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紅梅,惠 濤,張 倩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楊凌 712100)
農村環境是典型的公共資源,強外部性、地域性與公共產權屬性決定了其必然伴隨著農戶參與不足、政府供給難以“瞄準”需求的問題。引導農戶參與環境治理,不僅可以提高農村公共品的供給水平,還可以扭轉農村公共品需求偏好難以瞄準和政府供給的效率損失等問題[1],故越來越多的學者將注意力轉移到以農民為主體的農村環境自主治理模式中來[2-3]。但現階段,農戶對參與環境治理的積極性與貢獻度不高[3-4],如何有效促進村民參與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成為解決當前我國農村公共產品供給不足和供求失衡的關鍵所在[5]。理論上看,參與農村環境治理是農戶個體自主選擇實現集體行動的過程。一方面,由于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的沖突,二者不一定能實現一致性結果,因此產生行動困境[6]。但一定村域內農戶長期交往形成的社會資本將微觀個體行動和集體行動結合在一起,能打破這一困境,提高農戶對環境治理的參與度[4],對環境治理績效產生積極作用[7-8]。另一方面,處于不同收入水平的農戶對農村環境有著不同的感受和評價,收入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集體決策和行動效率,進一步影響農戶參與治理的行動響應[9]。
然而,現有研究較少從農戶層面探究他們參與環境治理的意愿和方式,而從微觀層面厘清農戶參與這類型公共事務治理的村莊集體行動邏輯,重視農戶對環境治理的參與意愿,因地制宜地選擇農村環境治理農戶參與供給方式,積極探索參與環境治理的合作激勵機制,成為有效促進農村環境治理的重要途徑[10]?;诖?本文引入農戶信任因子和收入變量,同時考慮農戶對環境的認知差異,考察關中地區農戶參與農村環境公共品供給意愿的影響因素,分析村域信任在農村環境治理中的作用機理,驗證農戶收入水平和環境的認知差異等因素對參與環境治理的影響。
奧斯特羅姆通過大范圍案例分析發現,人們通過長期社會交往形成信任、互惠模式及行為規范等社會資本對解決村莊灌溉系統問題和集體行動中的“搭便車”問題有重要作用[11]。關于社會資本的本質,福山指出“信任幾乎等同于社會資本”[12]。帕特南指出,對于信任水平較低的地方,其地方公共產品供給總量不足是不可避免的[13],而信任水平對于農戶在鄉村公共品提供中的參與方式具有積極作用[14]。從現有的研究結論看,信任能有效地推動農戶參與農村公共品供給行動。國外的研究證明,信任有助于提高公民對環境公共物品的供給[15],Prazan發現農民與國家行政機關之間的信任與互惠有助于歐盟農業環境計劃的推廣實施[16]。國內學者將信任解構為不同維度,分別對農民參與農村公共物品供給的影響進行了研究。蔡啟華以小型水利設施為例,得出一般信任能顯著地增強參與供給意愿,特殊信任對參與方式有積極影響的結論[17]。何可等以農戶參與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的意愿程度為分析對象,發現人際信任和制度信任能顯著促進農戶的參與方式[18]。張方圓等發現信任較規范水平、參與網絡更有效地增強農戶的生態補償項目的參與意愿。由此可以看出,信任在促進農戶參與農村公共品供給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但目前對于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影響研究,還停留在社會資本、個體特征和村莊特征對農戶參與供給的影響因素上,更缺少對個體參與方式的實證分析。
然而,在農村社會經濟水平發展和生活組織方式變化的現實條件下,農戶參與環境治理不僅受到村域各主體之間信任水平的影響,還受到村域內農戶之間差距的現實挑戰[19-20]。農戶在總收入增長誘發的分層變化增強的趨勢下,不同收入水平的農戶越來越表現出具有明顯個體特征的行為偏好和需求偏好,其對農村環境治理的參與意愿也呈現不同評價和感受,由此引起的行為分化趨勢明顯增強,導致不同收入水平的農戶參與治理過程的積極性和努力程度有很大的差異[21-22]。
