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古代東亞格局當中,中國擁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先進的科學技術、繁盛的文化交流,使得東亞各國紛紛向中國學習,并在此期間形成了長達千年的冊封體制,在這種伴隨著朝貢行為的冊封體制下的儒家思想在日本、朝鮮、越南等國相繼傳播開來。儒家思想的核心——仁和禮樂對當時各國的政治、思想、文化等領域產生了重要的輻射作用,直至今日,在東亞國家的學術界仍影響深遠。
關鍵詞:儒家禮樂思想;冊封體制;仁和理念;文化交流
一、 文化互通的土壤——古代“冊封”體制
古代東亞世界格局中,東亞諸國向中國朝貢,以各種形式與中國相聯結,逐步形成所謂的“冊封體制”。公元3世紀,魏王冊封卑彌呼為“親魏倭王”,其中的“冊封”一詞,足以顯示出當時中國在東亞的重要地位。冊封,即交換國書,天子賜予國王金印玉璽,同時伴隨著“朝貢”行為,即兩國間贈送和回贈禮物的一種物物交換的貿易行為。有人可能看到“冊封”,就會認為中國自詡為大國,周邊國家都是小國的具有等級尊卑的觀念,其實不然。緣何東亞數個國家,唯有中國能夠冊封他國,在這里需要解釋一下。中國,指的是占據東亞大陸中原地區的政權,統治這個政權的民族不僅僅有漢族,還有其他各少數民族,鮮卑、契丹、女真、蒙古等民族都曾在中原地區建立了天子之國,但是最終國家都走向了衰亡。這里提到的天子之國,也必須是建立在中原地區的大陸政權才有權力冊封他國,而這個國家只能是中國。此外,冊封體制,是為東亞各國所公認的,只有共享文明發展成果,從中汲取要素,才能發展本民族文化,這是一個理所當然的過程,而只有囊括在冊封體制內的各個國家形成了一種共同的文明,東亞才會成為一個整體。通過冊封朝貢體制,能夠在多重方式上鞏固文明圈的同質性。
中國人亦稱華夏人,華夏民族從古至今都包含著一種文化觀念,即把文明由內向外輻射傳播,在《孟子·滕文公上》當中便能體現這種論斷:“吾聞用夏變夷者,未聞變于夷者也”,聽說中原有改變蠻夷的,未曾聽過蠻夷改變中原的。孟子的這一論斷恰恰也證明了其真理性的一面,遼金元等各少數民族都曾試圖在中原建立自己的文化,取而代之中原文化,但是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甚至民族幾近滅亡。由此可見,一個國家是否能夠經久不衰,就要看這個國家的文化影響力是否強大。中國有五千年左右的歷史,并且在發展過程中又不斷完善,推陳出新,如果說中國絲毫沒有借鑒別國文化,這種說法是不準確的。即便是儒家思想,它在發展的過程中也雜糅了其他民族的文化特質。千百年來的文化交流活動當中,古代的中國則以冊封國姿態與周邊各國進行文明對話,不僅能夠體現中國地位的重要性,更能看出以儒學為主要價值觀長期在東亞地區占據著主導地位,構成了東亞價值觀的主要內涵。
二、 儒家禮樂思想的解讀
禮儀制度是華夏文明的根本區別之一,它具有等級性,象征性和政治性三個特點。其等級性貫穿于禮樂規范之中,禮器則象征著權勢和地位,而所有與禮樂相關的思想形態則被歷代君主運用到治國理政當中。周朝建立宗法等級制度,目的在于通過王、諸侯、卿大夫、士、庶人都結合在一起的血緣網絡之中,上一等級和下一等級之間以血緣關系和道德來加以強化,以此實現社會的和諧與穩定。制定者的初衷是好的,但是王位世襲制下的封建王朝,與上古時期的禪讓制不同,且不提各諸侯爭奪王位之事,隨著歷史發展,每更新換代,其血緣關系必定會淡薄一層,上下等級之間終究會出現不可避免的沖突,單單依靠血緣關系來維持政治,是蒼白無力的,只會使諸侯對王室的離心力愈加強烈,最終導致宗法等級制崩潰,隨之禮崩樂壞。但這并不意味著周朝的禮樂文化就是一種失敗的制度,相反,禮樂文化在春秋戰國時代得到更廣泛的推崇,可以說孔孟荀子三大家皆反思并繼承了周禮,在此基礎上進行增刪,孔子的以“仁”為核心,以“修己”和“安人”形成了以“仁”“和”為核心的儒家思想。后來孟子繼承了孔子的“為政以德”,發展為仁政學說,提倡民為國本,“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子的民貴君輕思想可以說是中國古代最進步的一種政治觀念,大大深化了孔子的“修己”“安人”學說。此外,孟子注重德行的培養,主張統治者應啟發民眾的道德自覺,即“先知覺后知,先覺覺后覺”。
