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王羲之——空海書法探微

王寧熙（廣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6）

空海既是一位佛教大師，又是在各個文化領域有著突出貢獻的日本文化史名人，他在公元804年來到長安，學習佛法、書法以及各種技藝。他的草書代表作《金剛般若經開題》是四十歲左右所寫，其書風可與中國著名書法家懷素的名作《千字文》媲美。其自由闊達、流麗巧妙的書風為后來日本書法界“三跡”中的小野道風、藤原行成所繼承，為后繼的柔和的“和風”書法奠定了基礎。空海的影響一直及于后世，宗法者被稱為“大師流”。

一、空海的生平

空海，俗名佐伯真魚。出身高貴的空海受時代影響，自小學習儒家經典等。據說空海在5、6歲時就夢見佛坐蓮花，并經常用泥塑佛像，用石頭堆砌佛塔。長大后逐漸產生深入修習的念頭。18歲時，入當時培養官吏的教育機關“大學寮”攻讀明經科，學習漢典。在此期間他還著有《三教指歸》一書，系統評價了儒、道、佛三教的特點。但跟隨佛祖修行的想法一直縈繞在他心頭，兩年后學習佛法，通過考試后，正式在尾山寺剃度，成為僧人。此后他云游日本四國地區的名山險峰，半僧半俗，進行艱苦的佛教修行，他有關佛教的見識和體驗得到當時佛教界的承認。公元795年，在更名法號為“空海”，并對密教產生極大興趣。但對其中內涵并不能全然理解，激起了空海去中國學習、研究的決心。

801年，入唐求法密教圣地長安城，后拜惠果法師為師于青龍寺，得其真傳。后惠果圓寂，空海便成為真言宗密教第八祖。公元806年，空海回國攜帶了大量的名人碑帖、經文等等，回國后，開創了新的真言宗。公元835年，空海圓寂于高野山，后被醍醐天皇追封為弘法大師。

二、書風構建過程

據后來日本人舟橋秀賢所作的《弘法大師書流系圖》，空海的脈系為：蔡邕一蔡琰一衛夫人一王曠一王羲之一王獻之—智永一虞世南一徐浩一韓方明一空海一嵯峨天皇。從這個流系圖中可以看出空海書法的來頭很大，而且很純正。

時至今日，作為一代書法大家的空海，所留墨跡為數不多。但可以知道他擅長多種書體，從年代上來看，主要作品分為三個階段來探究。

（一）青年時代

在日學習的青年時代。空海便以書法而為人所知，幼年時就師從日本書法大家魚養。當時他以臨摹王羲之為主，24歲所著《聾瞽指歸》當中，系統地說明了儒、道、佛三教的不同及優劣之處。文章行文流暢，使用六朝優美的四六駢體，其間引用了很多中國經典故事及佛經故事。該作品用行書寫成，從書法筆法、字形等方面來看，其受王羲《集圣教序》影響很大，可以看出他對王羲之書法的用工。雖然少了些圓熟之氣，但在隨意中卻透露出了年少輕狂的霸氣。

（二）中年時代

入唐前，空海就把書法、文學與佛道修行作為一件日常習慣。空海在唐師從韓方明學習執筆方法，潛心研究學習王羲之、顏真卿及歐陽詢等大家，《風信帖》《灌頂帖》充分展現了空海的學習成果。

《風信帖》是空海歸國后寫給最澄的一封信件，信中不僅說明了佛法的教義，還暢談了兩人之友情。其用筆沉穩而自由，不失風趣，字形結體豐潤，整體書風有著一股豪邁之氣。豐富多變的筆致表現出空海的微妙心情。最初的“風”字筆畫相互呼應，筆勢緊湊。第一畫的起筆和第二畫的轉折都十分有力，但稍有緩慢，并向右傾斜，線條堅實，讓人感到空海對長者最澄真誠的敬意。“自”、“惠”、“頂”具有沉著而粗獷的氣勢，與“云”、“霧”、“兼”的用墨較少的文字形成強烈的對比，至此書寫心情也放開了，輕松的用筆和字的大小、點畫的斜倚變化很大，作品寫至“此所望”時情感自然溢出，到此書寫發揮到了極至，像筆在紙面滑行一樣自由變化，與開始寫的字形成強烈的對比。

《灌頂歷名帖》，這件作品是他于813年所作之書。整體風格上與《風信帖》截然不同，是其筆跡中最為“樸素”的作品。在極不經意之中信手書寫，文中有多處涂改的痕跡，但行筆自由流暢，將顏真卿的風格特點恰到好處地運用到自己的創作之中，自然不做作。比如“三、十、一”橫畫平穩，讓人看起來就能使心情得到放松，其用筆謹慎，線條穩健而寬闊，能感受到一種沉穩和凝重的韻味。在記載結緣尊名的小字上，寫得相當有氣勢，能夠感覺空海的個人風格。

(三）老年時代

空海晚年代表作就是《益田池碑銘》。表明了日本學習中國書法從“唐樣書法”向“和樣書法”過渡的一個初期的重要標志。

從該碑列舉一些特征：屬于晉唐行書風格，草書較少。主行草為主，但在字的偏旁、部首等用篆書或隸書。該碑有一粗大的文字間雜其中，某些文字的線條細小。運用了武則天在690年所造的飛白體，左書反寫。有鳥蟲文等多種雜體書。

三、后世影響

空海的書風深受中國書法的影響，大氣、淡雅而不失趣味性。這一切，也與他受儒、道、佛文化的熏陶有直接的影響關系。從日本書法的發展過程來看，空海引領了時代的潮流，也一直影響后來的書家。為后來所形成的假名書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也促進了中日友好交流發展。現今我們不僅要銘記他的偉大事跡，而且要感受他書法中與佛學融合所形成的獨特書風。

四、結語

“在日本文化史上，像弘法大師這樣在各個方面有所貢獻的人很少，無論在文藝上、在美術上、在哲學上、在宗教上，像大師這樣留有很大功績的人實在少見，的確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的作品融合了中日兩國書法的精髓，是探究中日書法的珍貴資料，不僅是書法方面的交流，而是兩個國家之間的交流與學習，為日本本民族的文化發展與兩國文化傳遞、交流作出了巨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