我國農村生態環境治理中的公眾參與總體上呈現出高度關注、低度參與的觀望狀態,內部動力疲軟、外部動力不足是主要阻滯原因[4]??紤]到農戶合作參與環保公共品供給行為選擇既受到社區信任的影響,又會受到個體收入差異的影響,因此綜合考慮二者對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和參與方式的影響,既是本文要解決的問題,也是本文的創新點。
農戶參與農村環境治理公共品的供給,可將其分為兩個決策過程。首先農戶有參與供給的意愿,即表現為多大程度的參與意愿;其次在有意愿的基礎上選擇用哪種方式參與,即選擇投入資金還是投入勞動。因此只有當農戶有參與意愿時才能觀測到參與的具體方式,對農戶參與農村環境治理公共品供給的研究存在樣本選擇性偏誤。根據本文存在的樣本選擇偏誤問題,構建如下模型[23-24]:

(1)

(2)

基于式(1)、式(2)及其樣本選擇機制,可建立無條件概率如下:
Prob[y2i=0|x,z]=1-Φ(βz′)
(3)
Prob[y1i=0,y2i=1|x,z]=Φ2(-αx′,βz′,-ρ)
(4)
Prob[y1i=1,y2i=1|x,z]=Φ2(αx′,βz′,ρ)
護理禮儀屬于職業禮儀范疇,是護理工作者在進行醫療護理和健康服務過程中形成的被大家公認的和自覺遵守的行為規范與準則[1]。隨著醫學模式的轉變,護士不僅要掌握專業知識和技能,還要具備一定的人文修養[2],為患者提供更優質的護理服務,避免護患糾紛的發生;不僅具備嫻熟的技能和較強的病情觀察能力,還應具有良好的職業禮儀素質與溝通能力。護理禮儀與人際溝通是培養護理專業學生職業禮儀素質和溝通能力的一門人文學科。為了解護生對本課程教學的滿意度,筆者對我院2013級大專護生進行了教學滿意度調查,現報告如下。
(5)
基于式(3)、式(4)、式(5),可構建以下對數似然函數:
(6)
式(6)中,n1代表y2i=0時的樣本量;n2代表y2i=1,y1i=0時的樣本量;n3代表y2i=1,y1i=1時樣本量。lnL代表對數似然值,Φ(·)代表累積標準正態分布函數,Φ2(·)代表累積二元正態分布函數,其他符號含義同式(1)、式(2)。
根據本文研究目的,自變量與因變量設定如下:以農戶對環境治理的參與方式(y1)和參與意愿(y2)為觀測因變量,將農戶信任水平(x1,z1)和家庭人均年收入(x2,z2)作為核心自變量,同時控制農戶的家庭人口(x3,z3)、當前是否務農(x4,z4)、年齡(x5,z5)、是否當過村干部(x6,z6)、身體健康狀況(x7,z7)、性別(x8,z8)等變量的變化,分析各因素對因變量的影響效應。同時,式(2)作為識別方程,包含以下3個識別變量以區分對式(1)的影響效應:環境與健康的關系(x9,z9)、過量使用化肥農藥對環境影響(x10,z10)和治理水污染的重要性(x11,z11)。以上3個有關環境的認知變量能夠對農戶參與供給意愿產生直接影響,而對農戶參與方式有間接影響,表現在:首先對環境污染的認知程度越深,尤其環境污染對身體健康危害越清楚,越會刺激農戶參與行動以維護自身利益;其次對過度使用化肥農藥給環境造成的后果了解越深,越會采取親環境行為,并說服周圍的人參與環保行動,提高影響別人的行動意愿;最后對治理水污染的重要性認識越深,越有可能會掌握更多的環保知識,有利于降低農戶采取行動的盲目性和參與活動的抵觸情緒。綜上所述,將本文前述模型拓展如下:
(7)
(8)
(9)
式(7)、式(8)、式(9)中的α0、β0代表兩個方程中的截距項,其他符號意義不變。
根據該模型性質,采用極大似然估計法對模型待估系數進行估計,并利用相應的統計量對參數進行檢驗。
本文研究數據來源于2017年7月對陜西省關中地區12個村子的實地調研。調研抽樣采用簡單隨機抽樣方式,共抽取了509戶農戶,獲得了474份有效問卷。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依照農戶參與行為分為兩個,即第一階段的農戶是否愿意參與環境治理,第二階段的農戶選擇參與方式。參與意愿用李克特量表來度量,首先根據其程度從低到高,依次賦值1、2、3、4、5,分別代表“非常不愿意”“比較不愿意”“一般”“比較愿意”“非常愿意”。其次后期處理中,將取值大于等于3的設定為“愿意”,且賦值為1;將取值小于3的設定為“不愿意”,且賦值為0。農戶選擇參與的方式有投錢和投勞,其中1代表“投入金錢”,2代表“投入勞動”。
控制變量為家庭人口、當前是否務農、年齡、是否當過村干部、健康狀況、性別,各取值見表1。
