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增加了實現擔保物權的特別程序,明確了實現擔保物權的程序規則,為物權法中的“申請法院拍賣、變賣”提供了程序性支持,確定了訴訟程序與非訟程序相銜接的擔保物權實現模式,改變了以往債權人通過訴訟程序確認并實現擔保物權的傳統做法,為債權人快速實現擔保物權提供了一條低成本、高效率的非訟途徑。
關鍵詞:擔保物權 特別程序 審查形式
2012年新修改的《民事訴訟法》在第十五章的特別程序中增加了“實現擔保物權案件”這一節,共有196條、197條兩個條款,明確了實現擔保物權的特別程序,為我國擔保物權的非訟程序實現掀開了新的篇章。實現擔保物權制度是規范市場經濟秩序的重要民事法律制度,是保障市場安全、維護市場秩序的有效工具。擔保物權是以支持特定財產的交換價值為內容,以確保債權實現為目的而設定的物權。該程序成本低、效率高的優點逐漸被各金融機構等債權人察覺,成為他們催收債務的主要途徑,這項程序的廣泛應用將極大地提高審判效率。
一、我國實現擔保物權程序的立法變遷
擔保物權的實現,主要是指在債務人不能履行債務時,擔保物權人經過法定程序,通過將擔保標的物拍賣、變賣等方式,使債權得到優先受償。擔保物權的實現是擔保物權最重要的效力,是擔保物權制度發揮效用的直接體現。
在我國,擔保物權的實現程序經歷了一個從訴訟程序到非訟程序的立法轉變過程。1995年施行的《擔保法》第53條第一款規定“抵押權人以及其他有權請求實現擔保物權的人需要實現擔保物權時,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但該種實現方式存在程序復雜、成本高、效率低等不足。
2007年10月1日起施行的《物權法》第195條第二款規定“抵押權人與抵押人未就抵押權實現方式達成協議的,抵押權人可以請求人民法院拍賣、變賣抵押財產。”但是,《物權法》對于抵押權的實現程序并未作出明確的法律規定。
2012年《民事訴訟法》借鑒了其他國家和地區立法及司法經驗,在擔保物權實現的程序上有了重大突破與創新,在第十五章特別程序中增加了第七節“實現擔保物權案件”程序。該法第196條、第197條規定,“申請實現擔保物權,由擔保物權人以及其他有權請求實現擔保物權的人依照物權法等法律,向擔保財產所在地或者擔保物權登記地基層人民法院提出。”“人民法院受理申請后,經審查,符合法律規定的,裁定拍賣、變賣擔保財產,當事人依據該裁定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執行;不符合法律規定的,裁定駁回申請,當事人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上述規定,明確了實現擔保物權的程序規則,為物權法中的“申請法院拍賣、變賣”提供了程序性支持,確定了訴訟程序與非訟程序相銜接的擔保物權實現模式,改變了以往債權人通過訴訟程序確認并實現擔保物權的傳統做法,為債權人快速實現擔保物權提供了一條低成本、高效率的非訟途徑。[1]
二、實現擔保物權的適用范圍
(一)申請人的范圍
《民事訴訟法》第196條對于實現擔保物權特別程序的申請主體,即“擔保物權人以及其他有權請求實現擔保物權的人”的具體范圍沒有明確。理論界和實務界有三種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實現擔保物權主要是針對《物權法》等實體法中擔保物權實現規則做出的程序性規定,故對于上述人員的范圍界定,應當以《物權法》等實體法為依據加以確定,因此,《民事訴訟法》第196條規定的擔保物權人主要是指《物權法》第195條規定的抵押權人,其他有權請求實現擔保物權的人主要是指《物權法》第220條規定的出質人和第237條規定的財產被留置的債務人,以及《合同法》第286條規定的建設工程合同中的承包人。該意見認為,抵押人、質權人、留置權人三類主體應當排除在申請人之外。第二種觀點認為,擔保物權人包括抵押權人、質權人和留置權人;其他有權申請實現擔保物權的人包括出質人和財產被留置的債務人,當然也包括建設工程合同中的承包人,與第一種觀點相比,將質權人和留置權人也列為適格的申請主體;第三種觀點認為,擔保物權人包括抵押權人、質權人和留置權人;其他有權申請實現擔保物權的人包括出質人和財產被留置的債務人以及抵押人等,與第二種觀點相比,抵押人也有權申請實現擔保物權。
