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永清

領導干部的家風不是個人小事,直接影響到黨風和社會風氣的好壞,關系黨的形象。陳云融洽和諧、嚴守規矩、勤儉節約、酷愛學習的嚴正家風堪稱楷模,值得我們每一名黨員干部學習。
陳云的家庭融洽和諧,他很喜歡那種換尿片子、晾衣服的家庭氣氛。和于若木剛結婚時,他就說:“我是個老實人,你也是個老實人,老實人跟老實人在一起能夠合得來。”于若木寫給在英國的大哥的信中說,她對自己的婚姻非常滿意,陳云是一個正直的人,非常和藹善良,從來不發脾氣。
陳云去世后,于若木深情地撰文說:“在我和陳云同志一起生活的50多年中,陳云同志總是循循善誘,不斷提高我的思想和覺悟水平,逐漸彌補我們之間因年齡、職務、生活經歷的不同而造成的差距……我欣賞他的智慧和工作的果斷,更敬重他那像水晶一般透明的黨性和人格。在這樣的基礎上,我們的家庭生活自然是融洽和諧的。”
陳云對子女既嚴格要求,也特別慈愛,經常和他們說說笑話,關心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他從不束縛每個子女的個性發展,也不刻意讓他們按照什么標準去生活,而是給他們營造一個寬松的成長環境,教導他們做一個正派的人、心態平和的人。
對于身邊的工作人員,陳云把他們當成家里人。他和新來的人見面時的第一句話常是:“歡迎你加入到我們的大家庭里。”然后,多半是講“要多學習,特別要學好哲學,不僅對工作和生活有益,而且可以終身受用”一類的話。他和那些年輕人在一起非常融洽,在他病情惡化、生命垂危的最后日子里,仍惦念著一位警衛員的家庭困難,告訴于若木要解決好。
陳云束身自重,對自己要求很嚴,從不把手中的權力用在為自己或家人謀好處上。他常說,權力是人民給的,必須用于人民,要為人民謀福利。在家里,哪些事能講,哪些事不能講,分得一清二楚,毫不含糊。
上海剛解放時,他給家鄉一位老戰友的孩子回信,就要求他們安分守己,“千萬不可以革命功臣的子弟自居,切不要在家鄉人面前有什么架子或者有越軌違法行為”。
20世紀60年代初,國家經濟困難,在市場上暫時銷售一些高級點心、高級糖和其他高價商品來回籠貨幣。有一年夏天,于若木買了一床稱心的高價毛巾被,非常高興。可是,第二天報紙上就登出消息說我國經濟已恢復到一定水平,可以取消高價商品了,從即日起所有高價商品都降為平價。為此,于若木有點抱怨陳云:“怎么不提前說一聲。”陳云嚴肅地答道:“我是主管經濟的,這是國家的經濟機密,我怎么可以在自己家里隨便講?我要帶頭遵守黨的紀律。”
陳云的次女陳偉華被分配到北京郊區懷柔縣辛營公社當鄉村小學教師。一次,她因想家沒向學校請假就冒雨回來了。陳云知道后,嚴厲地批評了她,讓她立即回去,并教育她要安心在農村教書育人。
陳云對家人要求嚴格,他常告誡家人和身邊工作人員:“無論你到哪里工作,都要記住一條,就是公家的錢一分都不能動。國家今天不查,明天不查,早晚都要查的。記住這一條,你就不會犯錯誤。”
不搞特殊化,高標準嚴格要求自己,是陳云家風的一大特色。他給家人立下“三不準”:不準搭乘他的車、不準接觸他看的文件、子女不準隨便進出他的辦公室。他特別交代,孩子上下學不許搞接送,不許搞特殊化,讓他們從小就像一般人家的子女一樣學習和生活。這種嚴格的家教,深入每個家庭成員的心中,連他的小孫子也常說:“我家里有規定,不能用公車,不能坐爺爺的車。”
在這種家風的熏陶下,他的外孫女上小學時,周圍同學都不知道她的家庭情況。1984年6月,《中國少年報》刊登了陳云和外孫女在一起練毛筆字的照片,這才引起學校師生的注意。班主任老師很感慨地對陳云的外孫女說:“從你身上我看到了樸實,看到了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好傳統。”
陳云經常告誡自己的子女:“做人要正直、正派,無論到哪里,都要遵守當地的規矩和紀律;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說到做到,如果情況有變化,要如實告訴人家。這些事看起來很細小,卻要這樣做。你們若是在外面表現不好,那就是我的問題了。”
陳云的飲食非常簡單,每頓都是粗茶淡飯。他的要求是:只要夠吃就行,不能浪費。每次吃完飯,碗內不留一粒米,盤底的剩湯也要喝掉。他從不請客,不參加宴會,不吃奢侈的美味。他說:“魚翅海參是山珍海味,太貴了,吃不起呀!以前是地主吃的。”
20世紀90年代的一個除夕夜,上海市委一位負責同志給陳云拜年。當時陳云正在吃飯,桌上放著兩盤菜(一盤豆腐,一盤炒荷蘭豆),吃得津津有味。見此情景,那位地方負責同志不禁感慨:“這就是我們國家領導人的年夜飯啊!”
