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高平刺繡中的民俗符號

王鑫

摘要：高平刺繡從明朝中期發展至今，一直保留其獨有的民俗符號。這些不可忽視的民俗符號中，有高平民眾對孩童的忠實守護、對宗教思想的展示，對自然環境的感知，對人文環境的再現，通過各種各樣的圖案表現民眾的生活追求與美好愿望。

關鍵詞：高平刺繡；圖案；符號；民眾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7517（2018）07-0093-02

山西省高平市處于較為封閉的環境之中，四面環山的地形使得高平地域文化色彩極其濃厚。其中最具特色也最有名氣的就是高平刺繡。高平刺繡于2008年入選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從高平市博物館里古老的刺繡藏品到鳳林刺繡廠生產的刺繡作品，高平刺繡以其獨有的視覺符號闡釋著高平民眾的生活及追求。

在視覺符號的非言語指符中，簡易標記或標志大多具有民俗意義[1]。在視覺的民俗符號中，還有更多的印記、紋飾、圖像、造型、信物、信號等帶有鮮明的標志性特征的指符[1]。

1 守護符號

高平刺繡與中國傳統的刺繡作品在思想文化中有很多一致的追求。傳統吉祥圖案的普遍運用，體現著趨吉求福的思想。吉祥圖案以對動物的美化、植物的夸張化為主。獅子、老虎等都是猛獸，在動物界中有著難以抵抗的威力，而且身形龐大、勇猛而殘忍。為了避免猛獸兇狠的模樣嚇到孩童，同時也要充分發揮猛獸驅邪的威力，高平的繡娘們用艷麗的布料，將猛獸的圖案做得非常可愛而又喜氣洋洋。民間有“虎毒不食子”的俗語，這種特征強化了民眾對于自然世界中不可掌控的強悍又有倫常的力量的崇拜。所以老虎又是一種可愛的守護神，守護孩童茁壯成長。

對于孩童來說，護身符尤其重要。在佛教文化圈中“卐”字形民俗符號是“佛”的標記，因為這個標記很早就出現在佛像的胸前，表明給人們帶來吉祥好運。據《長阿含經》說，它是第十六種大人相，位于佛的胸前。而佛教認為它是釋迦牟尼胸部所呈現的瑞相，有吉祥、萬福和萬壽之意。引申為辟邪趨吉、吉祥如意的意義。這一字符用在小孩的圍嘴上，主要是期望護身符能夠保護孩子平安長大。同時又與如意紋相搭配，寓意吉祥如意。

2 道教符號

還有仙鳥——鶴的廣泛運用，展示了民眾期望平安與長壽，追求安穩生活方式的思想。鶴體型修長，曲線優美，神態高雅。自古以來被譽為“鳥中皇后”[2]。而鶴的生命一般為五十到八十年，其生命與其他鳥類比較的話是很長的[3]。在道教神話中，松是長生不死的象征。植物中的松與動物中的鶴的結合，松鶴延年圖就是百姓渴望長壽的反映。鶴的高雅形象與神人的仙風道骨相契合，因此鶴就成為道家、仙家的通天仙鳥。這也為鶴的紋樣增添了“羽化成仙”的精神主題。

鶴不僅為道教所用，也受到了民眾的廣泛歡迎。然而，鶴畢竟有著多重寓意，民眾的宗教思想無法直接抒發，由此將醒目的太極圖引入高平刺繡。高平刺繡中的太極圖，一般占據中心位置或是中心偏上的位置，在整個大型的刺繡圖中一目了然。太極圖中的陰陽闡述了萬物之本質規律。這種本質普遍存在于各種現象、各種事物之中。太極圖完美地詮釋了事物之間的相互轉化、相互統一的形式美，是中國吉祥符號中最具有概括性的圖形，雙魚在結合的過程中，此消彼長，既相互斗爭又是相互依存，以此達到了動態平衡。這種陰陽平衡的思想是一切事物在統一中求變化，在變化中求統一的發展規律。民間還有很多吉祥圖案都是由“太極圖”演變而來，如龍鳳呈祥、鴛鴦戲水、鸞鳳和鳴等圖案[4]。

