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麗丹
作者單位:110100 沈陽,沈陽市第二中醫醫院
現代社會生活節奏的加快及人們生活工作壓力的增加促使抑郁癥的發病率不斷升高。抑郁癥屬于以持久心境低落為特征的神經性障礙,其具體病因尚不十分明確,患者多伴有焦慮、身體不適感及睡眠障礙等,且具有較高的復發率和自殺率,嚴重影響患者身心健康和生活質量。隨著近年來臨床對抑郁癥研究的不斷深入,大量研究提出血漿單胺類神經遞質5-羥色胺、去甲腎上腺素水平變化在抑郁癥發病機制中起著重要作用[1]。因此,現代醫學多用抗抑郁藥(包括單胺氧化酶抑制劑、三環類抗抑郁劑及雜環類抗抑郁劑類)進行治療,但其具有副作用大、長期服藥、停藥后易復發等缺點,患者多難以接受[2]。而中醫薈萃分析不斷證實中藥治療抑郁癥具有獨特的療效,且無明顯副作用[3]。文章回顧性分析抑郁癥患者經歸脾湯治療后的臨床療效及對血漿單胺類神經遞質5-羥色胺、去甲腎上腺素水平的影響,以期為臨床治療抑郁癥提供參考。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4年9月—2016年1月我院收治的抑郁癥患者84例為研究對象,隨機數表法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各42例。觀察組男20例、女22例;年齡24~59歲,平均(33.65±5.21)歲;病程5個月~3年,平均(1.21±0.45)年;受教育年限6~16年,平均(12.26±3.81)年。對照組男17例、女25例;年齡26~65歲,平均(36.08±6.35)歲;病程4個月~3年,平均(1.50±0.77)年;受教育年限4~17年,平均(13.07±3.22)年。兩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程、文化程度等基線資料比較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我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同意。
1.2 納入標準 年齡19~70歲;符合《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CCMD-3》中“抑郁癥的診斷標準”[4];漢密頓抑郁量表(HAMD)評分總分>20分[5];SDS總分>50分;符合《實用中醫內科學》中醫關于“郁證”的診斷標準,辯證屬肝氣郁結型,伴有急躁易怒,焦慮不安,失眠多夢,舌紅,苔薄黃,乏津少津,脈弦[6];經醫師介紹后對本研究治療方法基本了解,并自愿參與。
1.3 排除標準 臨床診斷為嚴重或不穩定的軀體疾病、精神活性物質及非成癮物質所致的抑郁癥;屬器質性精神障礙;極重度抑郁癥且有嚴重自殺觀念或行為;近半年內使用過抗抑郁藥物;有藥物濫用和酒精依賴史;妊娠或哺乳期婦女;服藥依從性差;對本研究相關藥物過敏及隨訪資料不全。
1.4 方法 兩組患者均定期給予健康宣教、溝通疏導、文字教育、靜心移情等針對性情緒和行為干預,15~30 min/次;口服西藥舍曲林片,50 mg/d,7 d為1個療程,連續服用4個療程。觀察組在上述治療基礎上加服歸脾湯,藥物組方:茯苓、炙黃芪各30 g,黨參、當歸、遠志各20 g,白術、炙甘草、酸棗仁、龍眼肉各15 g,木香10 g,大棗3枚,由我院制劑室制備,水煎取液400 mL,1劑/d,分早晚兩次溫服,30 d為1個療程,連續服用1個療程。
1.5 療效判定 兩組治療30 d后,依據HAMD總分減分率評估。減分率=(治療前總分-治療后總分)/治療前總分×100%。痊愈:HAMD減分率>75%,日常生活、工作、人際交往正常。顯效:HAMD減分率50%~75%,日常生活、工作、人際交往正常。有效:HAMD減分率25%~50%,日常生活、工作、人際交往趨于正常。無效:HAMD減分率<25%,日常生活、工作、人際交往仍受影響。總有效率=(痊愈+顯效+有效)/例數×100%[7]。
1.6 觀察指標 ①評估兩組治療前、治療14 d、30 d后HAMD評分和SDS評分改善情況,其中HAMD評分>35分為嚴重抑郁,20~34分為中度抑郁,9~19分為輕度抑郁,<8分為無抑郁癥狀或抑郁癥痊愈;SDS評分分界值為50分,評分越高,抑郁情緒越嚴重。②治療前、治療14 d、30 d采集患者清晨空腹靜脈血采用酶聯免疫法(ELISA)測定血漿5-羥色胺、去甲腎上腺素水平。③觀察和統計兩組治療期間及治療后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1.7 統計方法 采用SPSS 18.0軟件對所得數據進行處理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組內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觀察組臨床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χ2=4.459,P<0.05)。見表1。
2.2 兩組治療前后H A M D評分和S D S評分比較 兩組治療前HAMD評分和SDS評分比較無統計學差異(P>0.05),治療14 d、30 d均較治療前降低(P<0.05),且治療14 d、30 d觀察組HAMD評分和SDS評分均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2、表3。
2.3 兩組治療前后血漿5-羥色胺、去甲腎上腺素水平比較 兩組治療前血漿5-羥色胺、去甲腎上腺素水平比較無統計學差異(P>0.05),治療14 d、30 d均較治療前明顯改善(P<0.05),且治療14 d、30 d觀察組5-羥色胺水平高于對照組,去甲腎上腺素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4、表5。
2.4 兩組不良反應發生情況比較 觀察組、對照組分別有4例、3例出現輕微惡心或反胃癥狀,均未發生其他不良反應,不良反應發生率比較無統計學差異(χ2=0.156,P>0.05)。
以往社會普遍對神經衰弱比較熟悉,而對“抑郁”或“抑郁癥”之類的醫學名詞比較生疏。隨著社會觀念與醫學理念的逐漸發展,抑郁癥逐漸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與臨床醫生的重視。雖然抑郁癥的發病機制仍不十分明確,但現代醫學普遍認為其與生活環境、遺傳、社會環境、軀體疾病及人格因素等有關。從生物學角度分析,患者大腦中有某些被稱為神經遞質的化學物質出現減少,可導致5-羥色胺與去甲腎上腺素這兩種單胺類神經遞質失衡,從而引發抑郁,尤其是近年來臨床對5-羥色胺的研究不斷深入證實了其與郁郁癥的緊密關系。5-羥色胺是大腦中不可缺少的神經遞質,也是一種強有力的血管活性因子。王應德等[8]的臨床報道認為,5-羥色胺是調節內在情緒沖動控制的基礎,對情緒、感知的調控作用遠遠超過其他神經介質。虢周科等[9]的臨床研究表明,5-羥色胺水平的減少和去甲腎上腺素水平的明顯增高極易導致患者出現情緒低落以及食欲和性欲的明顯下降,且二者的血漿濃度可較好地評估抑郁癥的臨床治療效果。西醫治療抑郁癥多采用抗抑郁藥,如以舍曲林為代表的SSRIs類藥物可通過調節5-羥色胺與去甲腎上腺素水平及血清炎癥因子水平而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但其療效個體差異明顯,且可能存在藥物依賴[10]。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例(%)]

