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時文 黃 琳 盧 偉 吳 鵬 劉 瑜 吳建欣
(江西省贛州市中醫院腎病科,江西 贛州 341000)
慢性腎功能衰竭 (chronic renal failure,CRF)簡稱慢性腎衰,為各種慢性腎臟病持續進展的共同結局。它是以代謝產物潴留,水、電解質及酸堿代謝失衡和全身各系統癥狀為表現的一種臨床綜合征[1]。CRF發展到終末期 (即尿毒癥期),透析和腎移植是維持患者生存的有效治療手段,但由于治療費用昂貴和醫療條件所限等原因,并不是所有患者都能夠得到及時的救治;同時,尿毒癥患者盡管進行長期血液凈化治療,血液透析患者的年死亡率仍然高達5%~20%[2]。CRF起病緩慢,病情冗長,全身多系統損害,應屬于中醫學“水腫”“癃閉”“關格”“溺毒”“虛勞”等范疇。CRF的病機為本虛標實,寒熱錯雜,筆者根據贛南地區的地理氣候及飲食習慣等,認為本病主要病機是脾腎虧虛、濕濁瘀阻,于是自擬腎炎4號方內服并配合中藥保留灌腸對CRF患者進行治療,取得明顯效果,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60例患者,均為2016年12月—2017年12月在我院腎病科門診或住院的病例,符合《腎臟病學》[3]中關于慢性腎功能不全的診斷和分期標準,血肌酐 (SCr) 在150~707 μmol/L。其中男32例,女28例;年齡18~65歲;按照隨機化原則將患者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各30例,2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程、癥狀及腎功能等方面比較均無顯著性差異 (P均>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2組一般資料比較
1.2 診斷標準及納入標準 中醫證候診斷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標準:選取符合CRF辨證分型屬于“脾腎氣虛、濕濁瘀阻”的患者,主癥:倦怠乏力,氣短懶言、食少納呆,腰酸膝軟,惡心嘔吐,肢體困重,食少納呆,面色晦暗,腰痛。次癥:脘腹脹滿,大便不實,口淡不渴,舌淡有齒痕,脈沉細;脘腹脹滿,口中黏膩,舌苔厚膩,肌膚甲錯,肢體麻木,舌質紫暗或有痹點換斑、脈澀或細澀。具備2個主癥以上,或1個主癥2個次癥。
1.3 排除標準 (1) 已行血液或腹膜透析治療患者;(2)存在心腦血管(高血壓腎病除外)、內分泌(糖尿病腎病除外)、肝臟、造血系統等嚴重疾病者;(3)精神病患者以及孕婦、哺乳期婦女;(4)對本療法所用藥物過敏者。
1.4 治療方法 2組均給予低鹽低脂優質低蛋白飲食,避免損害腎臟的各種因素,并針對患者的不同情況常規使用藥物來控制高血壓,控制血糖,糾正貧血、酸堿失衡、水與電解質紊亂及相應對癥處理。治療組加用口服自制腎炎4號方(制大黃10 g,積雪草20 g,黃芪30 g,黨參15 g,黃連6 g,蘇葉20 g,陳皮10 g,法半夏10 g,茯苓20 g,枳殼10 g,竹茹10 g,補骨脂15 g),每日1劑,共300 mL,分2次內服。同時配合給予我院腎病科灌腸協定方保留灌腸(生大黃30 g,生牡蠣30 g,蒲公英30 g,茜草20 g),每日1劑,取中藥藥液200 mL,灌腸前囑患者排空大小便,保持藥液溫度37~38℃,患者取側臥位,用一次性輸液管插入肛門20~30 cm,將藥液緩慢滴入,保留灌腸1~2 h,1次/日。治療時間為2周。
1.5 觀察指標 治療前及治療后生命體征、血、尿、糞常規、心、肝、腎功能,中醫癥狀評分,以中醫癥狀評分和腎功能為觀察對照的重點。
1.6 療效評價標準 顯效:a中醫臨床癥狀、體征明顯改善,癥狀積分減少≥70%;b Ccr增高≥30%;c Scr降低≥30%。有效:a中醫臨床癥狀、體征均有好轉,癥狀積分減少≥30%;b Ccr增高≥20%; c Scr降低≥20%;以上a項必備,b、c具備一項即可判定;穩定:觀察癥狀改善及Scr沒有惡化;無效:中醫臨床癥狀、體征無改變,甚或加重,癥狀積分減少<30%,BUN、Scr無明顯改善或較治療前反而升高。
1.7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5.0軟件作統計學處理,2組療效比較用χ2檢驗;治療后主要生化指標比較采用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見表2~4。

表2 2組總療效比較 [例(%)]
表3 2組中醫證候總積分比較 (,分)