識別變量為環境與健康關系、過量使用化肥和農藥的影響、治理水污染的重要性,采用李克特五維量表度量,根據其程度從低到高,依次賦值1、2、3、4、5,各取值含義見表1。

表1 主要變量含義及描述統計
注:表中“參與方式”的樣本量為399個,其余變量的樣本量均為474個;此表格中呈現的信任為其他6項信任指標的平均值,而在計量模型中采用因子分析的結果進行分析
由表1中數據可以看出,農戶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比例達到了85%,其中有32%的人愿意選擇投入金錢,這反映出農戶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積極性比較高。在社會資本方面,信任得分均值為3.3,說明村域間信任水平較高,農村社會資本存量仍然很高。村中被訪農戶基本屬于壯年,家庭勞動力較為充裕,且身體健康狀況較好,有20%的人做過村干部。村中務農的比例仍然很高,達到了85%,說明被調查村仍然以農業生產為主。在環境認知水平方面,農戶除了對治理水污染的重要性得分比較低外,大多對環境與健康的關系、過量使用化肥農藥的危害了解比較清楚,說明農戶有較高的環境認知水平。
農戶參與農村環境治理從參與意愿及參與方式兩個角度著手分析:首先探究信任水平和人均年收入各水平分別對參與意愿及參與方式的影響效應;其次引入控制變量,進一步分析這一影響效應的強弱;隨后將信任和人均年收入分別解構為不同層次,剖析不同維度對參與意愿和參與方式的影響;最后探究信任和人均年收入是否存在交互性影響*考慮到信任和收入各維度之間可能存在的多重共線性,且各維度的交互效應不顯著,同時對本文的分析結論意義不大,故只考慮信任與收入水平的交互影響。。
本文的實證研究結果如下:由表2~表4可知,除模型(1)的Waldχ2檢驗沒有通過顯著性外,其他模型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其中模型(2)、(4)、(5)、(8)在5%水平上顯著,模型(3)、(6)、(7)在10%水平上顯著,這說明7個模型整體擬合效果較好。對相關系數ρ進行的似然比檢驗結果說明,8個模型都通過了5%或10%顯著性水平檢驗,即都拒絕ρ=0的原假設,表明樣本選擇性偏誤是確實存在的,且8個模型都適合進行現有模型的數據分析。以下將從4個維度剖析村域環境治理公共品的供給參與影響機理。
表2中模型(2)和表4中模型(8)的回歸結果顯示,信任對農戶參與村域環境治理意愿有顯著的積極影響,在模型(2)中對村域環境治理的參與方式有顯著的負向影響。這表明信任程度越高,農戶越愿意參與環境治理,同時農戶越會選擇為環境治理投入勞動這種參與方式??赡艿慕忉屖?一方面,高信任水平是合作的基礎,是維持一致行動的前提[25]。農村環境保護作為一種公共品,會存在搭便車的行為。缺乏信任的農民通過模仿搭便車的行為最終使合作難以為繼。而信任使雙方都產生一個合理的預期,信任水平越高,越能夠形成共識,從而達成互惠合作。另一方面,信任也會以內化互惠規則的方式,發揮社會黏合劑的作用,有利于使農戶群體形成更廣泛的團體意識和集體收益偏好,從而更容易參與集體行動[13]。因此以熟人社會為特征的中國農村,信任對農戶參與環境治理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以信任為基礎的非正式制度能夠作為合作激勵機制促進農戶選擇參與行動[26],模型(2)的結果也驗證了信任足以發揮隱性激勵的作用。針對學者強調社會資本的積累有助于促進農戶自主參與環境治理[27],信任作為一種不斷積累而增值、可以重復利用的資源,成為了培育社會資本的關鍵。故本文認為基層政府應推進村民更廣泛地參與社會活動,增進相互間的了解和溝通,達成相互的信任,發揮信任的隱性激勵功能,推動環保政策有效實施。

表2 信任與農戶村域環境治理公共品的參與
注: *、**、***分別表示10%、5%、1%的顯著水平,下同
將信任解構為宏觀信任和微觀信任來進一步剖析信任維度對參與供給的影響。表2中模型(3)顯示微觀信任只有對農戶的村域環境治理參與意愿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而宏觀信任對參與意愿和參與方式都沒有顯著影響。微觀信任水平越高,參與環境治理的意愿也越高。高度的微觀信任,嵌入社會結構之中,來源于行動者的人際互動和互惠,表現為村民之間緊密的聯系。往來頻繁,有較為頻繁的合作,達成一致意愿采取共同行動的概率會越高。一方面,由于農戶獲取信息渠道較為狹窄,獲取的信息難免較為片面,而與村民之間的交流有利于獲取更多有效信息并作出最優決策。另一方面,在信任的作用下,鄰舍參與環境治理的意愿,也會輻射并帶動周圍的人參與進來,實現集體理性決策。因此,在美好環境的共同訴求下,微觀信任有助于促進農戶就環境公共品供給達成一致選擇,對參與意愿產生積極的影響。
