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導演圖鑒

4月19日，阿里文娛大優酷事業群副總裁劉開珞在北京電影節特約活動“網絡電影下一站”上介紹，優酷網絡院線2017年分賬榜第一網大《鎮魂法師》分賬金額3550萬元，而“2017年中國院線應該一共上了460部電影，有370多部（票房）是沒有過億的，所以這部網大超過了80%以上的院線電影。”排除價值觀的引導與約束，觀眾都會選擇自己感興趣的內容觀看。網絡大電影，作為“互聯網+”時代的產物，從誕生之日起就具有非常明顯的草根特色。對于一些青年導演來說，網絡大電影是他們實現“導演夢”的工具，是磨練自己、證明自己的可行之路。那么創作出高流量、高人氣的網絡電影導演們，有著怎樣的心路歷程，本刊專訪了被譽為最會玩喜劇、最懂網絡觀眾的“大尺度”導演——楊佳洋。

緣起攝影 情定導演

小時候，楊佳洋導演學習畫畫，國畫，覺得畫畫是和外界的一種溝通方式。后來學習攝影專業，機緣巧合地參加了電視劇《特殊使命》的拍攝，遇到了帶他入行的彥小追導演。所以區別于其他很多人都是從攝影助理、掌機干起，楊佳洋等于是一步到位，在二十四五歲的時候直接做了攝影師，相當于是跳過了助理的若干年。然而在拍攝了大大小小的MV、廣告及一些影視作品之后，他個人覺得，是一直到了《江姐》這部戲時，自己才徹底進入了影視創作行業。

一直以來，楊佳洋覺得攝影其實不分題材，作為一個攝影師，只需要通過其影像來表現所要表現的那個時代和人物之間的故事。通過影像來講述，就不存在類型或題材的區分。但是因為《特殊使命》《江姐》本身都屬于革命或者說是戰爭題材，并且得益于《特殊使命》獲得了第27屆中國電視劇飛天獎三等獎，大家覺得他操作過這類型的影片，比較有經驗，那么之后有這一題材的作品時，還會想到他。所以之后，楊佳洋又參與了描寫從辛亥革命到抗戰勝利的時代背景下，一段熱血與愛情的故事的電視劇《香水佳人》以及抗戰電影《逃亡戰士》。回顧這些有戰爭場面的時代戲，楊佳洋首先想到的是“危險性”，因為戰爭場景中包括大量的煙火、爆照，需要特技攝影的環節，危險系數還是較高。

在聊到最想感謝的人的時候，楊佳洋馬上回復說：“最想感謝的人是彥導（彥小追導演），后來我們也經常合作，我之所以轉行做導演，彥導也是一個特別重要的因素。”原來最早做攝影師的時候，考慮的都是某一個鏡頭如何運動、如何調度，包括影像的控制，但是后來慢慢跟導演接觸多了，思維模式會不由得轉換，格局也會變的更大。當然仍會考慮每一個鏡頭的細節，但是可能是在一個更大的思維體系下去控制鏡頭和創作了。還有一位他特別感謝的老師，是照明師董少松老師，他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照明師，打造過《人間四月天》《大明宮詞》《橘子紅了》那些奇幻唯美的畫面效果。體會著思維的變化，“摸著石頭”努力嘗試，楊佳洋慢慢積累著導演的經驗。他覺得只做攝影師的確是會更純粹，但作為導演，要考慮的東西就多了很多——協調各部門運作、和每個人的溝通方式方法也不會全然相同……

網絡電影 吸引流量

2017年，楊佳洋導演的網絡大電影《朝陽群眾之娃娃有毒》進入大家的視野，電影用有趣的方式、最接地氣的故事講述了街坊鄰居的閑散八卦不簡單，大爺大媽的嚼舌根有情報，北京無處不在神一樣的——朝陽群眾。電影由金天影業、奇樹有魚、金斗云影視聯合出品，奇樹有魚獨家發行。

一部好的網大作品，需要有好的制作、題材、故事能力、人設、粉絲效應以及宣發。

在當時，網絡大電影還處在一個相對比較混亂的時期，對內容的要求沒有那么高，但是楊佳洋希望和整個團隊是遵循電影工業化流程的，所以《朝陽群眾之娃娃有毒》這部電影在制作時，不論是成本、職能部門分工等，都是按照標準的院線電影的方式進行的，包括每一場每個分鏡頭都有畫出來。

楊佳洋說，“在制作上，態度很重要。不論是做導演，還是做行業內一位普通從業者，都要尊重內容，要尊重這個行業。”

拍攝前期，策劃的過程中，團隊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因為前期策劃越精細，在現場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就越小。真正拍攝時，發現最為挑戰的是整個項目拍攝密度。“我們一共拍攝一千多個鏡頭吧，差不多是在十三四天內完成的。也就是說一天要拍一百，至少是七八十個以上的鏡頭。這個工作體量對我們這樣的團隊是有挑戰性的，所以我們一直在加班加點。基本上是每天早晨六點起床，6點半開工，拍到晚上11點左右，回來之后，我還要和各個部門去商量確認后續的拍攝計劃，包括場景、道具、演員等等，可能每天只能睡個四個小時，拍的時候都會很累。”

在題材和人設上，楊佳洋解釋說，“朝陽群眾是一個很好的立意，我覺得每個人都是一個潛在的英雄。包括我們身邊的普通人，就像菜市場的大媽、樓下買煎餅的阿姨，就像我們片子里的男主人公，最后也成為了‘朝陽群眾，開始了‘潛在英雄的生活。”