世人多曉孔孟二圣為儒學先師,其實,先秦時期還有一位對儒學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的學者,他就是戰國末期的荀子。荀子最突出的貢獻便是強調禮樂思想在政治王道當中的合理運用。他主張統治者要實行“王道”,對內要“平政愛民”,對外要“以德兼人”(《荀子·議兵》),但是他的道德規范與孟子不同,他主張以禮約束人的行為,且夾雜著法的成分,故他常常禮法連用,或是禮法不分,根據罪行的輕重來判斷刑罰。“罪至重而刑至輕,庸人不知惡矣,亂莫大焉。”荀子的禮法結合治國觀念,究其原因與其生活的環境密切相關,戰國時期,戰亂頻仍,必須適當地使用刑罰才能夠穩定社會秩序。從孔,孟,荀子三人的思想特征來看,恰恰印證了儒家“和而不同”的特殊理念。
儒家思想充滿了現實的、政治的、倫理的色彩,這已是學界通識。并且,“樂與政通”是儒家音樂思想的絕對律令,但是聲音之道為何卻與政治相干?“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音樂在于和同,禮儀在于區別,因為和同,故能使人親近,因為別異,故能使人互相尊敬。然而過分強調“樂”,則易使人流湎其中,過度強調“禮”,則易使人產生隔閡而疏遠彼此。所以儒家的“樂”思想與“禮”思想一脈相承,不可分離。西漢董仲舒將儒學提升到了統治者的層面,以天人三策和天人感應宇宙論促使儒學官學化、經學化。由此可見儒學與政治的密切聯系。羅藝峰認為:古代社會建元定朔,敬授民時的天文是政治,與此有關的音律法度與天文歷法發生了數算上的深度關系,因而音樂與政治有必然聯系。另一方面,古代社會的宗法制度,倫理觀念的傳統是政治,與此有關的音樂制度文化、音樂行為文化與這個傳統有牽涉,因而與政治有必然聯系。由此得知,音樂不可簡單理解為禮樂思想當中的等級觀念以及維護封建統治,反而其中體現的“理性”特質,成為其發揮重要作用的核心觀念。所謂理性,總是與尺度、比例、原則、規律、關系等有關,這是中外皆然的思想事實?;谶@種理性,儒家通過教育行為傳播音樂,譬如元代余載的《韶舞九成樂補》,明代朱載堉的《靈星小舞譜》,其功能和目的,無非是通過教育過程,把歷史和神話內化成儒家的文化精神,甚至內化為儒教中國的心靈世界。如此具備人文主義的儒家文明,那么禮樂合同,共治天下的統治方式自然成為中國古代歷代君王所推崇的一種治政原則了。
三、 結語
周公制禮作樂,實際上是對前兩代禮樂加以損益,孔孟荀三大家的儒家思想對其文進行一種系統地總結。由于周朝奉行宗法封建等級制度,此制度是一種既能“分”又能“群”的制度,而制禮作樂的目的恰恰是為了鞏固社會秩序,加強統治者對國家機構的管理能力,更是提升國民綜合素質的一種柔軟方式。一個國家,不能僅僅只有“禮”或只有“樂”,過度的禮儀會拉大人們之間的距離,彼此間容易生分,但過度的樂則又會導致國家沉浸墮落,不思進取,上下異心。歷代君主通過儒家禮樂結合的思想,治國理政,達到治理國家和修身安民的政治目的。因此,只有通過禮樂中和,才會使人們“分”而不離心離德,“群”而不流于尊卑不分,從而達到國家安定,人民團結的政治目標。即便在漢唐以至于明清時期,儒學發生了一定的變化,但是以仁和禮樂為主流的觀念仍占據著重要地位,在道德規范方面發揮著教化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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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姚惠鑫,遼寧省大連市,大連外國語大學日本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