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四寶”的造型特征和色彩語言

錢凱一

〔摘 要〕常州傳統工藝美術種類繁多，歷史悠久，造型優美，色彩艷麗，在中國工藝美術百花園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其最具代表性的莫過于常州亂針繡、常州留青竹刻、常州梳篦、武進象牙淺刻等“常州四寶”。

〔關鍵詞〕常州四寶；造型特征；色彩語言

常州是一座擁有3200多年悠久歷史的文化名城，自古人杰地靈，市內古跡名勝眾多。常州有著眾多在全國極具代表性的傳統工藝美術門類，它們在中國工藝美術百花園中占有重要地位，其最具代表性的莫過于常州亂針繡、常州留青竹刻、常州梳篦、武進象牙淺刻等“常州四寶”。

一、“常州四寶”概述

在常州眾多的傳統民間工藝美術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常州留青竹刻藝術、常州梳篦藝術、武進象牙淺刻藝術及常州亂針繡藝術，它們因其各具特色而蜚聲海內外，被譽為“常州四寶”。常州亂針繡又名“正則繡”，是一種適宜繡制人物、風景和靜物的中國特色刺繡藝術。亂針繡因其繡法不同于普通刺繡手法而別具一格，在中國刺繡藝術發展史上堪稱全新的創造，因此常州亂針繡又被稱為當代中國“第五大名繡”。常州留青竹刻是一門在竹子表面極薄的一層青筠上進行手工雕刻的傳統竹刻藝術；其中“留青”是指留用竹子表面的一層青筠作為雕刻的圖案，然后刻去圖案以外的竹皮部分，露出下面的竹肌作底，故名“留青竹刻”。常州梳篦是常州市歷史悠久的傳統手工藝品。在古代，婦女們常把造型精美的篦箕插在發髻上當作流行發飾。梳篦制作是一項精湛的傳統技藝，梳篦的選材與用料需特別精良，制作過程頗為考究。作為御用貢品，梳篦曾被精心挑選送進京城宮廷為王公貴族使用，故常州梳篦享有“宮梳名篦”之譽。武進象牙淺刻是常州市武進區的一項傳統民間工藝美術，也是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象牙雕刻是用專制的刻刀在潔白的象牙表面進行圖案的刻繪，刻法可分為圓雕、浮雕、鏤雕和淺刻、微刻等。

二、“常州四寶”的造型特征

常州亂針繡藝術始于20世紀30年代，創始人為江蘇常州籍刺繡藝術大師楊守玉女士。她在常州亂針繡繡制技法上的創新，是對中國幾千年來傳統刺繡工藝的一次重大突破，也是將歐洲油畫效果與中國刺繡工藝融為一體的創新性發展，開辟了中國刺繡藝術向更高藝術境界邁進的廣闊前景。常州亂針繡主要采用不同粗細、顏色且長短交叉的絲線，利用分層加色的繡制手法來營造畫面效果，其針法活潑、絲線線條流暢、色彩豐富絢麗、層次感強、風格獨特，把中國傳統刺繡“排比其針，密接其線”的工藝方法變成以長短參差的直斜、橫斜線條交叉且分層刺繡的技藝，繡出人物、風景、靜物、動物。常州亂針繡最大的特色，是用普通絲線為工具，把不同方向、不同顏色的絲線條交叉重疊堆積，來表現物體的體積感、物體前后的空間關系及色彩變化和作者的思想感情。

留青竹刻的留青是留在表面的一層清筠，所以又稱為“皮雕”。竹刻藝人在經過處理的竹片上巧妙運用全留、多留、少留、微留、不留等技法，使作品呈現出層次分明、反轉掩映的效果。同時竹皮為淺黃色，竹肌為紅褐色，竹皮與竹肌的色彩反差因時間的流逝逐步明顯，顯示出較強的層次感。常州留青竹刻在雕刻圖案的選擇與刻制上，與中國傳統書畫藝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在中國畫中，山水、花鳥、人物形象被廣泛運用于其創作之中。中國畫有寫意與工筆之分，工筆畫講究筆筆精到，繪制精細；寫意則逸筆草草，不求形似，但求意境；留青竹刻也如此。常州白派留青竹刻無論雕刻花鳥、人物還是山水，都極其精微，所有細節都刻畫得栩栩如生；要達到這樣的水平，必須具備很強的中國畫造型基礎與留青竹刻的精細雕刻技法。常州徐派留青竹刻則將寫意表現效果帶入竹刻的藝術表現中，營造出一種浪漫的表現效果，意境深遠，與白氏流派風格形成鮮明的對比。在留青竹刻款式的設計上，藝人們也是煞費苦心。經過歷代留青竹刻藝人的不斷探索，至今已創造出多種經典的造型款式，分別有中堂、對聯、大插屏、臺屏、臂擱、鎮紙、扇骨、小品等。這些作品與室內環境互相映襯，相得益彰。

