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俊宇
【摘要】本文以《床畔》到《芳華》為主要研究對象,相較于題材、人物、敘述藝術等具有諸多相似之處的《床畔》,《芳華》承襲作者歷來眾多創作特點的基礎上充分表現除了鮮活多變的敘事藝術。
【關鍵詞】《芳華》 敘事藝術
嚴歌苓作為西方敘事理論的實踐者,能夠充分駕馭豐富的敘事技巧,時間清晰度和故事層次性的處理別具藝術性。
《床畔》基本采取順敘,男女主角在時間和空間上的每一次隔離都會導致環境條件的惡化和內心感情的遞進。作者的主要意圖是通過變化反襯信念,然而卻造成了男女主角與絕大多數人的明顯對立:張谷雨是為了救人變成植物人的英雄,萬紅是為了護理犧牲愛情和前程的英雄,兩個英雄的故事排斥了眾人。因此,往往在加強情節震撼性的同時造成了巨大的情感溝通隔膜,讀者“身受”的同時很難做到“感同”。《芳華》雖然承襲前作運用順敘來寫變化的敘述模式,但作為核心事件的“觸摸”,充分概括了劉峰對林丁丁的“侵犯”、劉峰對何曉蔓的“托舉”,以及跨越數年后郝淑雯對劉峰的“施以援手”等眾多事件。這些事件的前后因果串聯了眾多人物和特定環境,加劇了時間跨度:“侵犯”導致劉峰后半生再也沒有交付身心的勇氣;“托舉”誘發何曉蔓從迫切希望得到集體認可走向主動背離虛偽而強大的人性壓迫,當她像林丁丁一樣成為“掌上明珠”時,選擇以“瘋子”的面目嘲諷一切;“施以援手”是郝淑雯代表所有卑瑣自私的人遲到的懺悔和補救。不難看出文工團中的排斥和被排斥往往是雙向進行的,所以何曉蔓無法像萬紅完全承擔敘事任務,因此為了敘事清晰,只有讓跨陣營的蕭穗子來安排人物的出場先后,才能構成對整個故事松弛有度的重新敘述。
蕭穗子多次主動強調自己的作家身份,但是從評價過分夸張何曉蔓英雄事件的稿件來看,她刻意帶著“尊重現實”的原則,這就加劇了作家本人與蕭穗子身份的實際背離。在“蕭穗子”的敘述中,不難體會到劉峰的淳樸,林丁丁的嬌嗲和何曉蔓的陰冷,她巧妙借鑒了“對比”、“戲擬”等敘事技巧,引導讀者去感受融合了每個人物的生存環境、性格特色的語言。劉峰是來自山東的苦孩子,正宗的“侉味兒”從‘‘捎東西”三個字就能豐潤自然地流露出來。林丁丁成熟又稚氣的上海腔調在面對劉峰告白的撞擊變成北京話“滿擰了”,人近中年婚姻失敗的女歌手不僅嗓門毛躁而且滿口四川臟話,再也找不到青春的影子。除了語言的地域特點和階段性,嚴歌苓在小說中常用手段動植物構成隱喻和象征,以此生動地揭示人與之類似的特征。例如,《床畔》和《芳華》都曾重筆描寫的紅蟻,如同“微型鯊魚”每當嗅到一絲血氣時就立刻成群而出,樣子堪比醫院中癡迷于惡俗傳言和文工團里執著于群體打壓的眾人。只用“無殼蝸牛”、“村頭的狗”、“黑天鵝”等動物便能迅速描摹出何曉蔓怯懦卑微的核心性格。在特定環境中的意象群能夠迅速渲染情緒背景,完成鋪墊工作,而且作者極為擅長進行意象群的對比和轉化。“紅樓之夢”是《芳華》的主要部分,危樓承載不了未成熟人性無處發泄所導致的偏激,然而當物質條件極大富裕后,“破罐子也破摔不起”的哀嘆顯得愈加蒼涼。《芳華》在敘事藝術的運用上更加圓潤成熟,挖掘主題內核和人物精神代替單純追求曲折性,成為作者渴望達到的最終目標。
嚴歌苓憑借自身獨特而豐富的人生經歷,通過對特定時代和政治背景下普通人命運故事的敘寫,表現了自己對于人性的深刻反思。新作《芳華》打破先前眾多刻板模式,克服了嚴歌苓小說創作上的一些缺陷,運用的敘述手段更加豐富,塑造的人物形象更加平實,講述故事顯示出曉暢自然、細致入微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