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性技術助推未來戰爭新面貌

高東廣

軍委習近平主席高度重視顛覆性技術的發展趨向，語重心長地告誡我們，“誰牽住了科技創新這個牛鼻子，誰走好了科技創新這步先手棋，誰就占領先機、贏得優勢”“不創新不行，創新慢了也不行。如果我們不識變、不應變、不求變，就可能陷入戰略被動，錯失發展機遇，甚至錯過整整一個時代”。他還強調，要進行原始性創新，特別是要進行顛覆性創新。

今年1月8日，習主席在政治局第二次集體學習中又指出：大數據是信息化發展的新階段。習近平主席的這些重要論述，不僅為我們下大功夫研發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高新技術指明了行動指南，也為我們著力研發顛覆性技術指明了方向。近些年，我國科技創新，從“天眼”探空到“蛟龍”探海，從“頁巖氣”勘探到“量子計算機”研發，都取得一批在世界范圍“叫得響、數得著”的喜人成果，震驚世界，鼓舞國人。

作為顛覆性技術之一的大數據，對未來戰爭所可能產生極為深刻的影響。美國《國防》雜志，總結出了十大顛覆性技術，主要有：自主無人系統；高超聲速技術；精確制導技術；新能源技術；防空反導技術；新概念武器（激光武器技術）；網絡攻防作戰技術；3D打印技術；新生物醫學技術；全息訓練技術。等等。比如，自主無人系統：一些發達國家正研發全自主的武器裝備，包括機器人和其他系統。與普通計算機不同，認知系統是基于人腦的思維方式，具有全局意識，能感知自身以及周圍現實和虛擬事物與信息，并了解其所處網絡中的其他節點。自主交互，并可以攻擊不屬于其所在網絡體系中的系統。在全球不穩定的新時代下，這些技術對軍事作戰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特別是隨著信息技術和人類生產生活交匯融合，互聯網快速普及，全球數據呈現爆發增長、海量集聚的特點，以經濟發展、社會治理、國家管理、人民生活都產生了重大影響。大數據對國防和軍隊的影響是巨大的，已經被視為新的發力點，推進新的軍事革命更加深入的方向發展。顛覆性技術，猶如一匹烈馬，熟練地駕馭它，就能靈活運用，從此一覽眾山小！不關心它、不注意它，或者不能駕馭它，就只能看著別人翻身上馬，從此對它仰視而不得見，自此后處處被動。

在大數據等這樣一批顛覆性技術的催生下，未來戰爭將發生巨變，即變得：小型化、隱形化、多維化和全域化。正如信息技術在軍事領域的廣泛應用一樣，大數據等高新技術在軍事領域的滲透已經引起國內外兵家的高度關注。在未來戰場上，漠視高新技術等顛覆性技術的軍事應用就是漠視生命。幾場高技術局部戰爭表明，克勞賽維茨所謂“戰場迷霧”在科技之光的映照下，趨于近乎透明。智能化戰爭時代已經到來。甚至有人把大數據比做“新的石油能源”，而把一些顛覆性技術，比作戰爭面貌一新的助推器。顛覆性技術在軍事上的應用，至少可催生三方面明顯變化：

一是未來戰爭將由傳統的“物質+能量”制勝向“信息優勢”制勝轉變，戰爭不論規模大小，信息力變得至為關鍵。傳統戰爭“物質+能量”是作戰制勝的主導性資源。如在熱兵器時代，主要是通過加大兵力兵器數量規模，提高兵器射程、射速和精度增強作戰效果。進入顛覆性技術迅猛發展的新時代，奪取信息優勢成為交戰雙方較量的核心因素。信息主導制勝，其原理就是利用信息和信息技術提升作戰能力，依靠信息網絡系統“聚能”，以增加新型作戰力量、提升指揮效率與速率。據專家推測，近些年，美國國防信息網絡系統作戰指揮中心的數據交換能力提高了100倍以上。美國學者布魯斯認為：美國在過去20年中取得的所有軍事勝利都有一個共同點，即達成了對敵人的信息優勢。他還認為：但這種優勢地位卻很容易喪失。10年前對于保持我們的信息優勢十分關鍵的大部分技術，現在都唾手可得，贏得信息戰爭通常不僅依賴于技術，還同樣依賴于創造力和靈活性。總之，可以說，對于信息優勢一方，山那邊、海對面的“戰場迷霧”被近乎驅散，指揮員乃至戰斗員都能實時地了解整個戰場的情況，實施高效指揮和精確打擊。從遠古的冷兵器時代，靠人力、武術和刀槍劍戟較量，到熱兵器時代的火藥火力拚殺，再到機械化時代的人與武器裝備結合拚命，數萬、數十萬甚至數百萬兵士的較量，所謂大兵團作戰。到如今，“機動”與“信息”兩要素的份量在戰場上變得異常關鍵，重塑了信息化戰場，反應在信息維度，就是戰場數據急據攀升；反應在打擊維度上，就是精確打擊與利劍斬首。據技術專家分析，美軍一次小型戰術作戰行動，陸基、空基、天基等全方位偵察情報系統，全天候運轉一天就產生近60T數據。就是說小分隊行動，就需要龐大的體系支撐，可見不掌握“大數據”時代的數據與信息戰場，指揮官與作戰人員將很難把握先機。

