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條軍：越走就離終點越近

劉榮 鄭聲宇

6年前，肖條軍參加了一次重走“挑糧小道”的體驗活動。那是一條陡峭崎嶇的小道，1928年紅軍從寧崗挑糧上山時走過，全長3.1公里。同行的隊友紛紛說著“算了”打了退堂鼓，而他一心想著“一共就3公里，越走就離終點越近”堅持到了最后。

更早前，已是初中教師的肖條軍計劃繼續學習深造時，也有人勸他“算了”。但他堅持一路考學，最終獲得東南大學博士學位，從一名初中教師，晉級為教授、博士生導師。

這些經歷會被人形容成“勵志”，但45歲的南京大學教授肖條軍更愿意說“這是與自己博弈的結果”。

“博弈”，應該是描述肖條軍最貼切的標簽。不僅因為他在人生的很多階段與自己博弈、與環境博弈，更在于這是他鉆研了近20年的研究方向。

肖條軍研究博弈論，一種起源于研究人們玩撲克、象棋等室內游戲時的多人決策理論，后來作為研究人類經濟行為的數學工具得到充分發展，因1994年諾貝爾經濟學獎而“名聲大噪”。

一如經濟學家赫伯特·金迪斯所說，博弈論是研究世界的工具，但又不僅僅是一種工具。它涉及從打網球到指揮戰爭的任何牽扯多人決策的情景，為在各種競賽性場合做出最佳決定建立了一套具體的數學方法。除了可以用來研究經濟學，它還可以研究人們如何合作、如何競爭，甚至研究行為方式的產生、轉變、散播和穩定。如今，越來越多的學者引入它來分析國家關系、計算機科學、政治學、軍事戰略等。

在肖條軍看來，生活就是一個“博弈”的環境，每天都上演著各種博弈現象。對管理人員而言，博弈行為的好壞直接影響企業組織的績效或成功與否。從讀博士伊始，肖條軍一直將博弈論當作主要工具，探討企業行為與組織模式演化、企業競爭管理以及物流與供應鏈管理問題，尤其在供應鏈管理博弈分析領域，見解獨到。

在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供應鏈渠道管理博弈行為分析”中，肖條軍對雙渠道結構策略及其管理、競爭性渠道離散化、多產品策略性外包以及基于消費者退貨、免費搭車行為的供應鏈管理進行了研究和分析。考慮到消費者、企業行為和供應鏈網絡的復雜性，除了以博弈論為主要工具，他還結合計算實驗、行為科學等方法，深入研究供應鏈渠道管理中的前沿科學問題，為供應鏈渠道管理實踐提供了幫助。

肖條軍承擔的南京大學文科“雙重”（科技百計劃）項目“運作管理中的行為決策理論、方法與應用”研究，同樣是以博弈論為主要工具，結合實驗經濟學、行為科學、計算實驗等理論與方法，深入分析企業運作管理、交通、金融等領域中的前沿行為決策問題，揭示行為規律，為企業有效決策提供理論支持。

肖條軍將研究所得總結成文，先后完成兩部博弈論著作，在SCl、SSCI國際期刊發表論文50余篇，他引達到900余篇次，連續四年入選愛思唯爾發布的決策科學領域中國高被引學者榜單。他主持完成的3項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后期評價中2項為“特優”，1項為“優”；2013年獲教育部高等學校科學研究優秀成果“人文社會科學”二等獎，2016年獲教育部自然科學二等獎。

作為深諳博弈論精髓的專家，肖條軍也將博弈的“秘訣”用于自我管理，在許多場合做出了“最佳決定”。某種程度上，博弈論讓他在到達“終點”的路上，少走了許多“彎路”，在研究中更容易抓住創新點。

創新點，這是肖條軍近年來屢屢成功的“訣竅”。他從制造商的角度出發，結合質量競爭、風險敏感、互補品、服務外包、產品多樣性、市場力結構等重要經濟特征，探討制造商的策略性外包、采購選擇、配送渠道結構設計，創新性地發展了渠道結構設計的博弈理論與方法。

他結合突變、消費者退貨、外部競爭等新經濟特征，創造性地發展了供應鏈機制設計理論；嵌入參與人的風險（或損失）敏感行為，發展了供應鏈風險管理理論與方法。在需求、風險規避度不確定情況下，提出一類受外部參與人影響的信息披露機制理論與方法。這些高水平的創新成果，為企業管理者優化決策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持，也讓肖條軍收獲了國內外同行的大力褒獎。

博弈論其實是非常復雜的方法論，但肖條軍卻用日常生活的內涵解釋它，讓人們更容易理解。對博弈論的靈活運用，不僅讓他在我國經濟學研究領域做出了重要貢獻，還讓他在人才培養領域形成了鮮明特色。

肖條軍教學，擅于將社會上、經濟管理中發生的博弈故事結合博弈理論與方法進行講解，讓學生直觀地感受和體驗博弈論，并將用博弈論思維分析現實博弈問題作為考核內容之一，以培養學生運用博弈論分析、解決管理問題的能力。

同時，肖條軍還注重培養學生的國際視野。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國際化、開放時代，博士生要想站在科技前沿必須具備的技能。他不愿意學生閉門造車，因此不定期派博士生出國聯合培養，了解國際前沿，學習先進研究方法，掌握標準研究規范，讓學生在交流中學習知識，提高學術水平。

另一方面，肖條軍還會結合興趣特長，引導學生選擇具有前瞻性的研究方向，并幫助學生找到研究的創新點和突破口。當然，“引上道”之后，他又會適時放手，讓學生自己完成研究，以培養他們獨立發現、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在這種張弛有度的培養模式下，肖條軍培養的4名碩士研究生自2008年起，先后獲得江蘇省年度優秀碩士學位論文，2名博士研究生分別獲得2016、2017年度南京大學優秀博士學位論文。

目前，肖條軍既負責南京大學“行為決策一控制”實驗平臺的建設，又擔任南京財經大學博弈行為與運作管理研究所所長。他計劃將兩股力量整合，實現協同創新，以推動行為決策理論的發展。

肖條軍希望未來博弈論可以得到更廣泛的發展和應用。而他將繼續以博弈論為主要工具，結合行為科學、產業組織理論、管理學、計算實驗、仿真技術等理論方法，更系統地探討經濟學、供應鏈管理等領域的前沿問題。

他深知這將是一項高難度的挑戰，但他相信，只要不停下探索的腳步，越往前就能離終點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