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俊 陳瀚



摘 要:以社會生態學理論為基礎,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從個體層、人際層和社區層探討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多重因素及各層次因素的影響路徑關系。采用校外中大強度身體活動量、自我效能、身體活動益處/障礙、活動愉悅、家庭支持/同伴支持、社區環境6個分量表,對2 942名青少年((14.2±2.1)歲)進行調查。結果表明:1)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受到個體心理、社會支持及社區環境等多種因素的影響,是多層次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2)這些因素和層次間會產生相互作用、相互影響,且影響力的大小有直接和間接之分;3)人際層的同伴支持和家庭支持,以及個體層的自我效能和活動障礙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具有直接的影響,社區層的社區環境通過自我效能、活動障礙、同伴支持和家庭支持等變量間接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影響,個體層的活動障礙、活動益處和活動愉悅通過自我效能間接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影響。
關鍵詞: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社會生態學理論;結構方程模型;中大強度身體活動
中圖分類號:G 804.82 學科代碼:040302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 Based on the social ecological theory, the current study utilized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to analyze multi-factor and interactions of factors from facets of individuals, interpersonal, and community environment in influencing adolescents physical activity behavior after school. A total of 2942 adolescents (age=14.2±2.1) participated and completed scales which include international physical activity questionnaires (IPAQ) after school, self-efficacy, physical activity enjoyment, physical activity benefits and barriers, family support, and peer support. The result showed that 1) physical activity behavior after school was influenced by multiple factors within multi-facets including individuals psychological variables, social support, as well as community environment; 2) those factors and facets interacts with each other and directly and/or indirectly affect after school PA; and 3) peer and family support from interpersonal facets as well as self-efficacy and PA barriers from individual facet directly influence adolescents after school PA behavior. The community environment from the community facet indirectly affects PA after school through self-efficacy, PA barriers, peers and family support. The PA benefits and barriers and PA enjoyment indirectly influence PA behavior after school through self-efficacy.
Keywords: adolescents; after school; physical activity behavior; social ecological theory;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medium and high intensity physical activity
