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對“粗陋的共產主義”展開了系統地批判,并對“具有政治性質的共產主義”進行了初步的分析。在這里,他第一次闡明了自己的共產主義理論。這種共產主義觀通過社會性與歷史性思維模式的雙重介入,完成了對資本主義現實異化的揚棄和對過去兩類共產主義思想缺點的克服。它是對“歷史之謎的解答”。
關鍵詞:異化勞動;私有財產;揚棄;共產主義
中圖分類號:B0-0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CN61-1487-(2018)08-0036-04
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以下簡稱《手稿》)中的思想內涵,自其出版之日起便一直是研究的熱點。與“研究熱”相伴隨的便是一系列思想論爭。在這種情況下,本應在學理層面深入探求的原典往往會淪為各方為表達自己觀點而任意使用的工具①。與此同時,另一類學者看到如此混亂的情景不免產生了更悲觀的看法。例如:美國學者喬治·薩拜因(George Sabine)受到了這些論爭的影響,甚至對馬克思文本及共產主義本身的理論嚴密性產生了懷疑[1]。面對爭論帶來的誤解,當下最急迫的事便是拋棄成見重新回到馬克思的文本資源中。這不僅是一種理論上求“真”的考量,也是希冀通過“回到馬克思”來完成對共產主義實踐層面的反思與探索。因而本文試圖從馬克思最初有關共產主義思想的文本出發,整理出青年馬克思在評價過去的“粗陋的共產主義”與“政治的共產主義”基礎上,對自己的共產主義觀的邏輯建構。
一、見物不見人的“粗陋的共產主義”
經歷了《萊茵報》時期的理論困局后,青年馬克思認識到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具有天然的缺陷,因之轉求新的理論支持。這時,一種由英、法社會運動先導的、德國理論界由同樣屬于青年黑格爾派的赫斯(Moses Hess)較早引介的共產主義思想進入到了馬克思的視野中。1843年9月給盧格(Arnold Ruge)的信中,馬克思將卡貝(Etienne Cabet)、德薩米(Théoddre Dézamy)和魏特林(Wilhelm Christian Weitling)等人的共產主義定義為一種“教條的抽象概念”,而將傅立葉(Charles Fourier)、蒲魯東(Proudhon)等人的“社會主義”描述成一種只是涉及“真正的人的本質的現實性的這一個方面”[2]65的原則。這表明“克羅茨納赫時期”馬克思對各類共產主義(社會主義)思想已經有了自己的初步判別。不過此時他依然是從哲學立場出發對以往政治解放進行反思,還沒有藉由對客觀經濟研究建構自己的學理體系。這也使得這一時期的思考注定是非本質的。不過這一研究進程的深化在距此不遠的1844年夏天便完全展開了。
巴黎時期,馬克思的研究邏輯明顯發生轉向,《手稿》中將市民社會的批判定位在經濟研究領域:一方面是對私有制和私有財產的探討;另一方面是它們與勞動關系的說明。正如筆記本三中作者自己所言:“有產和無產的對立,只要還沒有把它們理解為勞動和資本的對立,它還是一種無關緊要的對立……還沒有作為矛盾來理解對立。”同時,只有將勞動與資本分別作為對“財產排除的勞動即私有財產的主體本質”和對“勞動排除的資本即客體化的勞動”時,它們才能作為促使矛盾得到最終解決的能動的私有財產加以發展[3]182。