2015年1月30日頒布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361條對申請人進行了進一步的明確,“擔保物權人”包括抵押權人、質權人、留置權人;“其他有權請求實現擔保物權的人”包括抵押人、出質人、財產被留置的債務人或者所有人等。也就是說,抵押權人、質權人、留置權人、抵押人、出質人、財產被留置的債務人均可以作為實現擔保物權的申請人,向法院申請實現擔保物權。
(二)被申請人的范圍
關于擔保物權實現程序中的被申請人,《民事訴訟法》沒有明確規定。按照訴訟及非訟法理,與申請人直接對應的主體即是被申請人,如抵押權人與抵押人相對應,因此,抵押人、出質人和財產被留置的債務人作為被申請人沒有問題。但物的擔保人與主債務人非用一人時,是否應將主債務人列為被申請人或追加為第三人?實際操作中存在兩種爭議:一種意見認為,主債務人并非擔保物權法律關系的主體,與實現擔保物權案件的申請事項無直接法律關系,沒必要將主債務人列為被申請人;另一種意見認為,由于擔保物權是從權利,依附主合同和主債權,應當審查主債權,否則可能存在利益沖突,為避免不同利害關系人之間的權利沖突,應當盡可能將相關利害關系人作為實現擔保物權案件中的被申請人。針對這些復雜類型被申請人的確定,《民事訴訟法》及司法解釋均未作出明確規定,實踐中的做法也是多種多樣沒有統一。
三、實現擔保物權的審查形式
實現擔保物權的審查形式,是“形式審查”還是“實質審查”,是實踐中的又一重要問題。申請實現擔保物權案件程序屬于非訟程序,依據“非訟法理”,此類型案件無需進行實質審查。
法院的“形式審查”主要是審查擔保物權實現的條件是否成就,包括擔保物權是否有效成立、履行期是否屆滿、擔保物權的實現是否受到限制等。對被申請人提出有關主債權或者擔保物權真實性、合法性等實體抗辯時,法院目前的處理方法也有兩種。第一種是,對于被申請人提出的實體異議且提供相應證據的,經審查后發現確屬存在民事權益爭議的,直接駁回擔保物權實現的申請并告知向人民法院起訴;經審查實體異議不成立的,直接作出拍賣、變賣擔保財產的裁定。對于當事人僅籠統提出或者表示異議但是沒提供證據證明的,法院應當駁回其異議或者抗辯。另一種認為,被申請人提出實體異議的,人民法院應書面通知當事人于限定期限內向有管轄權的法院提起訴訟,當事人過期不起訴的,人民法院仍得繼續裁定對擔保財產的拍賣、變賣;當事人如果提起訴訟的,法院應裁定終結申請擔保物權的非訟程序。[2]
此外,非訟程序本身適用職權主義,人民法院在審查過程中,可不限于當事人提供的材料,必要時可依職權調查相關事實并詢問相關當事人及利害關系人。
結 語
實現擔保物權是一項快捷的非訟程序,為申請人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也督促法院提高了效率。但是在實踐操作中還存在很多的空白需要法律明確。比如特別程序不適用調解,但實現擔保物權程序屬于財產糾紛引起的,如果可以達成調解也將是化解矛盾的一種合理途徑;此外,同現在很多案件一樣,實現擔保物權案件的被申請人也存在這送達難的問題,如果被申請人無法正常送達,是否適用公告送達?因為規定不明確一般法院的做法都是告知申請人提起訴訟,但是涉案糾紛已經在該法院立案,再起訴一遍無疑又增加了申請人的負擔,能否直接轉成簡易程序或者普通程序呢?這樣也利于程序間的銜接和轉換,但這些都有待法律的進一步明確,使實現擔保物權程序能充分發揮快便利捷的程序優勢。
【參考文獻】
[1] 沈德詠主編,《最高人民法院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理解與適用》,人民法院出版社2015版.
[2] 李相波,“實現擔保物權程序適用中的相關法律問題”,載《法律適用》2014年第8期.
作者簡介:李甜甜(1989—),寧夏銀川人,西北政法大學2015級在職研究生,靈武市人民法院審判員,研究方向,民商法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