陳云生活儉樸,不追求個人享受。他的生活用品非常簡單,他用的鉛筆實在握不住了才換掉,便條紙都是用臺歷的背面,聽評彈的錄音機修了又修,穿的衣服補了又補,一件毛褲足足穿了34年,一把刮胡刀整整用了60年。他經常提醒家人要節約每一度電、每一滴水。他喝水時能喝多少倒多少,從不隨意把水倒掉。他因眼疾需要用消毒棉球擦淚水,他要求把用過的衛生棉球保存起來,消毒以后改作他用。
陳云儉樸的生活作風源于他崇高的精神境界。他常說:“一件商品到了消費者的手里時,看似很容易。可誰想過,它經過了多少道工序?它用了多少資源和能源?它又讓勞動者付出了多少心血?如果我們大家都能處處節約一點,這也是支援了國家建設……浪費和貪污一樣,都是犯罪。”他還常對家人說:“以前人們喜歡講我國是一個‘地大物博’的國家,其實我們的‘地’并不大,‘物’也不博,只是我國的人口比別的國家多就是了。我國的資源就這么多,大家都要節省一點用……我們不能吃光、用光,讓子孫們‘逃亡’。”
陳云酷愛學習的家風,在他和于若木結婚時就已顯端倪。他們的定情之物,就是于若木在給陳云做看護工作時常在窯洞門口讀的列寧的《帝國主義論》一書,他倆在這本見證了他們愛情的書上各自簽上自己的名字,把它珍藏起來。
陳云很重視子女的學習。他是孩子們最好的老師,孩子們從他那里學到了正確的學習方法。
“文化大革命”中,陳云被下放到江西,在兩年多的時間里除了定期參加工廠勞動外,主要是讀書。他的幾個孩子都去看過他,他跟他們談得最多的是讀書。他讓他們讀馬列著作、毛澤東著作,還教他們學習方法。有一次,他帶著小女兒學《毛澤東選集》,一邊讀,一邊講。講著講著,他就從沙發上站起來,扭起秧歌。他說:“你看,扭秧歌是往前走兩步,往后退一步,學習的過程也要進進退退,退退進進,只有這樣,才能把學習搞扎實,如果進得太快,就不能真正地學懂。”
陳云還組織家庭學習小組,就是希望形成一種學習風氣,希望他們能夠培養出自學的能力,有正確的思維方法,能夠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提高工作能力。他傳授的學習方法之一,就是要多聽反面意見。他說,毛主席在延安時,提出問題以后經常聽取反面意見,聽不到很著急,有時自己批駁自己。他說,只有經常用反對意見來批駁,才能錘煉出有真知灼見的眼光。
此外,陳云還很關心身邊工作人員的學習,尤其是學習哲學,常以出題考試、答對有獎、允許查書請教等方式來督促他們。他常說,學好哲學對工作、生活都是很有用的。看問題要一分為二,辯證地看,好的方面壞的方面都要考慮進去,這樣才會少犯錯誤。工作人員很尊重陳云提出的意見,他們組織起來,制訂學習計劃,交流學習心得,營造了一種積極健康的生活氛圍。通過一段時間的認真學習,大家不同程度地提高了用辯證唯物主義觀點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初步掌握了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和方法論。
在練毛筆字時,陳云多次寫下這樣一句話:“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交換、比較、反復。”有一次,他仔細端詳完這幅字后,余興未了,用手撓著頭,若有所思地對工作人員說:“這是我在延安的時候,研究了毛主席起草的文件和電報之后得來的體會。‘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是唯物論,‘交換、比較、反復’,是辯證法,合起來就是唯物辯證法。”
“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交換、比較、反復”的十五字訣,陳云說了一輩子,做了一輩子。他去世后,這十五字訣鐫刻在他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