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明致信蘇晨談“花城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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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師范大學
藏書家、編輯家姜德明,將自己珍藏的巴金、葉圣陶、茅盾等名家給他的書簡影印,加上“箋中聲影雜錄”二十篇,合編成《作家百簡》(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5月版)。《作家百簡》披露的是姜德明所藏名家書簡,但很少讀到姜德明自己的書信。北京“華夏天禧·墨箋樓”2018年1月15日至22日舉辦了“友誼之歌 ——巴金、艾青、姚雪垠、王蒙、姜德明、胡邦彥等名家墨跡”拍賣專場,有姜德明給花城出版社蘇晨的一封信,照錄如下:

姜德明著《作家百簡》
蘇晨同志:
得來信,甚悅。
祝花城出版社成立。這個出版社應該辦成一個讀者之友性質的出版社。它是社會主義的,是新時期的產物,然而它又是繼承“五四”以來出版史上優秀傳統的一家出版社,甚盼您們將當年的一切好傳統都能有所吸收。我們不可妄自菲薄,我們有好多好東西,魯迅編書、辦店的經驗便是用之不盡的。當然,花城出版社也要吸收當今海外的一切先進的經驗。我還想到了巴金,他其實也是一位出版家。他的經驗就是編叢書、小文庫,等等。現在很多知名作家的第一本書,都是他給出版的。他編書的名目有“文學叢刊”、“文學小叢刊”、“少年文學讀物”、“文季叢書”、“烽火小叢書”、“翻譯小文庫”等等。我特別強調他這個“小”字,越“小”越有群眾觀點,越“小”越普及。其實這也是辯證法,“小”就是“大”!爭取了讀者就是大。此中道理想能領會。我切盼花城出版社有遠大目標,但要從“小”入手,要先征服讀者,讓讀者稱心,并讓他們同您的事業聯系起來,隨時隨地讓他們關心您們的動向。您們可以提出一點響亮的口號,實事求是的口號,樸實的口號,卻又是吸引人的、鼓舞人的口號,包括每月一定出版幾種書的保證等等。

姜德明
我在《花地》寫了一篇《葉圣陶的散文》,其中就設想過:有了即將在《大地》連載的《東歸江行日記》以外,加上他早寫的三四篇關于長江的散文和寫長江的舊體詩詞,完全可以編成一本關于長江的散文、日記、詩的合集,一共也不過兩萬多字吧,恰好是小文庫的材料。又如魯迅的譯詩,加上小注,也是一本可愛的小書。聽說香港印了一本老舍的詩集,分量都不大,恰好是小文庫的材料。如果您能第一批選定十本,便可打出去,并廣為宣傳。然后再編第二個十本。我估計這種工作方法打破了現在一年編不成幾本書的慣例,扭轉一下出版界的風氣,不會蝕本的。河北省出版社抓了一本茅盾的小詩集,但他沒有全局計劃,湮沒在一般出書的計劃里,可惜了!四川出版社就抓了作家“近作選”,本有特點,但向一般的書看齊,從版式到裝幀太像一般的書,再加上篇幅過重,特點湮沒了,也很可惜。望您們能吸收他們的教訓,要學會“為我所用”,學會抓讀者的心理,把分散各處的、性質相近的門類全部納入您的規劃,即納入您的“圈套”。而且還可以巧立名目,例如巴金近幾年,包括以前若干年寫了不少序跋,有的還是為他人作序寫的,若小文庫中有一本兩萬字的巴金序跋集,我估計讀者一定會歡迎的。我在約黃宗江寫《賣藝人家》,他一口氣開來二三十個題目,讓我選。我約黃裳寫《人間說戲》,他已一口氣寫來十二篇,每篇千字,再加八篇不又是一本“小文庫”嗎?我只是舉例說明而已,并非建議您們出這幾本小文庫。即使從頭向名家約稿也好辦,因為文字短,努力一下便可完成,很多作家會樂于承擔任務的。若有所成,您的一套小文庫計劃說不定可以培養起一代青少年的文學修養,將來甚至會從中出現人材!