社會生態學是一種關注多層次、多維度共同影響的理論,該理論近年來在健康促進領域越來越受到學者的關注。本文從社會生態健康行為模型的多個層次,探討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影響因素,并通過結構方程模型分析,進一步探討各層次因素的影響路徑。
1.1 社會生態學理論及模型
社會生態學是由社會學和生態學這2大學科相互交叉產生的。社會生態學研究的是人類社會和自然環境相互作用所產生的規律,所涉及的領域和概念極為廣泛[1]。社會生態學理論進一步的發展源于格式塔心理學派Lewin及其學生Barker對生態心理學的探討,提倡在真實環境中研究人的行為。心理學研究者Bronfenbrenner在1977年創建了生態系統理論框架[2]。該框架是一個動態的嵌套結構,即每一個系統層都嵌在上一個系統層次里,并按與個體之間關系的密切程度,將個體所處的生態系統的環境因素劃分成微系統、中系統、外系統和宏系統4個不同的層次。他的生態學理論關注人與環境的相互作用,強調生態環境對人類行為產生重大的影響。
其后,McLerpu等[3]基于社會生態學理論提出了健康行為模型。該模型也是一個動態的嵌套結構,并按照與個體關系的遠近依次劃分為個體層、人際層、組織層、社區層和政策層共5個層次,其核心理念是探討多個層面對個體行為的影響。McLerpu等提出的理論模型為進一步了解個體行為中錯綜復雜且相互作用的各個影響因素提供了比較全面的整體框架結構,并能通過影響或改變某個層面來推進系統機制的發展。
1.2 研究構想
本研究主要探討的是青少年的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因此,主要從個體層、人際層、社區層3個層面進行研究。個體層是模型中的最內層,主要包含個體生理和心理2方面的因素。其中,心理因素是主體可以控制的因素,因此,在應用社會生態健康行為模型進行個體層的研究中,大多數主要從心理因素進行分析,主要包括自我效能(self-efficacy)、運動愉悅感(enjoyment)、鍛煉益處(pros)與障礙感知(cons)等[4];人際層次是社會生態模型中的第2近端層次,通常以社會支持作為反映人際層的重要維度,它對個體行為的影響是社會生態因素當中極為重要的因素之一。對于青少年來說,家庭和同伴的支持是比較重要的社會支持來源[4];相對個體層和人際層,社區層處于模型中的遠端水平。前人研究發現,社區設施條件、安全性及活動的組織等社區環境因素是反映這一層次的重要變量[5]。
了解社會生態學理論作用于個體行為時的工作原理,能更好地分析影響個體身體活動行為的機制。首先,從社會生態學的整體性原則可知,系統中各個要素按其相依共存的方式構建成一個有機的系統整體,因此,對個體行為的影響是綜合性、多層面、多維度共同作用的[6]146。其次,根據社會生態學的層次性原理可知,社會生態模型中各系統間具有等級層次的區別。在作用于個體行為時,這些因素的影響力會有遠近大小之分,即有的因素是直接作用于個人,有的是通過內層系統的某個因素間接影響個體的行為。有時同一層級內的不同因素也可能會根據與個體的遠近關系對個體行為產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6]147。第三,根據社會生態學的開放性原理可知,信息與能量的交換、傳遞是生態系統間影響的主要方式,即這些不同層或同一層的因素是相互影響和作用的[6]147。另外,有研究指出,自我效能是預測個體行為改變的極為關鍵的中介變量,它與身體活動行為之間的關系極為穩定和一致[7]。并且,自我效能是一個最靠近行為改變的因素[8],它作為行為改變的中介效應也得到了大量研究的支持[9]。
本研究從個體心理因素、社會支持及社區環境3個層次的指標來構建促進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因素的結構方程模型,以此探討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社會生態因素及各因素之間的交互關系。
1.3 研究假設
綜上,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假設1:個體層、人際層及社區層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
假設2:社區層通過人際層和個體層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
假設3:個體層中的各心理變量(活動障礙、活動益處與活動愉悅)通過自我效能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
假設4:人際層中的家庭支持和同伴支持通過自我效能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
假設5:社區層的社區環境通過自我效能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
2.1 問卷調查法
2.1.1 調查對象
運用分層整群抽樣的方法,分地區按照年級分層抽取一線城市(上海、廣州)、二線城市(西安、烏魯木齊)、三線及以下城市(榆林、黑河、滁州)共7個地區小學的五、六年級、初中的一、二年級、高中的一、二年級共6個年級的在讀學生。調查對象的年齡為11~17歲(14.2±2.1)對所有調查對象進行“青少年體質健康(身體活動)社會生態環境”問卷調查。實際發放4 080份,回收3 912。剔除漏項填寫及明顯表現出隨意回答的問卷,回收有效問卷2 942份,有效回收率75.2%。具體情況見表1。
2.1.2 測量工具