表3 2組中醫證候總積分比較 (,分)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治療后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治療組 30 45.80±16.36 17.53±7.15△※對照組 30 46.03±16.55 25.77±11.44△
表4 2組血肌酐值比較 (,μmol/L)

表4 2組血肌酐值比較 (,μmol/L)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治療后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治療組 30 356.79±218.45 155.98±63.37△※對照組 30 419.26±268.83 214.41±75.4△
CRF是多種腎臟疾病慢性遷延的結果,其病機復雜,臨床表現多種多樣,治療比較困難,預后較差。對于CRF的治療,早、中期階段均予以對癥處理,有效保護殘存腎功能,積極延緩疾病的慢性進展。晚期階段國內外均采用透析和腎移植等作為替代療法,但由于治療費用昂貴,且具有一定的創傷性,故對于眾多的CRF患者來說難以承受。我們查閱諸多歷史文獻及長期臨床實踐總結歸納:CRF應屬于中醫學“水腫”“癃閉”“關格”“溺毒”“虛勞”等范疇。CRF的病機為本虛標實,寒熱錯雜,筆者根據贛南地區的地理氣候及飲食習慣等,認為本病的主要病機是脾腎虧虛、濕濁瘀阻,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總結大量臨床醫案,并結合現代藥理研究,緊扣“脾腎氣虛、濕濁瘀阻”的病機之本,我們采取辨證施治,重于本而施于標,我們選用具有健脾益腎、活血泄濁的有效時方——自制腎炎4號方,方中制大黃、積雪草通腑泄濁,涼血解毒,此兩藥中積雪草甙和大黃素是國家名老中醫、腎病專家王永鈞教授用以延緩CRF的經驗方“復方積雪草”[5]的主要成分。研究證實從免疫抑制機理提示積雪草甙合大黃素通過抑制TNFa誘導的腎小管上皮細胞C3的過度產生,減輕腎臟局部的免疫反應,從而保護腎功能、延緩病程的進展[6]。黨參、茯苓益氣健脾,助氣血生化之源;黃芪補氣助陽,更能助氣機之開闔,且利于物質代謝的升降出入,具有正本清源之效,且黃芪具有抗過氧化、調節內皮素與一氧化氮的平衡、改善腎小球濾過屏障、改善血小板功能、抗蛋白非酶糖化等作用,并能改善水鈉代謝、蛋白質及脂代謝,還能調節免疫系統,影響血液流變學,抑制炎癥因子,減少纖維生成等作用[7]。黃連、蘇葉清熱化濕,和胃止嘔,此兩藥見于《溫熱經緯·薛生白濕熱病篇》的蘇葉黃連湯,為治療腸胃濕熱的經典方劑。枳殼、竹茹開郁清熱理氣散滿,半夏、陳皮和胃降逆,茯苓利水消腫,諸藥以辛熱散之,以苦瀉之,以淡滲利之,疏利脾胃之樞機,分消濕熱,使升降和調,則濁毒之物自可蠲除。補骨脂有補腎壯陽、補脾健胃之功能,起到扶正固本之作用。因此該方具有健脾益腎、活血泄濁的功效。“清陽出上竅,濁陰出下竅”,因直腸周圍血管豐富,直腸黏膜具有很強的吸收功能,而且近年來的研究表明大腸具有半透膜的功能,可以通過彌散和超濾作用清除血液中的中分子物質,從而改善腎功能。中藥灌腸方以大黃為主藥,藥液中大黃結合狀態的蒽甙在腸內細菌酶的作用下,還原成蒽酮(或蒽酚)刺激腸黏膜,使腸黏膜充血,毛細血管壁的通透性增加,氮質等分泌到腸腔內,并抑制鈉離子從腸腔轉運至細胞,使大腸內水分增加,中遠段結腸的張力增加,蠕動加快,從而發揮瀉下排毒作用,降低了血肌酐、尿素氮,并改善了各項實驗指標[8]。牡蠣,其有效成分80%~90%是碳酸鈣、硫酸鈣,可中和胃酸,吸附毒素,含大量的Ca2+,腸黏膜吸收后,可升高血鈣水平,調節鈣磷代謝,且其能增加腸道的滲透壓,有利于周圍組織向腸道內分泌毒素[9]。蒲公英清熱解毒,加強排毒之功,近年為來研究發現蒲公英的主要有效成分之一——阿魏酸有腎臟保護作用[10-11]。茜草涼血止血,活血化瘀,與諸藥共奏清熱泄濁、活血化瘀之功,加強排毒作用。
總之,通過臨床觀察,應用內服腎炎4號方聯合中藥保留灌腸治療CRF效果顯著,可減輕臨床癥狀,降低血尿素氮、血肌酐,推遲透析和腎移植時間。該治療方法簡單實用,費用低廉,為CRF患者提供了一種可參考并有效的治療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