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惠祥印尼首富拿了亞運銅牌

趙益普

黃惠祥

1940年出生，印尼煙草公司針記集團和中亞銀行的大股東，自幼學習橋牌，并在2018年亞運會的超級混合團體橋牌項目中斬獲銅牌。

在奪得雅加達亞運會橋牌項目銅牌后，印尼橋牌國家隊的運動員收到了1.5萬美元（1美元約合6.8元人民幣）的政府獎金。獎金是通過印尼人民銀行賬戶分發給各位的，而不是通過黃惠祥所掌管的印尼第三大銀行中亞銀行。有記者開玩笑說：“黃總，獎金在印尼人民銀行賬戶里，不是中亞銀行，別記錯了啊。”低調的黃惠祥笑了笑，點了點頭。

在9月初閉幕的雅加達亞運會上，東道主印尼隊躍居獎牌榜第四位。印尼獲得的43枚銅牌中，有一枚來自于首次進入亞運會比賽序列的橋牌項目。78歲高齡的印尼華裔選手黃惠祥作為此次亞運參賽團隊中年紀最大的隊員，與另外5名印尼橋牌選手一起，奪得了銅牌。

更為重要的是，作為東南亞橋牌協會主席，黃惠祥推動本次雅加達亞運會第一次接納了橋牌項目。而且，這名橋牌高手還有一個更加家喻戶曉的身份——印尼首富。

推“橋”入“亞”，進而爭取入“奧”

橋牌在亞洲擁有眾多愛好者，但一直未能作為比賽項目出現在亞運會賽場上。最初，亞奧理事會拒絕將橋牌列為比賽項目，原因是橋牌比賽用的是撲克牌，容易讓人聯想起賭博。對此，黃惠祥解釋說，許多世界級橋牌高手來自巴基斯坦、埃及、孟加拉國等穆斯林國家。而伊斯蘭教是嚴禁賭博的，可見橋牌和賭博完全是兩回事。黃惠祥的不懈努力最終打動了亞奧理事會，使得橋牌運動首次成為亞運會的正式比賽項目。

作為“骨灰級”橋牌發燒友，黃惠祥十分重視在家門口舉辦的亞運會，決定親自為國出戰。一向刻意遠離聚光燈的黃惠祥還在比賽前接受采訪時表示，希望自己能獲得一枚金牌，成為亞運會歷史上年紀最大的金牌得主。“如果我獲得金牌，會將獎金全部捐給印尼政府，用于政府培訓橋牌運動員的計劃。”黃惠祥說。

黃惠祥率領的印尼橋牌國家隊將中國隊、印度隊、日本隊視為其奪冠路上最大的“攔路虎”。經過賽前兩個月的閉門訓練，印尼橋牌國家隊在亞運會比賽中表現不俗，雖然在半決賽中輸給了中國隊，但最終也收獲了一枚銅牌。

盡管最終和金牌無緣，黃惠祥還是將自己獲得的銅牌獎金捐給了印尼政府。當然，他推動橋牌運動發展的貢獻更大。黃惠祥很早就在印尼建立了羽毛球和橋牌體育學校，希望促進這兩個體育項目的發展。2017年10月，印尼國家體育委員會曾頒獎，表彰他對印尼橋牌運動員培養的貢獻。

對于黃惠祥來說，這還遠遠不夠，他期待在自己的推動下，橋牌項目能得到更廣泛的認可，最終走進奧運會。盡管他已年近八旬，但思維依然敏捷。他認為，橋牌項目進入奧運會的可行方案是以電子競技的形式。奧運史上從未有過電競項目，但黃惠祥顯得信心十足。他預測，橋牌項目最早將于2024年以電競形式加入奧運會大家庭。

從6歲起癡迷于打橋牌

黃惠祥為何會對橋牌如此癡迷？據他自己的回憶，他和橋牌的結緣是受到了自己叔叔的影響。“大約在1945年，我的叔叔住在我家隔壁，每天放學后我就看到叔叔在家里玩橋牌。有一天，叔叔的一個牌友不能來了，他就讓我坐下來玩，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玩橋牌，從此我就愛上了這項運動。”黃惠祥說，“從6歲開始，我對橋牌的喜愛一發不可收拾，因為我發現它有上百萬種排列組合，十分令我著迷，我從此開啟了漫長的橋牌生涯。”

據報道，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和投資大師沃倫·巴菲特都愛打橋牌，不過他們只是停留在“票友”階段。黃惠祥可不一樣，他在橋牌界頗有聲譽。2009年巴西圣保羅百慕大杯、2010年美國世界橋牌系列賽、2011年荷蘭維荷芬橋牌錦標賽、2013年巴厘島橋牌錦標賽、2014年中國三亞橋牌世錦賽、2015年印度欽奈橋牌錦標賽……黃惠祥參加過的重大國際賽事可謂數不勝數，他在國際大賽中的最好成績是亞軍。“在橋牌比賽中，我失敗過很多次，但我的座右銘是永不放棄，所以我會一直比下去。”黃惠祥說。

