家文化信仰危機帶給文學的典型變化就是戲曲和小說等通俗文學的盛行。[4]

魯迅先生指出：“各種文學，都是應環(huán)境而產生的，推崇文藝的人，雖喜歡說文藝足以煽起風波來，但在事實上，卻是政治先行，文藝后變。”[5]明清時期的進步思想，使人們不再受到“重天理，滅人欲”的思想的禁錮，人們的思想得到解放。小說的創(chuàng)作者創(chuàng)作以解放人性以及男女平等為主題的小說，受到群眾的喜愛，從而推動明清小說的興盛。

三、說書藝術的影響

在明清小說發(fā)展繁榮的過程中，說書藝術起到了一個點燃的作用。它吸引了人們的興趣，排遣了人們漫漫長夜內心的孤獨和寂寞，從而推動話本變?yōu)樾≌f。

話本的創(chuàng)作者為了吸引更多的聽眾來聽書，他們在編創(chuàng)話本的時候，有意的采用一種擬實、仿真的手法，使聽眾覺得說書人所說之事就是身邊之事，使聽眾覺得故事很真切。而且說書人還會對市井節(jié)日民俗進行描寫，從而使聽眾有種身臨其境的感受，從而使聽眾對說書人所講之事產生很大的興趣 。話本的創(chuàng)作者會在吸引聽眾的基礎上，在運用一些新奇的手法，把所講故事描寫的跌宕起伏，牢牢的抓住聽眾的好奇心。鄭振鐸總結說：“說書家是惟恐其故事之不離奇，不激昂的；若一落于平庸，便不會聳動顧客的聽聞。所以他們最喜歡取用奇異不測的故事，驚駭可喜的傳說，且更故以危辭峻語來增高描敘的趣味。”[6]

人們去說書場的時間畢竟是有限的，但是人們需要排遣孤獨的時光很多，為了滿足廣大市民的需求，話本的創(chuàng)作者便把話本加工成小說。聽眾在說書場聽書，每次都會在最精彩的部分戛然而止，聽眾可能會急于想要知道接下來的故事，但他們沒有話本，因此只能下次接著來說書場。小說的出現(xiàn)很大程度上就解決了這些問題，人們一旦有空閑時間，就可以翻上兩頁，以此打發(fā)時間。

四、文士參與創(chuàng)作

資本主義萌芽，商人不斷地尋求商業(yè)時機，當商人發(fā)現(xiàn)小說的市場比較廣的時候，就斷定出版小說利益肯定可觀。但商人不會寫書，于是便尋求與文士合作，文士負責把話本加工潤色成小說，或者是文士自己創(chuàng)作小說。比如馮夢龍創(chuàng)作的《三言》和凌濛初創(chuàng)作的《二拍》，這兩位士人就是與書商合作，他們創(chuàng)作小說，書商來負責出版，所得的利益均分。文士們當然樂意與書商合作，這樣不但可以自己創(chuàng)作作品，另一方面又解決了經(jīng)濟問題。當時的刊刻技術也相當發(fā)達，這就為小說的傳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五、結語

從文學視野看明清小說的發(fā)展，話本可以說是小說的前身，說書藝術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進步的思想是小說得以發(fā)展的重要環(huán)境，當然文人的參與更是讓話本變?yōu)樾≌f的關鍵角色，文人把話本加工潤色為具有審美功能、娛樂功能的小說。同時，書商在這四個過程中起著聯(lián)接和推動的作用。經(jīng)濟因素不可小覷，各方經(jīng)濟利益對小說的推動與發(fā)展起到了重大作用，各方利益均沾推動了小說這種體裁的迅速發(fā)展。

參考文獻：

[1][法國]丹納《藝術哲學》第二章《藝術品的產生》[M]，安徽文藝出版社 1998年版，第72頁.

[2]朱立元等《西方美學通史》（第七卷）[M]，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9年版，第298頁.

[3]王國維《宋元戲曲史》[M]，中華書局出版社 2015年版.

[4]韓春平《傳統(tǒng)與變遷：明清時期南京通俗小說創(chuàng)作與刊刻研究》[D] 知網(wǎng)2008年，第18頁.

[5]魯迅《現(xiàn)今的新文學的概觀》，《魯迅全集》第4卷[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137頁

[6]鄭振鐸《插圖本中國文學史》[M]，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701頁.

作者簡介：

第一作者：劉趙瑩（1995.3—），女，漢族，河南省駐馬店人，西藏大學文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學。

第二作者：王軍濤，中國語言文學博士。現(xiàn)為西藏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史詩學及元明清文學等領域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