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
滴滴一直對外宣稱它是一家大數據公司,其創始人和CEO都曾在公共媒介表達了這一概念。
然而,當掌握數據的雙方不對等的時候,一系列問題便產生了。
幾個月前的滴滴司機殺害空姐案,凸顯了信息不對等。人們討論女子防身術、防狼噴霧、電擊槍等東西,但都忽略了問題的本質。
那時候,滴滴打車的時候,無論是快車、專車還是順風車,男性更難打到車,等了幾分鐘,往往都沒有人接單;而女性只要發布行程,幾乎都是秒接。
這個事情很簡單,因為每一個乘客,在滴滴車主面前,都是一覽無余的,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大長腿還是小短腿,滴滴比我們自己都清楚。車主還可以給我們打分、貼標簽。
注意,這個打分,是選美意義上的“打分”。
順風車和專車不同,注冊審核的程序非常簡單,只需要身份證和駕照就夠了,這種“合乘車”模式,并不受網約車法律條文約束。但在有滴滴平臺背書之后,會給乘客造成一種幻覺,覺得有滴滴平臺在,順風車也是安全的。試想一下,如果是當年的黑車司機機場拉客,年輕的空姐還會上車嗎?
他們對我們如此了解,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整個社會的信任度沒有上升到一定程度,突然在一個領域出現信息不對等的“短期信任體系”,沒有更加完善的規則和法律約束,極易出現問題。
有人說,注冊一個順風車司機太容易了,如果狗能開車,狗也能開著順風車去接人,快車司機需要審核犯罪記錄,但是順風車司機,只要有車有駕照就行了,跟黑車沒兩樣。還有人說,其實注冊個滴滴快車司機也很容易,有門路,什么事都能搞定。
空姐被殺后,滴滴做出了一些調整,似乎會有所改變了,但卻又發生了新的問題。
在溫州女孩被害案中,從受害人小趙14時09分在微信上呼救,期間親友向警方報案,到18時13分滴滴平臺向警方提供嫌疑人及車輛信息,已經過去4小時04分。這期間,滴滴公司為車主“嚴守秘密”,拖延推讓,以致耽誤警方救人,從而釀成慘禍。
溫州事件發生后,多地政府部門約談滴滴。有專家指出,下一步國家或將出臺政策,將一鍵報警機制撇開客服,直接與公安機關系統對接。
無論我們所做的事情多么無意義,都會被追蹤、記錄、分類和分析。瑪麗莎·梅耶爾(雅虎 CEO)曾將這整個過程形容為“就像眼睜睜看著這個星球衍生出一套神經系統一樣”。通過這套系統,每個人的行為都成為了數據君主的潛在財源,每個行為都是可供識別和開發的信號。
我們即將進入一個半數字化半物質化的世界,而且在我們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我們已經成為了半比特化半原子化的人。這些比特字節(數據)已經成了我們身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我們對這一部分卻毫無擁有權。
數據控制我們,過去一些“獵艷”手段也跟上了技術的平臺,開始數據化。一個被鎖定的美女,在一群她毫不知情的惡狼面前,會經歷多么可怕的事情?再延伸一點兒,我們每個個體都是“美女”,都會被鎖定,當魔爪伸向我們,制度和靈魂的彼岸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