依據這一原則,馬克思又進一步對世面上流行的種種共產主義思想進行評判。在他看來,這些早期的共產主義思想之所以是粗陋的,最根本的原因是這些共產主義思想僅僅是在已經生成了的“死勞動”——勞動對象與產品的范圍內去認識私有財產,而并未從“活勞動”——主體的勞動的角度去理解它。這種視域的狹隘性就使得他們得出的社會診療方案必然囿于財產的分配領域。不論是蒲魯東直接將私有財產的存在形式等同為“應被消滅的資本”,還是傅立葉和圣西門基于具體的產品對象出發,認為只有當農業或工業獨占統治時,私有財產由于分散和不自由而產生的有害性才能被根除,實質都沒有擺脫“對勞動對象和產品”的視野依賴。蒲魯東的問題在于,他一方面在抽象領域空談私有財產的存在形式;另一方面,只是將已經產成了的私有財產的分配方式當作了資本支配世界的原因,而產生私有財產的主體要素卻被忽視。這無疑是一種極為片面的態度。而傅立葉和圣西門則更顯天真,他們誤認為私有財產造成的有害性只是由于產品量的不足,因而造成了分配上量的不足。所以他們懸設了一種具體的實物作為“最好的產品”(農業產品或工業產品),以為只要讓這種產品占據了統治地位,一切問題自然能得到解決。看起來他們的說法也是很有道理的,只要將足量的產品公平分配,社會異化自然能被消除。然而當這些粗陋的共產主義者的這一思想得到貫徹,發展到追求一種“作為普遍的私有財產”的原則時,其消極的一面就會徹底暴露出來。
這一路徑現實前景與邏輯上的徹底的完成形態體現在馬克思直接指認的以巴貝夫(Francois Babeyf)及他的擁護者們為典型代表的“毫無思想的”共產主義身上。按馬克思自己的話說,這種共產主義是“私有財產關系的普遍化和完成……是以雙重的形態表現出來的。”[3]183其一是“實物財產的統治”使得一切存在物都要被納入這種秩序當中,因而人體現出對物(財產)的服從。并且在這種秩序之下那些不可被劃歸為“實物財產”的其他存在物將被宣布為“非現實”,諸如:才能這樣的人本身所擁有的特質都要被統統拋棄。因而“工人的規定沒有被取消,而是拓展到一切人身上”。[3]183第二重形態表現為這種用普遍的私有財產來反對私有財產的方式最終會將自己降格為一種動物的形式。馬克思在這里舉了一個比較極端的例子來警示可能的后果:共妻制。它“把婦女變為公有的和共有的財產——來反對婚姻”[3]183。實質是將女性物化為可以用來分配的私有財產并供每個男人平均地占有。這種制度不過是將自己降低到動物的層面,以欲望和本能支配行為。其出現的原因也不過是“對比自己富足的私有財產都含有一種忌妒和平均主義欲望”[3]184——用利己思想來反抗利己的現存罷了。
由這種“毫無思想的共產主義”的二重特征我們可以看出,它的要求——對私有財產的普遍化即讓每一個人都成為資本家,在實行的過程中,也必然遵循異化的邏輯。因此它沒有能力擺脫市民社會的生存論困境。甚至與自己許諾的目的相反,當物的秩序成為社會的主導,那么人的地位必將被合理地貶低。這種共產主義是“對整個文化和文明的世界的抽象的否定”,他“不僅沒有超越私有財產的水平,甚至從來沒有達到私有財產的水平。”[3]184他是向人的“非自然的簡單狀態的倒退”。因而對私有財產的這種揚棄不可能是真正的占有。
通過對以上兩種“粗陋的共產主義”(其實只是一種共產主義的兩個階段)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僅僅從客體層面理解私有財產,即將其定性為物化資本或客體化的勞動,僅僅將揚棄私有財產理解為對產品的占有,而未認識到應對其主體性特征——勞動進行復歸與還原,是不能真正解決私有制條件下的人的異化問題。甚至更糟糕的是,這種共產主義以共同體的名義平均化了人的一切,本身就帶有對其成員人性的否定與壓制,以致最終走進了死胡同。借用后來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提綱》中的一句話來評價它對私有財產的理解:“只是從客體直觀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們當作人的感性的活動,當作實踐去理解,不是從主體方面去理解。”[3]184因而這種共產主義是注定要被超越的。現在只有通過其他路徑去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二、走不出市民社會的“政治的共產主義”
