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哈佛記憶

文 | 張涵瑜

【真視聽】

智慧之上，向好而生

欄目主持|奧杰塔 王芳麗

圣經上說，伊甸園中亞當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人類從此產生了智慧。基督教認為，偷食禁果是一切罪惡的開端，但智慧也是人類文明的開端。智慧本身無善惡屬性，它的詞性甚至是褒義的。

《哈佛問學錄》【美】張鳳 著重慶出版社2015年版

《哈佛問學錄》是一部“學術因緣”的結集，一段哈佛人記憶中的歷史。作者張鳳用史學家般的眼光與畫家素描式的筆法，將民國大家到當代新銳的海外漢學界學者進行了集體素描，其中記錄的人物包含了讀者耳熟能詳的學者和大師，如楊連陞、李歐梵、王德威、葉嘉瑩、夏志清等。

作者張鳳是一位美籍華人，曾任職哈佛燕京圖書館編目組二十五年。其作品具有濃厚的歷史感、文化感、民族性，為近年來少有的有創見的作家。寫名人的傳記故事很容易偏向對歷史事件的描述，與對人物功績的評價，有時文章讀起來難免會有枯燥之感。但本書極富人情味兒，除了闡述學者的核心學術思想，更著注重描繪個人風貌，使得學者和大師個個躍然紙上。“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有大師之謂也”，哈佛大學作為世界頂尖大學，云集了大批一流治學者。作者開篇從漢學名師楊連陞入筆，楊教授作為哈佛首位華裔教授，培養了趙元任之女趙如蘭等多位學者，為推動哈佛東亞語言系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一如題目《一懷孤月映清流》，文章展示了楊連陞教授的求學經歷與學術成就，并且特別講述了他“鉆研政治，卻不涉及政治的態度”。文人最大的理想是學而優則仕，楊先生清華畢業后急欲施展抱負，卻拒絕在當時受日本人操縱的北大任教。終其一生，也始終在研究日本文化與日本軍國主義政治間保持著明顯的距離。短短幾行字，楊連陞教授似孤月般皎潔，如清流般潔凈的形象便躍然紙上，與標題遙相呼應。如今，楊先生早已駕鶴西去，但他培養出來的接棒者將會承其無窮余音，繼志述事，使先生的精神風范長存。

在描述中國古典文化詩詞研究大師葉嘉瑩時，作者宛如在繪制一幅工筆畫作。葉嘉瑩先生出身名門大家，通身氣派和一舉一動之間流露著閨秀之姿，因此作者筆下的葉先生像是畫中走出的優雅高貴的仕女，帶著深宅庭院中古書的墨香，攜著詩情畫意的韻律。少年傾心詩歌啟蒙之學，中青年歷經磨難仍不改初心，晚年洗凈鉛華依然帶著對古典詩詞的熱忱教書育人。葉先生把詩詞作為“民族生存延續的命脈”，用一生來踐行對它的熱愛。在《融匯古今卓然有成》這一章中，作者用細膩的筆觸描繪著葉嘉瑩先生不平凡的人生，讀者捧卷讀書猶如和先生一起經歷著人生的大起大落，在世間人情冷暖間體悟著詩詞的無窮魅力。

從楊連陞到葉嘉瑩，作者帶著濃濃的人情味兒勾勒了一個又一個為人文科學事業做過不懈努力的學者。在當今商業、科技快速發展的社會，有多少人會靜下心來讀一本書？又有多少人坐在冷板凳上十年如一日地思考、鉆研一個哲學問題？人文科學被看成是“無用之學”，逐漸被邊緣化、模糊化。社會確實是愈加發達，人心卻更加浮躁。張鳳在書中用大量篇幅，將二十一個文史哲工作者作為主要的書寫和評價對象，這是對人文科學的一次力挺和深思。

當然張鳳在關注文史哲領域的同時，也沒有忘記那些為自然科學事業做出突出貢獻的學者。航天結構動力學專家汴學鐄教授，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哈佛人，卻與哈佛有著不解之緣。汴學鐄教授是趙如蘭教授的先生，作者書中伏線千里，第二章開篇描述了夫婦二人舉案齊眉、夫唱婦隨的和諧景象，卻有意按下兩人相識相戀的情景不提。在后面描寫汴學鐄時則特意熱情洋溢地敘述了他青年時期如何意氣風發一舉贏得趙家千金芳心，兩人心性相近相通，事業相佐相成。現在網上流行“秀恩愛”，但夫婦之間像汴學鐄、趙如蘭伉儷般心意相通、志趣相同，白頭相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當今圖書市場中關于哈佛的書籍多是介紹校訓、成功史和如何申請的指南。少有一部書從人文角度出發，將原本陌生、高高在上的教授們及其背后的故事如此清晰而完整地展現出來。省去了去校史館翻閱冗長而沉重的史書時間，一書擎在手，足不出戶了解哈佛故事中鮮為人知的一面。哈佛大學校徽中的“真理”不僅僅常存于幾百年辦學治學的理念之中，也流淌在哈佛人為人待人的精神血液里，生生不息地滋養著“文化中國”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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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戰國智慧錄》 劉玉升 著

中國三峽出版社

劉玉升的新著《春秋戰國智慧錄》，非常善于人性剖白和啟迪智慧，它不是簡單地解讀歷史，因此未被“歷史實錄”所囿，而是根據史實，以居安思危、疾惡揚善的批評精神，“述往事，思來者”，如《史記》“發憤之所作為也”。本書非鴻篇巨著，卻畫龍點睛地展現了春秋戰國時期博大的歷史畫卷：王室衰落、大夫專權、士雄并峙、諸侯爭霸、合縱連橫。故事采善貶惡，以道義撥亂世之反正，將春秋那些尚勇重義、舍身報國的英雄主義，刻畫得淋漓盡致。字里行間彌漫著雄渾剛烈之魂、慷慨激昂之魄，體現了那個時代的俠義觀和仁學思想。以“道”為首的征戰伐謀智慧，顯示出豐富樸素的唯物論和原始辯證法，讓我們觸摸到偉大民族寬闊深邃的靈魂內涵。(文/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