姜德明致蘇晨的信
興之所致胡扯了一通,供您參考,權作聊天而已。
您的近作當拜讀,容后再來嘮叨。祝工作順利!
姜德明
十二、廿
此信閱后扔掉即是,萬不可在什么內部小報上刊出。我有點害怕您們過分熱情!一笑
又及
信的旁邊,還補充道:
甚盼您們在北京設個聯絡員,每人三月為一期,代理花城出版社一切出版物的業務。我與亦代等諸熱心人士當可隨時盡點力量,或當參謀,或提供線索,代問組稿。
新華書店一看定價低,不致積壓和限制周轉,也許會多訂。一般青年讀者也肯于掏腰包買小文庫。
信的開頭提到魯迅、巴金的編輯活動。“自晚清以降,作家編輯家一身而二任的大有人在”(陳子善語),“許多新文學的著名作家不僅以創作奠定了自己在文學史上的地位,而且紛紛辦刊物、出版社,經營出版了很多至今在文學史上經常被提及的重要作品”(蔡興水語),巴金就是最典型的代表。如姜德明所言,巴金是一位出版家,“出版、編輯,都是他駕輕就熟的老本行,又是與他所從事的寫作聯系在一起,他在這沖突的兩端之間找到了一條合適自己行走的道路”(陳思和語)。“談巴金而不談他慘淡經營的文學出版事業,那是極不完整的。如果編巴金的‘言行錄’,那十四卷以及他以后寫的作品,是他的‘言’,他主持的文學出版工作則是他主要的‘行’。因為巴金是這樣一位作家:他不僅自己寫、自己譯,也要促使別人寫和譯,而且為了給旁人創造寫、譯的機會和便利,他可以少寫,甚至不寫”(蕭乾語)。巴金編書的名目除了姜德明信中提到的“文學叢刊”“文學小叢刊”“少年文學讀物”“文季叢書”“烽火小叢書”“翻譯小文庫”,還有“現代長篇小說叢書”“烽火文叢”“譯文叢書”“文化生活叢刊”“新時代小說叢刊”“吶喊小叢書”等。廣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7月出版的孫晶的《文化生活出版社與現代文學》、復旦大學出版社2012年1月出版的孫晶的《巴金與現代出版》和蔡興水的《巴金與收獲研究》等論著,都已深入探討了巴金的編輯實踐與編輯思想,筆者在此不再贅述。


巴金著《序跋集》
“有了即將在《大地》連載的《東歸江行日記》以外,加上他早寫的三四篇關于長江的散文和寫長江的舊體詩詞,完全可以編成一本關于長江的散文、日記、詩的合集,一共也不過兩萬多字吧,恰好是小文庫的材料”,由此可知,是姜德明提議花城出版社出版葉圣陶的一本關于長江的散文、日記、詩的合集的。葉圣陶的《東歸江行日記》由姜德明主持的《人民日報》文藝增刊《大地》分3期連載,自1981年第1期至第3期。葉圣陶在《東歸江行日記》的《前言》中提及:“我有這么個日記抄本讓姜德明同志知道了,他一定要借去看,看過后一定要在刊物上發表,我老是猶豫……無奈《大地》已經刊登了預告,不容我再猶豫了。”由此可知,是姜德明的“逼迫”,促成了葉圣陶在《大地》刊登《東歸江行日記》的。1981年7月18日,“姜德明、蘇晨、范漢生來訪”,由葉圣陶的這段日志可知,是姜德明帶花城出版社的蘇晨、范漢生拜訪葉圣陶并約稿的。葉圣陶于1981年11月8日致信周穎南道:“我已編成一書名《日記三抄》,收《東江歸行日記》《北上日記》《內蒙日記》三部分,交廣州花城出版社印行,據云歲尾年頭可以印成,屆時必當寄請賜覽。《東歸》為四五年由四川回上海之日記,《北上》為四九年由上海到北京之日記,《內蒙》為六一年往內蒙參觀訪問之日記,皆從日記本中抄出,略加整理,非特地撰寫者。”最終,花城出版社1982年1月出版了葉圣陶的《日記三抄》,作為“花城文庫”之一種,責任編輯是范漢生。雖然花城出版社并未按照姜德明的思路出版葉圣陶的“關于長江的散文、日記、詩的合集”,但姜德明的推薦之功還是不可抹殺的。