二是未來戰爭由傳統的“超大+集群”向“精準快速”制勝轉變，在戰爭取勝因素中，戰法靈活多變，“信息”被賦予了智慧。戰爭總是打上時代的烙印。大規模、超大集群作戰，往往給對手以心理上的極大震懾。二戰中，交戰雙方成十萬、上百萬兵力交戰的場面異常宏大。比如，1939年9月1日至1945年8月15日，以德意日法西斯軸心國與反法西斯聯盟美、蘇、英、中為主，從歐洲到亞洲、從大西洋到太平洋，先后有61個國家和地區卷入戰爭。作戰區域2200萬平方公里，戰爭中共死傷9000余萬人。僅德國1944年生產作戰飛機39870架，坦克20700輛，火炮87000門用于作戰；蘇聯則在1944年生產飛機40300架，坦克28983輛，火炮122500門。二戰期間蘇軍108000萬輛坦克參戰，其中70000門被德軍摧毀；解放戰爭期間，三大戰役敵我雙方數十萬、上百萬兵力在戰場上較量，給人印象極為深刻。在顛覆性技術廣泛運用的信息化時代，網絡化部隊分散配置和態勢感知共享的威力必將導致作戰的新變化，其結果將使得兵家們歷來想達成的作戰中實現“精兵破敵”“以快制勝”“以快吃慢”目標更易實現。這是作戰制勝的重要機理之一。

據統計，美軍憑借強大的指揮控制系統，完成一個“發現—定位—瞄準—攻擊—評估”打擊鏈所需時間，海灣戰爭為100分鐘，到伊拉克戰爭縮短至30分鐘以內，幾乎是發現即被摧毀。正如拉姆斯菲爾德所言：“一支小型、裝備先進的地面部隊，配合強大的空中打擊和一流的情報，直插敵心臟”。一方面，在信息化高度發達的今天，戰場變得透明起來。戰爭需要精心設計、精準籌劃、精確指揮，這些都離不開“大數據”。數據承載著信息，數據再多，最終需要的是在大數據中挖掘出“精確數據”。就是說，要從海量、繁雜的數據中，提煉出優質、高能的數據，并據此進行“科學決策”。另一方面，在高新技術主導下的信息化戰場，技術創新與戰法創新要互為補充。大數據與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深度融合，就能夠挖掘出隱藏在海量數據背后的作戰規律，從而使作戰運籌科學化、程式化、快捷化，有效地回避了經驗化、模糊化、盲動化。美軍在新近研發的無人機作戰單元，就增加了其作戰的“自主性”，使之可以在作戰體系中靈活地、能動地、聰明地對作戰環境做出有效反應。

三是未來戰爭由“利器+平臺”向“體系集成”制勝轉變，在戰爭中借助于“人機同步”搶占先機，實現高敵一招，先敵一步。傳統作戰主要強調精兵加利器，作戰效能主要依托單個平臺作戰效果的累加。信息時代，信息與信息技術使得作戰諸要素形成一個有機整體，單個武器平臺作戰效能的發揮，主要依賴整個作戰體系的支撐。即使武器平臺再先進，一旦脫離體系，就很難發揮效能。我們分析科索沃戰爭、伊拉克戰爭，南斯拉夫本身經濟并不落后，武器有國產的，也有原蘇聯等國的；伊拉克則在整個海灣國家實力較強。它依靠石油換回來原蘇聯的、英美等多國的武器裝備，不能說落后。但由于沒有信息體系支撐，很多裝備成了瞎子聾子。而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擁有強大的信息網絡系統和預警系統的支持，能實時獲取精準信息，始終掌握主動權。美軍擊斃本？拉登行動，僅動用了4架直升機、二十幾名“海豹突擊隊”隊員深入巴基斯坦首都郊區，突擊隊單兵均能直接與空、海以及美軍基地進行聯系。奧巴馬等官員在白宮，通過大屏幕視頻觀察并指揮作戰全程。有著陸基、海基、天基強大作戰體系、預警體系、偵察體系支撐的小分隊一氣呵成，達成作戰目的。其一，人機實現同步，信息精準共享。未來戰爭將是人機同步的戰爭。戰場上大量機器人參與作戰，各類無人機作戰平臺，“人腦與機器”對接技術與“物理與心理”融合技術等。就是說，當更具智慧的機器人走上戰場之后，人機協同將開啟嶄新的作戰樣式。沒有大數據支持的一方，將無法掌握戰場的主動權。其二，“云大腦”控制數據攻防，戰爭將呈現“兵馬未動，數據先行”。未來充分智慧的指揮信息網絡體系，分布式作戰單元將通過云大腦鏈接起來，這個“云大腦”就是物理信息與心理信息中心，即，作戰指揮與控制中心。這個中心有效掌握數據源、數據鏈、數據網。使古代“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變為“數據先行”。透過“大數據”的有效挖掘、處理及利用，施之與敵的是破壞、污染與攻擊，而已方，則占盡智慧主導下的數據攻防優勢，從而為未來贏得戰爭高敵一招、快敵一步。

顛覆性技術發展能催生戰爭樣式的改變，反過來，現代戰爭樣式的變化也同樣會催生新的顛覆性技術發展，影響企業的生存和發展。因此，作為企業，我們的目光必須時時緊盯國際顛覆性技術發展的最前沿，一步不停地研究最新技術，追求最新創造、最新成果。只有如此，企業才能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站穩腳跟，并不斷發展壯大自己，進而才能為富國強軍做出應有的新的更大貢獻。

（高廣東，軍事戰略問題專家、國防發展戰略專業委員會秘書長、軍事科學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