在對經濟層面具有平均主義色彩的“粗陋的共產主義”進行“外科手術式”的解剖后,馬克思又轉而對在政治領域有所主張的共產主義思想進行了分析②。這種分析實際上是建立在馬克思自己思想歷練的基礎上的,甚至可以說,對政治共產主義的批判最根本的目的是自我超越。馬克思自1843年下半年寫作《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時思想剛剛開始轉向“哲學的共產主義”,在《導言》中,馬克思認為人類的解放只有通過對法、對政治的批判,只有且只能通過“批判的武器”(哲學)與“武器的批判”(無產階級)結合,最終用“物質的力量摧毀物質力量”[3]11才能完成。盡管這里他已經意識到歷史的主體責任應由無產階級承擔,但這種把行動措施寄托于對政治解放產生的問題的揭露批判及克服以最終通達至人的徹底解放的思想,恰恰是在《手稿》里需要超越的。
在《手稿》中,馬克思區分了兩類共產主義。第一類是具有政治國家性質的共產主義,“民主的或專制的”。這類共產主義所采取的方式是在國家存有的基礎上對社會進行改造。它的核心要點是:將作為政治實體的國家的解放(政治解放)完全等同于人類的解放,認為政治國家“即使它還沒有自覺地充滿社會主義的要求,也以它的一切現代形式包含著理性的要求。”[2]65因而不難想象,他們所得出的結論不外是:國家的解放的完成、國家的自由的實現,也就標志著理性要求的最終實現,同時也意味著組成這個國家的人獲得了解放。在日本著名新馬克思主義學者廣松涉(Hiromatsu Wataru)看來,包括寫作1843年《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時期的馬克思在內的這類共產主義主張是一種黑格爾倫理國家的變形,它其實是維持著一種“從市民社會到國家的圖式”,并且“不管怎樣強辯,終究不能避免所謂的‘人類解放不過是階級的解放,是一種‘一定階級從自己的特殊地位出發,從事整個社會解放的‘政治解放的矛盾”[4]222。因而它同過去任何一種理想化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解放思想在本質是一致的,最終的結果也免不了同它們一樣重新墜入不自由和被壓迫之中。實際上對這種在國家限度內探求人的解放之可能性路徑的反思,在《論猶太人問題》之中就已經初現端倪③。“政治解放的限度一開始就表現在:即使人還沒有真正擺脫某種限制,國家也可以擺脫這種限制,即使人還不是自由人,國家也可以是自由國家”[3]28。可見普遍人的解放和國家的解放本來就不是同步的。那些用間接的方法,通過中介(國家)來實現人的政治解放的方式與“宣布國家為無神論”一樣,是僅僅通過中介來承認自己,在以國家為中介謀求人的解放的情形下“人把自己的全部非神性、自己的全部人的自由寄托在了它的身上”[3]29。也就是說,免不了將自己異化給了這個中介。另外,在對有關經濟權利層面發生的異化狀態的解決方案中,這種具有國家性質的共產主義以為只要國家“取消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財產資格限制”,即“國家作為國家宣布私有財產的無效”,人就能以“政治的方式宣布私有財產的廢除”,然而真實的效果卻是“不僅沒有廢除私有財產,反而以私有財產為前提”[3]30。將私有財產作為孤立的要素排除出國家范圍內,實際上也不可能解決問題,私有財產作為利己的生活,它的一切前提“繼續存在于國家范圍以外,存在于市民社會之中”[3]30。進而更加加劇了政治國家和市民社會二者的分裂,使得人在市民社會中作為“單原子”的存在狀態與在政治國家中被設定為的“類存在的狀態”之間的矛盾更加真實,而人,則更加不真實。因而保留有民主的或與之相比更原始的專制形式的共產主義,在其理論設定一開始,便不可避免地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回歸到與過去資產階級政治解放相同的結果。這正是因為它沒有跳出政治國家的形式去理解人的解放。