葉圣陶著《日記三抄》
蘇晨在《講真話的老人——讀巴金〈序跋集〉隨筆》中提到,姜德明“不僅幫助我,幫助花城出版社,組織了巴老的《序跋集》,還有茅盾的《見聞雜記》、葉圣陶的《日記三抄》、老舍的《老舍序跋集》、孫犁的《耕堂散文》等,都是十分難得的書稿”。姜德明在《與巴金閑談》中回憶:“廣東花城出版社的蘇晨同志來京約稿,想出版一套老作家的散文叢書,讓我代他聯系葉圣陶、茅盾、老舍、巴金的作品,并由我主編。我婉辭主編的名義,也拒受任何報酬,答應負責聯系。”花城出版社1982年10月出版了孫犁的《耕堂散文》,1984年2月出版了茅盾的《見聞雜記》,1984年10月出版了老舍的《老舍序跋集》,均為“花城文庫”之一種。姜德明1982年11月16日在為茅盾的《見聞雜記》所寫的《編后記》中回憶了《見聞雜記》的出版歷程:“花城出版社樂于將本書列入花城文庫,作為《見聞雜記》的全本重新與讀者見面,恢復它四十年前的本來面目,若作者在世當亦欣然。我把出版社的這個意思告訴了茅公的公子書韜同志,他也早就盼望得見香港《華商報》了,原以為北京、上海既然久尋不覓,只好依賴海外人士的努力,現在既然找到原稿剪報,即同意以我整理的那個底子作為根據,先把《見聞雜記》的全本印出來”,“利用春節的假期,我讓在北京大學讀書的小女兒幫忙,她朗讀原文,我隨手在書上校改。工作了幾個晚上,方才竣工”。巴金在《致〈十月〉》中坦言:“編輯是作家與讀者之間的橋梁。作家無法把作品直接送到讀者的手里,要靠編輯的介紹與推薦,沒有這個助力,作家不一定能出來。”在筆者看來,姜德明在花城出版社花城文庫的出版過程中,就很好地充當了作家(巴金、孫犁、茅盾、葉圣陶、老舍)與出版社(花城出版社蘇晨)之間的橋梁,正是因為姜德明促成了作家與出版社的聯姻,才促成了“花城文庫”叢書的出版。另外,關于巴金,姜德明著有《與巴金閑談》(文匯出版社1999年版);關于孫犁,他編著了《孫犁書札致姜德明》(百花文藝出版社2013年版);關于茅盾、老舍、葉圣陶,他也寫有大量的文章,無論是單篇文章,還是專著,都是我們研究巴金、孫犁、茅盾、老舍、葉圣陶的重要文獻資料,彌足珍貴。姜德明同魯迅、巴金等作家一樣,在編輯方面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是當之無愧的編輯家。姜德明除了自己寫書,還編有《北京乎——現代作家筆下的北京》《夢回北京 :現代作家筆下的北京》等書。他是書話大家,著有《余時書話》《書邊草》《書攤夢尋》等數十種書話集,還主編了“現代書話叢書”。趙普光在《談姜德明的現代文學書話》中說道:“翻閱五六十年代的《人民日報》時,發現在充滿政治風云和高度意識形態化的版面中總保留著一角清新淡定的園地,在這片園地里時時會有驚喜的發現:除了鄭振鐸、阿英、唐弢等人的書話外,還有李健吾、路工、謝興堯等人談藏書、訪書、讀書心得和感悟的文字。《人民日報》竟成為那一時期書話最重要的發表陣地,可以說這一切與姜德明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姜德明除了在《人民日報》編文藝副刊、編人民日報文藝增刊《大地》,還與袁鷹一起編過“萬葉散文叢刊”三輯(《綠》《丹》《霞》)。此外,他還擔任過人民日報出版社社長。
編輯未必是作家的主業,但作家的編輯工作卻值得細細梳理,這不失為作家研究的一個新視角。姜德明的交游很廣,有大量的書信散落在眾多名家或者他們的家屬手里,筆者期待有一天能夠有幸讀到《姜德明書信集》,將其與《作家百簡》對讀,必將豐富我們對作為編輯家的姜德明的認識。筆者雖然至今未得見姜德明先生,但常讀其書,并且頗有收獲,因此寫這篇小文章,作為先生90歲生日的小小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