測量內容包含了校外中大強度身體活動量、自我效能、身體活動益處/障礙、活動愉悅、家庭支持/同伴支持、社區環境6個分量表,覆蓋了社會生態健康行為模型中的個體層、人際層和社區層等與個體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相關的3個層面。
2.1.2.1 校外中大強度身體活動量
身體活動行為的測量采用的是國際身體活動量表中文短版(international physical activity questionnaire-short form,IPAQ-S)。根據本文的研究目的,被試者回憶并記錄下最近1周內校外中等及大強度的身體活動量(moderate and vigorous physical activity,MVPA)。IPAQ-S量表包含了對中等及大強度身體活動量的描述和活動例子。已有研究表明該問卷具有較高的信度和效度[10]。
2.1.2.2 自我效能
采用縮略版克服身體活動障礙的自我效能(Self Efficacy)問卷[11]。該問卷一共包含8個問題測試單一因子。已有研究已經對該版問卷進行了效度檢驗[12]。
2.1.2.3 身體活動益處/障礙
身體活動益處/障礙(PA Benefits/PA Barriers)問卷一共包含19個問題[13]。其中10個問題是關于活動益處,9個問題關于活動障礙。
2.1.2.4 活動愉悅
活動愉悅(Physical Activity Enjoyment)問卷包含7個問題來測量單一因子。活動愉悅的原始問卷包含16個問題來測試多重活動愉悅因子[14],但是,學者在已有因素分析研究中發現只有其中的7個題目是最有效的測試單一因子[10]。
2.1.2.5 家庭支持/同伴支持
家庭支持/同伴支持(Family Support/Peer Support)問卷一共10個問題[15]。其中5個問題是關于家庭成員對身體活動的支持,另5個問題是關于同伴對身體活動的支持。家庭支持和同伴支持的5個問題都歸類于單一因子。
2.1.2.6 社區環境
社區環境(Community Environment)問卷一共包括16個問題。社區環境的原始問卷包含17個問題來測試多重社區環境因子[16]。由于該量表是根據西方國家設計的,基于我國的國情,需要進行必要的修改。根據相關專家的建議,刪除了對騎自行車進行自主運動等6個相關問題,并加入了5個關于社區健身場地、組織體育活動及健身宣傳等方面的問題。
以上各量表題項的回答和記分均采用Likert 5級評分方式來測試對各個題目的同意程度。
2.1.3 測試程序
問卷的發放、填答與回收采用班級集體測試的方式。研究組培訓了10名調查人員,調研人員2個一組親赴各地區的學校,并在各學校相關人員的組織和幫助下完成測試工作。以各班體育教師利用體育課時間在教室內進行測試。測試前調研人員對學生講解填答方式和要求,要求互不干擾,以自身真實情況逐一填答,不能漏項。測試結束后在體育教師的協助下當場回收問卷。
2.2 數據分析
本研究使用AMOS22.0來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測試結構模型的配適度,檢驗各個假設的路徑系數。具體是根據 Anderson 和 Gerbing 的建議采用2步驟方式來進行分析。在第1步,對每一個問卷各個因子分別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在該階段,剔除了所有標準因子負荷低于0.5的指標[17]。并且,根據專家的建議,盡量不與測量項的殘差之間相關。如果某些測量項之間的殘差不獨立,將對有問題的測量項進行刪除來提高模型的配適度,因為測量模型的第1步是為了獲得強大并獨立的因子[2]。
第2步采用Maximum Likelihood(ML)方法對整個模型進行分析。ML法的前提條件是模型資料符合多元常態。如果模型的數據資料違反了多元常態,整個模型的χ2將會膨脹,進而導致整個模型的所有配適度指標受到影響。Bollen和Stine提出的Bollen-Stine Bootstrap (n=2 000)修正方法能夠在資料不符合多元常態情況下對所獲得的χ2及其所有配適指標進行修正來改善模型配適度[18]。在本研究中,整個模型的所有數據資料如果不符合多元常態 (multivariate Kurtosis c.r.>5),將運用Bollen-Stine Bootstrap(n=2 000)的方法來重新計算所有配適度指標。
結構方程模型分析法是適用于多個變量對因變量影響的一種研究方法。運用結構方程模型能準確計算各個潛在變量和因變量之間的關系[19]。由于結構方程模型分析要求數據必須完整,變量不能有缺失,因此,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中某一個樣本的任何一個變量出現缺失值,則將此樣本的全部數據刪除,即采用全列刪除法。
3.1 各層次因子
采用驗證性因子分析分別對個體層中的自我效能、活動愉悅、活動益處和活動障礙進行單因素分析。其中自我效能包含5個題項,活動益處包含4個題項,活動障礙包含3個題項,活動愉悅包含4個題項;采用驗證性因子分析分別對人際層的家庭支持和同伴支持進行單因素分析。其中家庭支持包含4個題項,同伴支持包含4個題項;采用驗證性因子分析對社區層的社區環境進行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社區層包含3個因子,分別為社區安全3個題項、社區設施3個題項、社區活動3個題項。具體各層次因子內容見表2。
3.2 整體模型配適度
