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真要放棄敘利亞嗎？

宋曉軍

8月24日，雖然俄、土兩國外長和防長沒有就如何解決敘利亞伊德利卜省問題達成最終共識，但從敘軍、俄軍和伊朗支持的武裝在伊德利卜省外圍的軍事準備上看，圍繞著伊德利卜省的一場攻防戰似乎已是難以避免了。而在此期間，特朗普政府不僅加緊了對俄羅斯和伊朗的制裁，而且也沒有絲毫放松對反對攻打伊德利卜的土耳其的施壓。由此，我就想到了本期專欄的題目。

8月24日，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右）與土耳其外長恰武什奧盧在莫斯科出席新聞發布會

先說一下目前敘戰場的大致情況。截止到今年8月，敘政府控制的面積約為11.6萬平方公里，敘庫爾德武裝控制地區約為5.23萬平方公里，敘反對派和極端組織武裝控制地區約為1.87萬平方公里，“伊斯蘭國”僅控制了約為244平方公里。在這其中，大約10萬敘反對派和極端組織武裝占據著南北方向最長約115公里、東西方向最寬約90公里的伊德利卜省及周邊地區，目前該地區已處于數萬敘軍、俄軍和伊朗支持的武裝的包圍之中。而土耳其從今年5月開始，在3個月內緊急將域內的敘反對派和極端組織武裝整合成了一支松散的力量——“民族解放陣線”（NLF）。從7月開始，土方就一直與俄方進行外交互動，希望俄方制止對該地區的進攻。而土方將收繳NLF的所有重武器，并說服他們代表伊德利卜290萬人口加入敘和平進程談判。而俄方和敘政府及伊朗支持的武裝卻執意要消滅NLF內的極端組織武裝（俄方特別強調要消滅來自車臣、土庫曼斯坦和中國新疆約1萬～2萬人的境外極端武裝分子）。

值得注意的是，與俄羅斯和伊朗相比，土耳其不僅在敘戰場打擊“伊斯蘭國”出力最少，而且至今也未承認敘阿薩德政權的合法性。作為北約成員國，土耳其除了實際控制著敘北部超過4000平方公里的土地外，其急于在伊德利卜組建NLF并反對攻打伊德利卜，無疑有其自身地緣政治利益的考慮。如果特朗普政府不想讓俄羅斯和伊朗主導未來敘利亞重建，完全可以利用土耳其給攻打伊德利卜的各方武裝制造障礙。但眼下特朗普政府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以土方拘押美籍福音派牧師布倫森（Andrew Brunson）為由，持續對土耳其進行制裁和關稅打壓。在此期間，盡管土總統埃爾多安“威脅”甚至采取實際行動向俄羅斯和伊朗靠近，可特朗普政府仍沒有做出任何“讓步”的跡象。那么是不是為了一個福音派牧師對“中期選舉”的影響，特朗普就真的要放棄敘利亞？

說到這兒必須要提到的是，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博爾頓8月22日在以色列時通過路透社發出三則信息：一是只要土方釋放了布倫森，美、土危機馬上就可以解決;二是俄羅斯陷入了敘利亞重建的“困境”，但只要與美合作將伊朗力量逐出敘利亞就可以“解困”;三是美國保留對敘政府軍在伊德利卜“使用化武”做出強硬反應的權利。很顯然，博爾頓發出三則信息的重點，還是要在敘利亞孤立伊朗。也就是說，特朗普政府認定敘利亞問題的本質還在伊朗。只要土耳其和俄羅斯能與伊朗“脫鉤”，美國與土、俄兩國在減輕制裁和保留他們在敘利益上仍還有“交易空間”。

但現在的問題是，大量的敘軍、俄軍和伊朗支持的武裝仍不斷在伊德利卜周邊集結，已超過了2016年11月攻打阿勒頗之前的規模。而土軍在伊德利卜的12個觀察哨所約1000名士兵并未做出明顯的備戰反應。相反，在伊德利卜的極端組織武裝倒是通過社交媒體發誓要抵抗到底。那么一旦“伊德利卜之戰”在9月份開打，特朗普政府一味使用“制裁杠桿”解決地緣政治問題的辦法能否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