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綱，相聲的皮囊文人的心

韓浩月

一本名為《郭論》的新書于9月份面世，作者是著名相聲演員郭德綱。把自己的姓寫進書名，在古代只有孟子、韓非子敢這么做，郭德綱效仿古人，未必是覺得自己學問多高深，可能只是出版商覺得這個書名好賣而已。

幾年前，郭德綱出過一本書《過得剛好》，說的是相聲圈里的奇聞逸事，以及他的從業經歷與人生感悟。這次新書講的則是玉堂春、杜十娘、董小宛等人的故事，“有些人覺得這幾個的身份不行，但你細想，唐宋元明清，有多少大身份的人，歷史把他們全忘了，但是一些個小人物，他們做了一些事情，倒是能名垂千古”——從郭德綱的這句話來看，《郭論》是從小人物的立場，講歷史上的事。

這是郭德綱擅長的事情。事實上從成名到現在，無論經歷了多少風波，他都秉承著小人物的立場沒有變。他罵過記者，讓人覺得他狂傲；遭曹云金等徒弟“背叛”，讓人懷疑他小氣；卷入師父侯耀文的遺產糾紛案；代言爭議產品……以上種種，其他明星可能遭遇一件，就從此銷聲匿跡了，郭德綱不一樣，激烈的輿論熱潮過后，他依然被無數“鋼絲”喜愛。

深究原因，正是這種小人物的姿態，讓他能屹立不倒。在風波中，該強硬時強硬，該道歉時道歉。有人接受不了郭德綱張揚的個性，但也要承認，在復雜的娛樂圈尤其是相聲圈，郭德綱如果不“生猛”一些，他的空間不會這么大。同樣，在一個變化的社會與時代背景下，他必須要找到屬于自己的進階密碼，才能不被碾壓。

不可否認，郭德綱是有才華的，當年他幾乎憑借一己之力，把關注度日益降低的傳統相聲救活了一回。在對藝術本質的堅持上，郭德綱是保守的，但在對藝術形式的創新上，他又是大膽的。起碼在藝術上，他不是離經叛道者，而是發揚創新者。

近兩年的郭德綱變得愈發穩重，負面新聞也少了。上個月在一檔相聲選秀節目中，他被一對說相聲的博士夫妻“挑釁”，在言辭并不恭敬的晚輩面前，郭德綱體現出了風度，堅持了自己的藝術觀念，同時也沒忘娛樂大家，用四兩撥千斤的點評，把與博士夫妻的對話，說成了一道現場的“砸掛”，贏得許多網友的喝彩。這才是郭德綱該有的風采，從草根進入叢林，大風大浪經歷過，對世事既看破也說破，同時語言上又不鋒芒畢露傷人傷己——能做到這樣，除了心態要好之外，還是多年的專業積淀在起作用。他經常在微博上用半文半白的語言，寫出些意蘊深長的警語。他以前經常開炮，但對文化一直抱有敬畏之心，對與文化有關的人與事物，未有不敬之語。

我們幾乎是懷著驚喜發現，在相聲演員郭德綱的皮囊之下，其實藏著一顆文人的心。有這份小人物立場與文化情懷在，郭德綱還會一直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