根據數據分析結果,絕大多數指標的skew絕對值都在1以內,kurtosis絕對值都在7以內,這表明所有模型資料符合單變量常態分布,但是,整體模型資料并不符合多元常態(multivariate Kurtosis c.r.>5),因此,本研究運用Bollen-Stine Bootstrap(n=2 000)來對整體模型的χ2進行重新計算并根據Bollen-Stine Bootstrap(n=2 000)法對其他所有模型配適度指標進行修正[19]。其修正結果見表3。從表3的驗證結果顯示,整體模型的配適度全部在專家建議的標準以內(χ2/df≤3,GFI、AGFI、TLI、IFI和CFI≥0.90,RMSEA≤0.06,SRMR≤0.08) [20],表明所建模型的擬合度令人滿意,所采用的量表具有較好的結構效度。另外,各個分量表的克朗巴赫ɑ系數在0.84~0.96,說明各個量表具有較好的信度。
3.3 各變量的關系及影響路徑
采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變量之間的關系及影響路徑。其中,中到大強度身體活動量為模型中的因變量,其他因子為模型中的自變量。根據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促進模型圖(如圖1所示)及各因子路徑關系分析結果(見表4)可知,社區層的社區環境會對人際層的家庭支持和同伴支持2個變量,以及個體層的自我效能、活動障礙、活動益處及活動愉悅4個變量產生影響,其影響效應大小分別為0.70、0.74、0.67、0.29、0.59、0.30。自我效能、家庭支持、同伴支持、活動障礙又對校外身體活動產生顯著影響,但是社區環境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并未產生直接影響。這一結果部分驗證研究假設2和完全驗證了研究假設5,即社區層通過人際層變量(家庭支持、同伴支持和個體層多個變量(除了活動益處和活動愉悅)來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以及社區層的社區環境通過自我效能來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
從模型中個體層的路徑分析結果可知,活動障礙、活動益處和活動愉悅對自我效能產生顯著影響,其影響效應大小分別為-0.08、0.26、0.04。而自我效能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正向顯著影響,其影響效應大小為0.26。這一結果完全驗證了研究假設3,即個體層中的各心理變量通過自我效能來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另外,驗證了研究假設1,人際層的同伴支持和家庭支持,以及個體層的自我效能和活動障礙4個變量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顯著的直接影響,其影響效應大小分別為0.14、0.08、0.26、-0.14;社區層的社區環境,以及個體層的活動益處和活動愉悅3個變量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間接影響,但是,本研究的結果發現,家庭支持和同伴支持未能夠通過自我效能來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因此,研究假設4并沒有被驗證。
4.1 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影響因素及其交互關系
本研究基于社會生態健康模型的個體層、人際層和社區層3個層面,通過結構方程模型分析探討了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因素及其路徑關系。研究發現,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受到個體心理、社會支持及社區環境等多重因素的影響,是多維度、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從相對遠端水平的社區層面來看,根據結構方程模型圖的路徑分析發現,社區環境對個體身體活動行為的影響雖然并沒有直接的效應,但社區環境對社會支持及個體心理的各個變量產生顯著的影響,并通過這些變量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間接影響。既往的相關研究主要探討的是社區環境對個體身體活動是否產生直接影響,而較少具體分析其對個體影響的路徑。通過本研究的分析,驗證了社會生態學理論中關于等級層次間的影響方式是外層因素通過內層系統的某個因素間接影響個體的行為的觀點。
社區是青少年成長的重要環境。社區的設施條件、安全性及活動的組織等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習慣的養成會產生一定的影響。社區經常舉辦青少年體育競賽活動、家庭運動會等能給青少年提供更多的校外身體活動的機會,這對青少年養成良好的身體活動行為起到積極的作用[21]。社區的建成環境是社會生態物理環境中的重要因素,它與青少年身體活動行為之間存在關聯[22]。社區周邊的風景、人行道的設計等會影響青少年戶外活動的參與,而社區中的運動場地和汽車數量等因素也與青少年活動水平有關[23]。王哲[24]通過系統綜述已有研究指出:雖然青少年兒童身體活動與社區安全性沒有直接的關系,但兩者之間存在一定的聯系;因此,今后的研究應該繼續測試社區環境對青少年身體活動所起到的直接和間接影響。