第二類共產主義正是在這種“具有國家性質的共產主義”面臨困境的基礎上提出的。既然在國家這個政治形式內,即以國家為中介不足以解決人的自我異化的問題,那超越國家這種政治實體的形式呢?于是,這種共產主義以“廢除國家”作為自己的政治主張。它以相對較高的視野評估了在國家之內完成政治解放的可能性之后,最終得出結論:依靠國家的政治解放不足以克服市民社會和政治國家之間的二元割裂,因而它最終訴諸于一種超國家的形態。由于《手稿》本身存在殘缺,我們今天已經無法判斷出這種共產主義究竟有哪些具體主張。但在這里依然可以順著文本的思路進行推測,這種共產主義思想的批判領域應該是跳出國家的,是嘗試對作者這時候認識到的政治國家的元問題——市民社會的問題進行批判性的分析。文本中對它的評價是“已經認識到自己是人向自身的還原或復歸,是人自我異化的揚棄。”[3]185也就是說這種共產主義對“人應何為”的理解是正確的,即它以“人”向自身的復歸為目的。這一點比起那種“粗陋的共產主義”的“平均主義”、動物性目的肯定是進步的。然而,它對“人之所是”的理解卻遠遠不到位。具體地說,這種共產主義的出發點、現象根基是政治解放中出現的問題,立足點是市民社會同政治國家的分裂,解決辦法是現實的個人把抽象的公民復歸于自身,成為類存在物,亦即在這種對立關系中克服分裂,達成統一、和解。然而從問題的提出到解決始終沒有離開市民社會自身的原則的制約,“這種共產主義只不過是人道原則的特殊表現,它還沒有擺脫它的對立面即私有財產的存在的影響”[2]64。因而根本沒有可能理解“私有財產積極本質”“所需要的人的本性”,即對“人之所是”的關鍵——人的勞動在人的自我復歸中扮演的角色的思考,在這種共產主義思想中恰恰是不在場的。
無論是保存有國家形式的共產主義,還是作為它的改良出現的超國家形態的共產主義,由于視域的狹隘性,因而還是無法真正超脫出私有財產的束縛。同時,我們需要理解,政治的共產主義并不像前一種粗陋的共產主義那樣從原則上就持以一種非人的、動物性的平均主義思想。這種政治共產主義是在以人為目的的道路上前行的,因此它已經離解開謎題的關鍵不遠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拓寬視域、將批判滲入到更本質的層面。
三、作為“歷史之謎的解答”的新共產主義
通過對前兩類共產主義的系統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在“粗陋的共產主義”思想中,對客體化的勞動—作為資本的勞動產品的占有是唯一目的,而對人的關懷是缺席的;在“政治的共產主義”中揚棄人的自我異化狀態被當作了目的,但在“人究竟是什么”這個問題上,它卻又失語了。所以,它們都不能成為真正的“歷史之謎的解答”。馬克思在看到它們自身固有的缺陷后,提出了自己的共產主義觀。這種共產主義是建立在歷史性的思考邏輯之上對前述早期的共產主義的揚棄。同時,它也是以“勞動是人的本質”這一命題為核心,從社會性的角度出發,完成了對資本主義異化的克服。
在開始對這種新的共產主義思想闡釋之前,必須先弄明白資本主義條件下的異化究竟是何種意義上的異化,前兩類共產主義正是由于沒有認清這一前提而盲目建構替代性的理論,才走入了誤區。所以馬克思在論述自己的觀點之前做的工作就是:從國民經濟的事實出發進行評述。根據研究的結果,馬克思在筆記本一的“異化勞動和私有財產”一節中概括出了在資本主義社會勞動異化的四個表現,即:(1)提供勞動對象的自然界同人相異化;(2)人本身、人的生命活動即勞動同人相異化;(3)人的類本質同人相異化;(4)人同其他人相異化。而馬克思的共產主義正是直接針對這四個方面的異化進行揚棄的。