梳篦的造型在不同歷史時期都有所區別。我國最早的梳子為象牙梳，從已出土的一些民間傳世梳篦看，秦漢、唐、宋各代均有不同。漢代的梳篦呈較長的馬蹄造型，紋飾一般以云氣紋為主，兼有鳥獸紋等。而唐代的梳篦呈馬蹄形，下部略寬；宋代的則為月牙形。古代的梳篦多為木質或竹制以及名貴材料制成，如金、銀、象牙、水晶、螺鈿、嵌玉鑲珠等材質。

常州象牙淺刻工藝技術主要特點為：在象牙平面上以水墨寫意的表現技法，將書畫、淺刻等技藝融為一體，表現出中國繪畫與書法的深遠意境，彰顯風雅飄逸的氣質。表現手法有以線畫為主的傳統型，有將淺刻與微雕相結合的創新型，也有自畫自刻體現個性內涵的原創型。常州象牙淺刻的表現形式和工藝技法，在繼承了清末民初江南派和近、現代海派藝術的基礎上，適當地吸收了竹刻、繪畫、書法等傳統藝術特色，創新淺刻刀法，刻出了中國畫的用筆、用墨、設色的神韻，表現出象牙材質的特殊質感。整件作品不失大氣而又具強烈的表現力。同時，當代象牙淺刻藝術又融入現代美術元素，使作品體現出傳統象牙淺刻的底蘊，而且更符合現代審美的要求，圖案典雅富麗、氣韻生動。刻山水，萬里河山咫尺于牙面，意境深遠；刻書法，鐵劃銀鉤，刀刀見筆力，顯示出濃烈的筆墨意趣和獨特的韻味；刻花卉走獸，似能感其動、聞其聲，給人以栩栩如生的藝術魅力。而其中的微刻，則以匠心動人，以精細悅人，作品風格精致典雅。常州象牙淺刻的造型形式主要有象牙鼻煙壺、工藝插屏、工藝掛件、工藝筆筒、工藝擺件等。

三、常州四寶的色彩語言

常州亂針繡由于受歐洲油畫光影、色調表現的影響，所以特別注重色彩效果。在層次上，它比一般刺繡的層次要多得多，把絲線堆厚些，其色彩效果才能出來。其在題材上多繡制造型嚴謹、空間立體感強的人物、風景與靜物。油畫以設色艷麗典雅、色調豐富為特色，亂針繡巧妙地吸收了油畫藝術的這些優點，無論繡制何種題材的畫面，都注重造型的嚴謹，空間層次的明確與色彩的鮮艷、色調的和諧。亂針繡用多種不同顏色的絲線，根據畫面形象的需要進行繡制，力圖用絲線代替顏料，刻畫出物體的立體感及色彩變化。此外，絲線本身的質感在不同的角度及光線下，會產生不同的光澤，達到金碧輝煌的藝術效果。

留青竹刻的內部結構由表及里分為竹皮、竹肌兩層，其中竹皮呈黃色，竹肌的顏色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斷變紅，與表皮形成鮮明的反差，圖案部分與底色的層次感也會更加明顯。留青竹刻刻完后，往往會與之搭配一個紅木外框或紅木底座作為裝飾，竹材本身的顏色與底座的材質相互映襯，形成鮮明的效果。

常州梳篦材質色彩樸素，其色彩的主要特色在其中間連接處，連接處常精心繪制有人物、山水、花鳥等多種純手繪圖案。這些繪畫多為平面化造型，帶有非常強的裝飾美感；顏色非常鮮艷，常用深色底襯托圖案的顏色。

常州象牙淺刻由于其刻制材料的限制（在白色象牙上進行雕刻），故其不能像繪畫那樣隨意安排色彩。其所刻的題材多以傳統繪畫（人物、山水、花鳥）為主，也刻一些現代的人物題材，而中國傳統繪畫的用色多以水墨、淡設色為主，故象牙淺刻的色彩秉承樸素為上的設色方法。

縱觀“常州四寶”的造型與色彩，無不體現出其自身獨特的造型特色與色彩語言。但正是這種差異與變化，構成了常州傳統工藝美術豐富的內涵。常州傳統工藝美術蘊含著千百年來民間藝人們的博大智慧。在新時代語境下，以“常州四寶”為代表的常州民間工藝美術，將更好地反映當代生活，體現當代人的審美，迎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本論文為常州工程職業技術學院校級優秀課程團隊“民間工藝美術”（常工職院人[2017]31號）、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常州傳統工藝美術資源在高職美育文化建設中的傳承應用研究》（批準號：2016SJB760102）的部分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