從人際層面來看,作為青少年主要社會支持來源的家庭與同伴支持都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有直接的正向影響,即支持力度越大,身體活動量越大。家庭環境是孩子成長過程中非常重要的環境之一,對孩子的影響非常大。家人的支持對于塑造青少年積極的身體活動行為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25]。幾乎所有的青少年都受到來自父母身體活動信念和價值觀的傳輸,并影響其身體活動行為[26]。易軍等[27]通過實證研究發現,父母的支持對青少年體育鍛煉行為具有正向的影響。另外,來自同伴的社會支持在青少年中同樣重要。這是因為青少年正處于青春發育的關鍵期,他們通常更希望得到朋友及同伴的肯定和鼓勵。有研究顯示,同伴身體活動參與情況會直接影響青少年個體的身體活動參與水平[28]。由此可見,社會支持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影響方式是直接的,它對促進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具有重要的作用。
從個體層面來看,根據路徑分析發現,自我效能與活動障礙2個變量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有直接的影響。自我效能是指個體對自己能否在一定程度上完成某項活動所具備的能力判斷、信念及主體自我的把握與感受[29]。作為社會認知理論的核心概念,自我效能主要探討個體對于情境需求與個人能力之間的感知,常被用來分析從事行為改變的重要變量。大量的研究證實,自我效能對個體健康行為的選擇產生直接的影響,其中包括身體活動行為[30]。Kololo等[31]的研究發現,自我效能是青少年體力活動水平的顯著預測因子。孫擁軍等[32]指出,自我效能與體育活動參與程度的關系最為密切,對體育活動參與程度的預測效果也是最好的。這些研究結果進一步支持自我效能對身體活動行為的直接影響作用,因此,提高青少年的自我效能對促進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具有重要的作用。
從理論上來說,個人感知到的活動益處與活動障礙會對行為的發生產生正面和負面的影響。當人們感知到行為益處比較大時,會促使行為的發生。在身體活動行為中,活動益處感知越高,個體的行為階段越趨于較高階段[33]。反之,主觀感知到的活動障礙會對身體活動水平產生負面影響[34]。本研究結果發現,活動障礙對身體活動行為產生直接影響,而活動益處雖然沒有產生直接的影響,但通過自我效能對身體活動產生了間接影響。由此認為:個體層的心理因素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產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同時也可以推測活動障礙的感知對個體身體活動行為的影響要大于活動益處感知;因此,如何克服各種引起活動障礙的因素對于促使個體身體活動行為的發生至關重要。
對個體行為的影響,社會生態學視角更關注的是整體性的、多層面的,以及相互傳遞和相互作用的影響方式。從以上對各層次影響因素的傳遞路徑的分析可以看出,社會生態系統各個層次與維度中的因素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不同的影響。這些因素和層次間也會相互作用、相互影響,且同一層級內的不同因素還會根據與個體的關系親疏對個體行為產生直接或者間接的影響。青少年缺乏身體活動的問題并非某一單方面的問題,如何改變青少年身體活動行為需要從多層面、多視角進行全方位的審視。在實際應用中,相對于單一層面或某一兩個水平的干預,利用社會生態系統中多個水平不同維度的干預可能具有更加廣泛而持久的效果。
4.2 自我效能在模型中的中介作用
自我效能是人們動因的關鍵,它在人們獲得各種技能、知識、經驗與隨后行為之間的關系起到了重要的中介作用[9]。通常在行為發生之前,人們會根據自身能力的環境經驗,預期在什么情況下產生什么樣的結果,以此來調節自身的行為。在身體活動行為中,個體同樣會權衡行為的利弊得失,從而選擇發生或放棄。當個體能力和環境資源滿足行為需求時,個體則具備較高的自我效能[33]。可以認為身體活動益處或障礙感知會通過影響個體的自我效能,從而影響個體的活動行為。而活動的愉悅性,也就是活動的樂趣也會通過影響自我效能間接影響身體活動[4]。盡管個體行為的改變是在環境、社會支持、個體心理等多因素共同作用下產生的,但從認知理論的角度來說,自我效能是一個重要的中介變量,對青少年的身體活動行為產生重要的預測作用[35]。
本研究結構方程模型的驗證結果與研究假設3和假設5相一致,即社區層的社區環境和個體層的活動障礙、活動益處、活動愉悅分別通過自我效能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這也進一步驗證了自我效能在社會生態模型的社區層和個體層中所起到的重要的中介作用。但是,與研究假設不一致的是研究假設4,即人際層中的家庭支持和同伴支持通過自我效能間接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假設沒有被驗證。王東升等[33]指出,他人在言語或行動上的支持和鼓勵能促進個體自我效能感的增強。另外,在已有的相關研究中也發現,社會支持能通過自我效能間接影響身體活動[13,15],但研究是以成年人為對象。本研究的對象是青少年,這表明社會支持與自我效能之間的關系可能在不同人群中有所不同。另一方面,在本研究的結構方程模型中,涉及的維度和變量較多,各變量之間的關系可能會被其他的因素所干擾,從而沒有顯現出這一層次的間接效應,但鑒于既往研究的發現,有必要進一步探究自我效能在人際層的中介作用。