表3中模型(4)和模型(5)的實證結果表明,家庭人均年收入對參與方式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而對參與意愿沒有顯著影響。這表明家庭人均年收入越高,越傾向于以投資的形式參與環境治理;而收入越低,越傾向于以投勞的方式參與環境治理。收入在農村中不僅代表著個人和家庭的社會地位,使其有一定的組織動員能力,更代表著個人的支出承受力,使其有能力為環境治理支出費用。

表3 人均年收入與農戶村域環境治理公共品的參與
將收入解構為農業收入和非農收入來進一步剖析收入維度對參與供給的影響。表3中模型(6)的實證結果顯示,農業收入對參與意愿和參與方式都不存在顯著影響。同時非農收入對參與方式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而對參與意愿沒有顯著影響。非農收入越高,農戶越會選擇以投入資金的方式參與環境治理,此結論與收入對參與方式的解釋一致。一方面,農戶的非農收入主要來源于打工收入,打工收入越高,農戶的農村社會地位越高,越有動員村民的能力,越具備承受環境治理費用的能力。另一方面,由于非農收入較高的農戶機會成本比較大,故會避免選擇以投勞的方式參與其中,而傾向于會選擇以投資的方式參與環境治理。
由表4中模型(7)和(8)可知,信任和收入的交互效應均不顯著,說明對參與意愿和參與方式的影響中,不存在二者的交互作用,即信任和收入之間既不存在替代效應,也不存在互補效應。有研究表明收入可促進參與意愿,可能的解釋是:一方面本地區整體收入水平相對來說仍較低,農戶仍專注于如何改善自身的經濟狀況,因此無暇顧及參與環境治理;另一方面農戶間的信任水平雖比較高,但仍停留在生活交往層面上,沒有形成社區公共意識,需進一步引導。

表4 信任與收入水平交互影響效應分析
由表2~表4可知,農戶的個體特征和家庭特征等控制變量對參與意愿和參與方式的影響有一定的差異。家庭人口在所有模型中均對參與意愿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而對參與方式有顯著的消極影響。家庭人口越多,其參與環境治理的意愿就越高,越會選擇以投勞的形式參與。一方面,家庭人口多意味著勞動力也多,一家人從農村環境這樣的公共品中獲得的效用也會越多,故會對環境治理參與意愿也會越高。另一方面,勞動力資本越豐富,投入勞動這種方式的機會成本會越低,故越會減少投入金錢而參與勞動。此外,在鄉村環境中,一家人人丁興旺本身會被視為更有責任和義務參與公共事務,致使農戶以投入勞動的形式參與環境治理。年齡在所有模型中對農戶參與意愿均有顯著的消極效應,而對參與方式沒有顯著影響。年齡越大,越不愿意參與環境治理。隨著年齡的增加可能存在著體能下降等狀況,有心而無力使其失去參與意愿。同時參與環境治理需要了解一定的環保知識,年齡越大越容易安于現狀,難以適應新事物,從而積極性下降導致參與意愿的降低。是否當過村干部在模型(2)和模型(3)中對參與意愿有顯著的消極影響,對參與方式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赡艿慕忉屖?做過村干部的人自知村域環境治理中存在的挑戰性,不再繼續做村干部也就沒有了帶頭參與的壓力,故難有較高的參與積極性。同時,做過村干部的人會熟知農村環境治理中最緊迫問題在于資金缺口,故在愿意參與的人群中會選擇投入資金的方式為環境治理提供最需要的資源。