3 植物符號

太極圖所演變的圖案為民眾廣泛使用。動物是民眾在生活中接觸到的，或是直接想象出來的瑞獸，而自然界中最不可忽視，也是高平刺繡中引用最多、最為真實的圖案，當屬植物了。花卉種類繁多，如蓮、牡丹、金瓜、桃子、石榴、佛手、葡萄等，在這些表現題材中“金瓜得子”、“瓜迭綿綿”、“老鼠吃葡萄”、“石榴生子”等圖案造型非常典型[5]。由于自然環境惡劣、醫療條件低下，養育后代長大成人變得極其困難。民眾對生育繁殖后代尤為重視，由此多引用多子的動植物進行刺繡，寓意多子多福。松鶴延年圖做衣邊的刺繡，或是瓶子圖案的廣泛運用，瓶子諧音取“平安”之意，都是民眾對平安長壽的追求。

宋代周敦頤在《愛蓮說》中對花的評價是：“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牡丹作為花中之王，最為普遍之意當屬富貴了。牡丹民俗在民間文化中確實存在著以“歡樂、富貴吉祥、健康長壽”為主要內涵的幸福意象。由于牡丹在隋唐以后的擴散栽植力度加大，使得昔日的皇家珍品大量的進入民間百姓家[6]。民眾對牡丹的喜愛與追求更為濃烈。夸張的佛手瓜（佛手瓜諧音取“福”之意）、枝繁葉茂的牡丹，是民眾對福貴的追求。繡娘們利用諧音、象征等手法，在刺繡中寄予美好的生活。

4 戲劇符號

高平刺繡不僅具有傳統的動植物類的吉祥符號，也有著其獨特的戲劇符號。戲劇符號是在濃厚的戲曲熏陶之下產生的。在清朝道光年間高平本土興起的戲曲——上黨梆子，幾百年中一直影響著高平民眾。村村有廟，廟廟有戲臺，是高平的真實寫照。戲臺多為以戲酬神而建，兩邊建有或一層或二層的高大的看臺。高平也有很多過路戲臺，在道路上所建，戲臺中央是木板。平時將木板拆了，留下道路供人們通行。在唱戲時再將木板搭建起來就成為一個完整的戲臺。全國現存的最古老的金代戲臺就坐落在高平。就戲臺及看臺的建設情況而言，高平人確實很愛看戲。

女子或有地位的人一般都坐在看臺里看戲。她們巧妙地將戲曲中的內容融入高平刺繡。戲曲劇目繁多，況且篇章較長，無法一一進行細致的展現。繡娘們就以主要景觀或是建筑性的圖案展示背景，讓觀者一眼便能識別繡得是什么主題的戲劇。再將相關的主要人物繡出來，人物追求神似而形不似，面目表情只是一個大概的表現，而不進行細微的刻畫。即使在一個肚兜上做戲劇類的布貼繡，也不會感覺到擁擠，且能夠形象傳神地傳達出其中的寓意。比如《兔跳花園》《月宮》《西廂記》等，色彩華麗，人物傳神，以花卉植物為主要背景的肚兜，以女性為主要視角傾訴愛情，顯示了女子對忠貞愛情的追求與向往。

5 結語

高平刺繡融入了很多民俗符號。多種多樣的守護造型、延年益壽追求平衡的道教圖案、美麗動人的植物圖案，以及形象傳神的戲劇故事圖案，通過這些非言語的視覺符號，生動地訴說著民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自然萬物的感知，世世代代傳遞著趨福求吉的傳統思想。也正是這些豐富多彩的圖案，造就了高平刺繡作為國家級非遺的輝煌。

參考文獻：

[1]烏丙安.民俗學原理[M].長春：長春出版社，2014：204，207.

[2]楊兆芬.鶴文化之探究[J].武夷科學，2006，22（12）：238.

[3]于淼.中國花鳥畫中的涉禽——鶴[D].中國美術學院，2013.

[4]徐蘭蘭.吉祥符號“太極圖”與“萬字符”之間的異同探究[D].山東大學，2013：35.

[5]常慧娟.民間刺繡圖案的稚趣美[J].包裝工程，2012（10）：151.

[6]雷燕.牡丹民俗的文化意象研究[D].青海師范大學，200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