表2 兩組治療前后HAMD評分比較(分)

表3 兩組治療前后SDS評分比較(分)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血漿5-羥色胺水平比較(ng/mL)

表5 兩組治療前后去甲腎上腺素水平比較(pg/mL)
抑郁癥屬于中醫“郁證”范疇,患者多因形神俱勞、情志不遂或軀體病癥等原因產生憂愁、思慮、郁怒、悲哀等情緒損傷臟腑和引發氣血失調,導致肝不能及時疏泄郁滯之氣,氣機結滯,失其運行常度,多見肝傷疏泄,脾失運化,心失所養,氣滯血瘀,而氣郁日久不愈,久而化熱郁于內所致肝氣郁結、耗氣灼血,氣機不調。故郁證辯證病機多為肝氣郁結,氣滯血瘀。故中醫學認為對此病當或從肝論治,以理氣開郁,調暢氣機,怡情易性為主,即“治郁先治氣”“調氣先治肝”。歸脾湯源于宋代醫家嚴用和的《濟生方》,該方從心脾兩臟治療。藥方中的黨參、黃芪、茯苓、白術、炙甘草具有健脾益氣的作用,而酸棗仁、遠志、龍眼肉養心安神,當歸養肝而生心血,木香理氣醒脾,使補氣血之諸藥補而不滯。從全方的配伍特點不難看出,本方心脾同治,重在治脾,脾乃氣血化生之源,補脾從而達到養心之目的,且補益脾氣,血行方可得到統攝,故能引血歸脾,方名為“歸脾”的寓意可知。本研究觀察組患者服用歸脾湯,與對照組患者相比,臨床總有效率顯著提高,治療后HAMD評分和SDS評分均明顯較低,且治療后5-羥色胺水平明顯較高,去甲腎上腺素水平明顯較低。提示歸脾湯治療抑郁癥患者臨床療效顯著,可明顯降低HAMD評分、SDS評分,改善患者血漿5-羥色胺、甲腎上腺素濃度,促使兩者趨于平衡。此外,觀察組、對照組分別僅有少數患者可見輕微惡心或反胃癥狀,均未發現其他不良反應,表明歸脾湯聯合西藥治療抑郁癥安全可靠。
綜上所述,歸脾湯對提高治療抑郁癥患者的臨床療效及改善其5-羥色胺、甲腎上腺素水平有顯著的意義。而關于歸脾湯治療效果和作用機制仍需大樣本量研究支持與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