大家都說，網大是門流量生意。“片名、海報、前六分鐘”，雖然不能過分在意，但是如果“片名、海報、前六分鐘”都不吸引人，大家又為何要繼續觀看行為？點擊量都沒有，又怎么能算作一部優秀的作品？《朝陽群眾之娃娃有毒》是由奇樹有魚獨家發行，奇樹有魚是一家致力于為廣大網友提供優質文化娛樂商品的互聯網內容公司，建立起了一整套電影娛樂整合營銷機制。奇樹有魚CEO董冠杰曾表示，該片是兼具網大笑點、看點、營銷點的影片，符合時下互聯網用戶的觀看習慣。在影片宣發開始，奇樹有魚也曾攜本片登陸36氪股權投資平臺募資，關于影片的宣傳報道精準覆蓋受眾，同時創造粉絲效應——“一部匯集了各路女神（房程程、田媛）與人氣小鮮肉（張冪涵），以及被譽為最會玩喜劇、最懂網絡觀眾的“大尺度”的導演楊佳洋。”

困惑與期許

入行多年，科技有了長足的發展，在大數據的幫助下，楊佳洋導演認為到達率的確變得更高，因為作品的指向性增強了，創作者清楚地認知作品的受眾究竟是誰。受眾細化，那么創作者就可以用更合適的表達方式、更有傳播效果的話術來傳達想要表達的內容給受眾。這真的是很大的幫助。但同時，楊佳洋導演也認為數據是一個輔助，不應當是完全為了數據服務的。比如說，現在要開拍一個00后到05后的青少年的成長故事，工作順序不應當是先把所有的數據擺上來；從一個導演角度來看，應該是先找一個好的故事，一個基礎，然后再通過一些數據的輔助分析得出到底針對于什么樣的受眾，然后根據受眾，再去劇本里面做有針對性的修改或伏筆。

從行業角度來說，楊佳洋導演覺得因為資本和數據的介入，現在導演的話語權變小了。因為現在投資變得越來越大，每個投資人其實都會有各自的擔心，希望用數據來讓自己安心，希望導演可以對應數據做出修改。“所以我覺得就是導演的話語權變小了。”楊佳洋導演的語氣中也透露著無奈。

現在楊佳洋導演也在經營自己的公司，做為領導者，他覺得保持每個人在內容層面上的平衡是他的職責。現在整個行業也一直在發生變化，楊佳洋導演稱為：“打法不一樣了！”所以，究竟選擇怎樣的方式去運作項目，是楊佳洋及其團隊依舊在探索試驗的過程。

說到如何一直產出優秀的內容，楊佳洋導演個人認為，一定要抓住自己的內容風格，極致表現。當下，好口碑網大作品最醒目的關鍵詞是“好看”、“誠意”、“情懷”、“完成度”等，觀眾最在乎的是網大的“劇情”和演員的“演技”，而能讓觀眾眼前一亮的是網大的“立意”或“創意”要好，“題材”要新。總體來說，有兩個元素對網大的品質提升最為重要：一個是要有“好的故事”，即有創意且質量好的劇本，另一個是演員要有“好的演技”。觀眾對好品質、有誠意的網大作品，持“鼓勵”態度。而這其中，楊佳洋導演覺得最重要的是“誠意”，就是從創作開始到制作的每一個環節的誠意，都表達出來的時候，劇就成功了。

談到未來，楊佳洋的目標就是在有限的時間里盡可能地去多拍一些作品，隨著年齡的增長，似乎有著越來越多想要表達的內容，而且現在每一個作品都是在自己的精心籌劃下來完成，也更有成就感。

據悉，楊佳洋導演現在在忙碌著的項目不再是話題性的，而是要講一個成長的故事。“假如給你一顆后悔藥，你會怎么樣？我覺得這都很符合我們現在想要訴說的東西。現在我們的生活節奏這么快，社會、家庭、人都在難以避免地變得物質，之所以做這部片子，也希望讓現在的人不要忘了之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或者哪怕只是停下來去認真想想自己的生活。同時，這樣深刻的內核也肯定是要用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故事來包容。”

3月22日，奇樹有魚與愛奇藝聯合舉辦的香港國際電影節特別活動——“致敬香港電影——網絡發行價值再升，港片IP的破局重構”主題論壇上，奇樹有魚創始人、CEO董冠杰在分析網大用戶與院線電影用戶的差別時說：“可以對這些用戶（網大用戶）簡單畫像，比如年輕人、男性為主，可能文化學歷程度沒有那么高，沒辦法用地域來區分，但是可以用屬性來區分，有人把這個群體叫做“小鎮青年”，但他們絕對不只是生活在小鎮，也有很多在北京。這些用戶的共同特點是，娛樂方式相對單一，然后獲取信息的通道也比較少，他們對內容是極度渴求的。所以移動互聯網真正改變他們的人生，讓他們有了一個可以跟外界海量信息互通的通道。”這應該是高度總結了楊佳洋導演所說的受眾細分了。

在楊佳洋導演身上，可以感受到青年導演的創新精神，他們年輕，有想法，雖然有著諸多制約，但仍舊在努力找到新題材，一定要拍攝創作自己的東西。寫到此，突然覺得電影《刺客信條》的主題曲最能表現出如楊佳洋一樣的青年導演的心聲——This is My World（這就是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