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精英談民主：西方精英民主理論之辨析

摘 要：“精英”與“民主”這兩個水火不容的概念，從古代發展至現代，分別有著不同的歷程。在西方有學者將精英與民主結合起來提出精英民主理論，熊彼特是精英民主理論的集大成者，汲取了帕累托、莫斯卡以及馬克思·韋伯等人的經驗，對精英民主理論做了較為系統的闡述。本文通過對精英和民主發展以及熊彼特精英民主理論的辨析，挖掘出西方精英民主理論的精髓，總結出其存在的缺陷，為民主的發展提出拙見。

關鍵詞：精英；民主；精英民主理論；熊彼特

精英主事實，民主主價值，兩者經歷著不同的變化，有著各自不同的歷程，西方精英民主理論的提出將兩者結合起來，對現代民主制度的發展有著重要的作用。

一、精英、民主概論

（1）何謂“精英”

精英理論的創始人帕累托曾多次定義精英，他認為“精英是指最強有力、最生氣勃勃和最精明能干的人，而無論好人還是壞人”。[1]莫斯卡也對精英做出了界定，提出“統治階級”一詞進行區分，統治階級總是人數較少，行使所有社會職能，壟斷權力并且享受權力帶來的利益，被統治階級則為統治階級以合法但又多少是專斷和強暴的方式所領導和控制。[2]帕累托、莫斯卡等早期精英理論家揭露了精英的實質。

（2）西式民主的起源與發展

民主這一體制最先起源于古希臘的雅典，后來雅典被馬其頓滅亡，此制度便消失。在其后的二千多年中，民主不是一種受到推崇的制度。[3]發展至今，由于現代社會錯綜復雜、規模龐大且專業化程度高，人們不可能直接參與每項共同體決策，因而直接民主顯然是不現實的。[4]因此直接民主在當今各國不具有大范圍的適用性和可操作性，于是精英民主的意義就不可小覷了。

（3）精英與民主相結合的可能性

精英與民主到底存在著什么樣的關系？有學者認為精英與民主不可協調，精英是民主政治的主要威脅，同時精英與所謂的“民治”觀念相沖突，另一派學者則認為精英是民主的保障，可以防止極權主義的威脅。[5]隨著民主觀念的轉變，精英民主理論逐漸為眾多學者所接受，民主的關鍵就在于人民能通過選舉等制度將政治精英行為限制在制度框架內，對人民負責，在重大問題上人民有最終決定權。[6]

二、精英民主理論評述

精英民主理論興起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主要代表人物有帕累托、莫斯卡等早期精英理論家，到了后來的熊彼特，把精英與民主真正有效地結合起來。

（1）熊彼特精英民主理論

熊彼特是一位著名的經濟學家，他認為民主應當是一種政治方法，即為達到政治決定而作出的某種形式的制度安排。[7]他將民主的事實與價值相分離，指出民主本身不是目的。

在19世紀中后期，自然科學等學科的研究方法逐漸滲入到政治學研究中，實證主義、科學主義以及現實主義強調了科學技術對政治的重要作用和民主價值與事實的分離。[8]熊彼特在這些研究方法的影響下，一方面從美國、英國、德國、法國、蘇聯的民主事實出發研究民主，古典民主理論過于理想化，以人批準的治理更加合適。因此，拋卻古典民主理論，從民主事實出發創立一個重視集體行動公眾思想現實的民主過程理論是可能的。[7]另一方面，他把經濟學的知識用于政治研究，將民主政治和市場經濟的運行過程等同起來，選民就像消費者，他的“貨幣”就是選票，用以購買合意的“商品”——政治家及其政策，政治家就像企業主，他們的政綱或許諾就像企業的產品，通過“政治市場”出售來換取人們的選票，從而得到做出政治決定的權力。[9]熊彼特在民主理論的發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他從現實主義的立場出發，對民主進行了重新界定，把政治精英和民主制度有效地結合了起來，這是對早期精英理論家的超越，也使民主政治走出了因早期精英理論家的批評而陷入的困境。

（2）熊彼特精英民主理論的缺陷

熊彼特的精英民主理論對西方的民主理論有著極大的啟示意義，然而也存在一些缺陷。首先，熊彼特的精英民主的合理性建立在批判古典民主的基礎上，但批判古典民主證明精英民主合理性是缺乏邏輯上的嚴密性與正當性的。其次，他把民主的方式局限在一個極小的范圍內，這大大縮小了民主的范圍，實際上民主的內涵遠非如此。另外，熊彼特在價值判斷上是傾向于政治精英的，而不是在精英與大眾之間、民主事實與價值間保持中立的立場。

三、余論

精英民主理論在中國的民主化進程中，似乎不太容易讓人接受，它不像“人民主權”“人人生而平等”一類的話語看上去那么具有政治正確性，但熊比特的精英民主理論旨在防止獨裁、維護民主政治，有著深刻的民主內涵。從他的理論中我們知道，精英與民主并非絕對排斥，不少民主理論家也知道民主政治是由精英支配的，但又避免承認這一點。而且直接民主有著極有限的適用范圍，因此我們必須通過妥當的方式產生人民信任的代表，通過自己心儀的代表來行使自己的權利，當然對于我們選出的政治精英或代表必須通過有效的制度設置來進行監督和制約，不至于濫用權力。最后借用拉斯韋爾的一句話來結尾，“社會結構的民主與否不是取決于是否存在精英，而是取決于精英同民眾的關系——它是如何被組建的，以及它是如何行使權力的”。[10]

參考文獻

[1]維爾弗雷多·帕累托：《精英的興衰》，劉北成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

[2]加塔諾·莫斯卡：《統治階級》，賈鶴鵬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2年。

[3]邵善波：《競爭性選舉制度與國家治理》，《經濟導刊》，2016年第10期，第38-45頁。

[4]張千帆：《憲政原理背景》，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年。

[5]郎友興：《精英與民主：西方精英主義民主理論述評》，《浙江學刊》，2003年第6期，第71-78頁。

[6]習劍平：《代議制下精英民主理論之再述》，《社會科學論壇》，2014年第11期，第80-86頁。

[7]約瑟夫·熊彼特：《資本主義、社會主義與民主》，吳良健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年。

[8]蔣英州，程越：《精英民主與社會主義的自然進化——熊彼特的政治思想及其啟示》，《探索》，2015年第1期，第58-64頁。

[9]唐士其：《西方政治思想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

[10]拉斯韋爾、卡普蘭：《權力與社會：一項政治研究的框架》，王菲易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

作者簡介：

沈云濤，男，浙江省德清縣，碩士在讀，煙臺大學

（作者單位：煙臺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