針對第一個現狀,馬克思巧妙地以自然主義與人道主義相統一為圖景,在這個過程中自然界自然地成為人的無機身體構成人自身生成的一個內在環節,因而就有效避免了那種割裂狀態;針對第二個現狀,馬克思與之相對地提出共產主義將是過程和目的的統一,即通過人的活動以實現對人的本質的占有;針對第三個現狀,馬克思引入了社會態,只有將原子態的個人還原為社會中的人,才能實現向合乎人性狀態的復歸;針對第四個現狀,馬克思延續了解決第三點的邏輯,依舊是將孤立的人放置到社會中,以社會中的人與人的感性關系代替在資本主義條件下以孤立物為中介的關系。因而這種共產主義對過去異化圖景的兩方面超越最終體現在:從對抗性的人與自然的關系,轉變為一種依托性的關系。從對抗性的人自身、人與人的關系轉變為一種以社會統一體為核心的人在社會活動中生成自身、人在社會關系中與他人依存共生的樣態。
其次,我們還應該注意一個問題:作為“歷史之謎的解答”的共產主義是如何超越舊共產主義的?在前面的論述中我們已經看出,舊的共產主義或是只理解到了勞動產品的異化;或是理解到了人活動的異化,卻又沒有把握到內核——勞動的異化,因而將揚棄異化的視野僅僅放置在表面性的政治現實的斗爭。基于這一事實,馬克思對其共產主義做了新解釋,它重新說明了需要揚棄的對象。馬克思發現私有財產并非是靜態的“死”對象,而是一種歷史性的生成物。倘若我們以一種靜態的眼光看待私有財產,那么私有財產這種物質對象如何分配的問題構成了社會公平的核心。而順著這條思路我們必然走入“粗陋的共產主義”——材料的分配的最公平狀態就是平均分配。若我們像馬克思一樣對待私有財產時尋求一種歷史性的眼光,就會發現私有財產作為一種勞動產品,本質上是歷史性的存在物,它是由人的本質性的活動即勞動歷史性地積累而成的。因而真正要探討公平必須要立足于本質性的主體的勞動層面展開論述,最終要立足到主體勞動的異化如何解決這一問題質點。正是由于有了這一層面的觀照,馬克思對異化問題的解決方案才與之前的共產主義思想有了根本不同。
我們可以看出,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理論的論述邏輯正是立足于市民社會現實異化問題而展開的。同時,也是通過對當時歐洲存在的其他共產主義思想的研究、反思與克服而建立的。在整個過程中,馬克思始終基于“勞動是人的本質”這一命題,以勞動如何復歸為主要觀照點,勾勒出一種“屬人”的、人與自然與社會統一的新共產主義圖景。
注 釋:
① 20世紀80年代,西方學界和蘇聯學界關于“社會主義制度和共產主義制度是否能消滅異化”的論戰便可反映這一點。(參見博·別索諾夫.《批判資產階級和修正主義對馬克思主義異化觀念的歪曲》轉引自《馬克思主義研究資料·第16卷》[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5.)
② 在筆者看來,這種研究對象的轉換,不是簡單地對當時存有的共產主義進行性質上的分類描述,而是在已經認識到不同共產主義存在的優劣之別的情況下,自覺地按照思想的復雜程度進行逐漸深入式地批判。
③ 值得注意的是,馬克思作出了政治解放不等于人類解放的判定,并將批判的視野放至政治國家存在的前提,即市民社會的諸要素(財產、家庭、勞動方式)上。但是這一時期他依舊是以反思過去政治解放為基準探討某些市民社會中的經濟要素。因而這種早期的反思路徑依然可以說是依附于政治解放領域的,它是一種廣義上的政治解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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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立昱(1998—),男,陜西西安人,單位為西北大學哲學學院,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哲學。
(責任編輯: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