1)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受到個體心理、社會支持及社區環境等多種因素的影響,是多層次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2)這些因素和層次間也會相互作用和影響,且各層次因素的影響力有大小之分,影響方式有直接和間接之分。
3)人際層的同伴支持、家庭支持及個體層的自我效能和活動障礙對促進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具有直接的影響;社區層的社區環境通過自我效能、活動障礙、同伴支持和家庭支持等變量間接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影響;個體層的活動障礙、活動益處和活動愉悅通過自我效能間接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產生影響。
1)即使通過本文中的模型發現了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若干因素,但該模型中的中大強度校外身體活動量的方差解釋率較低。今后的研究需對該模型進行重復測試,并對某些潛在變量進行增加或刪除,以求獲得更加可靠的模型。
2)本研究身體活動量的測量運用的是問卷調查法,數據的準確性會受到一定的影響,未來的研究需運用加速度計等儀器來更加客觀地對青少年的身體活動量進行測量。
3)影響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的因素可能會受到地域差異的影響,在今后的研究中應考慮對地域進行合理地分類,并測試該模型中的各個因素在不同地域中是否會對青少年校外身體活動行為有不同影響。
4)本文中所采用的問卷大部分是由北美國家的學者設計,缺乏針對性。今后問卷中需加入更多基于中國國情和現狀而設計的問題來更準確地對各個因素進行測量。
[1] 陳麗榮, 溫亞力. 社會生態學的特點和學科位置[J].中國林業教育, 1997, 13(2):46.
[2] BRONFENBRENNER U. Toward an experimental ecology of human development[J].American Psychologist, 1977(32):513.
[3] MCLEROY K R, BIBEAU D, STECKLER A. An ecological perspective on health promotion programs[J]. Health Education Quarterly, 1988, 15(4):351.
[4] 蘇傳令.社會生態學模型與青少年體力活動關系的研究綜述[J].浙江體育科學, 2012, 34(2):96.
[5] 韓慧, 鄭家鯤.西方國家青少年體力活動相關研究述評:基于社會生態學視角的分析[J].體育科學, 2016,36(5):66.
[6] 葉峻.社會生態學與協同發展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46-147.
[7] MCAULEY E, MIHALKO S L. Advances in Sports and Exercise Psychology Measurement[M]. Morgantown WV: Fitness Information Technology, 1998:45.
[8] BANDURA A. Self-efficacy:The Exercise of Control[M]. New York: Freeman, 1997:69.
[9] 馬勇占, 毛志雄, 王東升. 跨理論模型中自我效能、變化階段對變化過程和身體活動關系的中介效應[J]. 天津體育學院學報, 2012, 27(1):71.
[10] CRAIG C L, MARSHALL A L, SJOSTROM M, et al. International physical activity questionnaire: 12-country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J]. Medicine and Science in Sports and Exercise, 2003, 35(8):1381.
[11] WARD D S, SAUNDERS R P, PATE R. Physical activity interventions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M]. Champaign, IL: Human Kinetics, 2007:194.
[12] MOTL R W, DISHMAN R K, TROST S G, et al. Factorial validity and invariance of questionnaires measuring social-cognitive determinants of physical activity among adolescent girls[J]. Preventive Medicine, 2000, 31(5):584.
[13] ROBBINS L B, WU T-Y, SIKORSKII A, et al. Psychometric assessment of the adolescent physical activity perceived benefits and barriers scales[J]. Journal of Nursing Measurement, 2008, 16(2):98.