黃惠祥的橋牌牌齡長達72年，他逐漸從打橋牌中悟出了人生智慧：“橋牌是一個決策游戲，就像商業一樣，你需要收集信息，分析信息，做出決定。”如今的黃惠祥，一有機會與牌友相會，連續打上10個小時都是常事。他還對此解釋說：“這樣可以防止健忘，保持頭腦靈活，因為橋牌需要不停地計算和集中注意力。”

黃惠祥對橋牌的專注是業內公認的。在今年7月底到8月初舉辦的亞特蘭大北美夏季橋牌錦標賽決賽上，黃惠祥晚餐前不小心喝了一杯葡萄酒，導致年邁的他在隨后的比賽過程中十分困倦，甚至被對手多次提醒，最終他輸掉了那場決賽。賽后，黃惠祥十分懊悔，下決心再也不喝葡萄酒了。從那以后，他真的做到了滴酒不沾。

低調行事，遠離政治

《雅加達郵報》記者蒂安說，擁有印尼最大煙草集團和最大私有銀行的黃惠祥，在印尼國內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黃惠祥率領印尼隊拿到銅牌，讓印尼國旗在家門口緩緩升起時，他再次成為印尼人茶余飯后的熱議對象。關于他的話題多以巨額財富切入，人們紛紛在網上調侃說：“黃惠祥沒拿金牌的原因是，他已經有一座金礦了。”蒂安也表示：“相比于他的巨額財富，政府的這一點獎金實在是微不足道。”

黃惠祥到底有多少錢？據福布斯數據，截至2018年8月，黃惠祥的凈資產達到116億美元，位列印尼富豪榜首位，世界第七十五位。他和弟弟黃慧聰是印尼最大煙草公司針記集團的擁有者，并且實際控制了印尼最大的私有銀行——中亞銀行。目前這家銀行的總資產達到435億美元，年利潤高達12億美元。英國非政府國際救援組織樂施會在2017年發布的報告稱，僅是黃家兄弟每年賺取的利潤，就足以消除印尼全國的絕對貧困。

盡管財富滿貫，但黃惠祥始終保持低調作風，平時深居簡出，鮮在公開場合露面。而且，他沒有秘書，沒有助理，甚至沒有保鏢和奢侈品。也正因如此，外界對黃惠祥的報道五花八門，僅他父親的名字就有“黃偉光”“黃維源”等多種譯法，他和弟弟的年齡也常常被媒體寫顛倒。

黃惠祥的發家致富史堪稱波瀾壯闊。黃惠祥祖籍福建晉江，其父黃維源最初在印尼創辦了針記集團（簡稱“針記”），并很快研發出了具有緩解疼痛功能的香煙，一舉贏得市場。到了1950年，黃家的香煙銷量已在印尼排名第二。1963年，針記煙廠被一場大火燒了個精光，飽受重創的黃維源離開人世，黃家兄弟不得不走上前臺，在一片廢墟中展開了自救與重建。

因黃家兄弟早已熟悉煙廠運作模式，加上針記的品牌、渠道、管理也都還在，兩兄弟只用幾年時間就恢復了針記的往日榮光，還將產品遠銷到歐美市場。火災讓針記受到重創，也讓兄弟二人得到了寶貴的經驗：必須多元化經營，分散風險。于是煙草業再起后，他們通過艱苦的摸索、嘗試和奮斗，構建出一個囊括煙草、房地產、銀行、電子產品、棕櫚油等眾多領域的多元化集團，這也是針記后來跨越式大發展的重要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印尼曾因官商合體而備受詬病，不少大企業因此崛起也因此衰敗，可謂成也政治，敗也政治。但黃家兄弟向來對政治敬而遠之，保持獨立經營，強調依靠市場力量。這種與當時的印尼大環境格格不入的思維和經營策略，曾令其發展受到不少挑戰。

上世紀90年代，印尼政府壟斷香煙買賣，針記就曾大受沖擊，但這更加堅定了兄弟二人獨立于政治之外經商的信念：通過競爭去贏得市場，并最大限度地避免因政治變故而導致的經營風險。在印尼市場漸趨開放與公平之后，針記的持續旺盛發展正是得益于此。印尼前總統蘇哈托下臺后，不少與其關系密切的企業被清算。主要業務面向市場且靠市場發展起來的針記集團，卻從那時起不斷超越競爭對手，成為印尼一段獨樹一幟的商界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