健康水平在模型(8)中對參與意愿有顯著消極影響,在模型(5)、(6)和(8)中對參與方式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農戶的健康水平對參與意愿的影響方向在分別考慮信任和收入的模型中是不同的,而在交互模型中呈現消極影響,說明信任和收入對參與意愿的交互影響使得總體影響效應呈現消極方向。可能的解釋是,身體健康水平越高的農戶,一定程度上收入水平也越高,對居住環境的決策上有更多的選擇權。參與環境治理反而是一項費時費力見效慢的事情,因此參與意愿不高。而農戶身體越健康,越傾向于以投資的方式參與供給。農戶是理性人,行為選擇是基于行動的機會成本來決策的。身體健康可能會有更多的工作選擇和收入來源,而參與環境治理意味著更高的機會成本,因此會選擇以投入資金的方式參與供給。性別在模型(2)、(5)和(8)中對參與意愿顯著,在模型(2)和(8)中對參與方式有顯著消極影響。男性比女性更傾向于參與環境治理,且男性會傾向于選擇投入勞動力。一般而言,通過環境治理獲得優美的居住環境是一項具有很強外溢性效應的公共品,男性作為家庭的頂梁柱,會在行動決策時考慮家庭成員的整體利益,故會傾向于參與環境治理并以投入勞動力的方式參與供給。
識別變量中,3個變量對參與意愿和參與方式有不同程度的顯著影響。除了模型(8),過度使用化肥農藥對環境的影響對參與環境治理意愿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認為濫用化肥農藥對環境影響越大,越樂意參與環境治理。這說明農戶對環境污染有一定程度的科學認知,且認知水平與參與意愿呈正相關。對環境與健康的關系認知,在表2中模型(3)和表3中模型(4)、模型(5)、模型(6)中對環境治理參與意愿有顯著的積極作用。認為環境與健康的關系越大,越傾向于參與環境治理。農戶作為農產品生產者,諳熟農藥化肥有增加產量的作用,同時對濫用帶來的食品安全與身體健康的消極影響也有一定科學的認知。治理污水的重要性在模型(7)和(8)中對參與意愿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認為治理污水越重要,越傾向于參與環境治理。在一定程度上,科學的認知能夠提高農戶參與環境治理的意愿。我國農村生產環境惡化的主要污染是農藥和化肥造成的水土污染[28],這些年政府對農村可持續發展的重視及一系列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農戶的環保認知,同時農戶也能夠通過市場價格機制了解到農藥化肥對食品安全的影響,因此環境認知水平越高,越傾向于參與環境治理。
本文在考慮樣本選擇偏誤的基礎上,實證分析了信任和收入對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及參與方式的影響。主要研究結論如下:(1)微觀信任對農戶的環境治理參與意愿有顯著的積極作用,即微觀信任水平越高,傾向于參與的意愿就越高,但對參與方式沒有顯著作用。(2)農戶人均年收入對參與方式有顯著的積極作用,收入越高,越傾向于以投資的方式參與供給。尤其值得強調的是,非農業收入越高,越傾向于選擇“投入資金”這種參與方式。信任與收入水平對參與意愿和參與方式的交互影響均不顯著。(3)家庭人口對參與意愿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而對參與方式有顯著的消極影響。(4)年齡對農戶參與意愿有顯著的消極影響,而對參與方式沒有顯著影響。(5)對過度使用化肥農藥帶來的影響、環境與健康之間關系以及對治理水污染的重要性的認知均對參與環境治理意愿有顯著的積極影響。
在中國這樣一個以熟人為重的差序格局鄉土社會結構中,村民之間的信任水平和差異程度對農戶個體行為選擇的影響極為重要,表現為農戶不僅是經濟理性人,更是社會理性人[4]。具體到本文研究中,農戶的行為并不是孤立產生和發揮效應的,村民之間的信任、收入水平和對環境認知作為一種嵌入性資源,必然在農戶個體對村域公共品供給的參與決策中發揮著激勵作用。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政策建議。第一,政府在農村公共環境管理制度制定過程中,應更多地考慮農戶主體的作用。重視以信任為主的社會資本和以環境認知為主的心理因素嵌入激勵農戶合作行為的功能,多提供支持和引導,充分調動資源,營造農戶自覺參與環境治理的良好氛圍;第二,繼續引導農民創業增收,提高農民收入水平。人均收入水平提高所引起的對環境質量的更高要求會增加農村居民參與環境治理的內在動力,進一步減少政策阻力,提高政策推行績效;第三,重視農村社區以信任為代表的社會資本的培育。在鄉村振興戰略中采用多種形式,因地制宜激勵村民參與,如舉辦持續性的社區活動,并且借助自媒體平臺吸引社會關注,增強村民的歸屬感和社區凝聚力,從而提升農戶的信任水平和對環境治理的參與意愿及貢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