[14] ISHII K, SHIBATA A, OKA K. Environmental, psychological, and social influences on physical activity among Japanese adults: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analysi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Nutrition and Physical Activiy, 2010, 7(1):1.
[15] PROCHASKA J J, RODGERS M W, SALLIS J F. Association of parent and peer support with adolescent physical activity[J]. Research Quarterly for Exercise and Sport, 2002, 73(2):206.
[16] SALLIS J F, KERR J, CARLSON J A, et al. Evaluating a brief self-report measure of neighborhood environments for physical activity research and surveillance: Physical Activity Neighborhood Environment Scale (PANES)[J]. Journal of physical activity & health, 2010, 7(4):533.
[17] HOOPER D, COUGHLAN J, MULLEN M R.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ling: Guidelines for Determining Model Fit[J]. Electronic 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 Methods, 2008, 6(1):53.
[18] BOLLEN K A, STINE R A. Bootstrapping goodness-of-fit measures in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J]. Sociological Methods & Research, 1992, 21(2):205.
[19] ANDERSON J C, GERBING D W.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in practice: A review and recommended two-step approach[J]. Psychological Bulletin, 1988, 103(3):411.
[20] HU L-T, BENTLER P M. Fit indices in covariance structure modeling: Sensitivity to underparameterized model misspecification[J]. Psychological methods, 1998, 3(4):424.
[21] 韓會君, 陳建華. 生態系統理論視域下青少年體育參與的影響因素分析[J]. 廣州體育學院學報, 2010, 30(6):19.
[22]何曉龍.影響兒童青少年中到大強度體力活動的建成環境因素研究:以楊浦區五角場、中原地帶為例[D].上海:上海體育學院, 2015.
[23] HOLT N L, SPENCE J C, SEHN Z L, et al. Neighborhood and developmental differences in childrens perceptions of opportunities for play and physical activity[J]. Health Place, 2008, 14(1):2.
[24] 王哲. 環境因素對兒童體力活動影響的綜述[J].南京體育學院學報(自然科學版), 2013, 12(2):153.
[25] BERGE J M, WALL M, LARSON N, et al. Family Functioning: Associations With Weight Status, Eating Behaviors, and Physical Activity in Adolescents[J]. J Adolescent Heal 2013, 52(3):351.
[26] THOMAS Q T, DAGKAS S. Children's engagement in leisure time physical activity: exploring family structure as a determinant[J]. Leisure Studies, 2010, 29(1):53.
[27] 易軍, 冉清泉, 付道領. 青少年體育鍛煉行為及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J]. 西南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 2014, 39(9):193.
[28] SIRARD J R, BRUENING M, WALL M M, et al. Physical Activity and Screen Time in Adolescents and Their Friends[J].American Journal of Preventive Medicine, 2013, 44(1):48.
[29] MASSE L C. Understanding the Mechanism of Physical Activity Behavior Change: Challenges and a Call for Action[J].Psychology of Sport and Exercise, 2011, 12 (1):5.
[30] KIMIECIK J C, HORN T S. Examin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amily context and childrens physical activity beliefs: The role of parenting style[J]. Psychology of Sport and Exercise, 2012, 13(1):10.
[31] KOLOLO H, GUSAZKOWSKA M, MAZUR J, et al. Self-efficacy, Self-esteem and Body Image as Psychological Determinants of 15-year-old Adolescents Physical Activity Levels[J]. Human Movement, 2012, 13(3):264.
[32] 孫擁軍, 吳秀峰.身體自我效能、目標定向與體育活動參與程度的關系[J].北京體育大學學報, 2008, 30(10):1315.
[33] 王東升, 馬勇占. 自我效能在體育鍛煉行為改變過程中的中介作用分析[J]. 西安體育學院 學報, 2014, 31(2): 243.
[34] BROWNSON R C, BAKER E A, HOUSEMANN R A, et al. Environmental and policy determinants of physical activity in the United States[J]. Journal Information, 2001, 91(12):1995.
[35] 方敏. 青少年鍛煉意向和鍛煉行為的關系:中介式調節作用[J].上海體育學院學報, 2012, 36(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