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彩時刻自難忘

陳思丞

天橋下，書鼓和板鼓的脆響與沉悶之聲，混雜在老藝人抑揚頓挫的講述中。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同川流不息的汽車發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須臾，銅鈴作響，又是哪位在方寸之地演繹著風生水起？

這里是北京京劇院，守候夢想的地方。

隨著京胡的調門兒越來越高，角兒的嗓音也越來越亮堂。少頃，幕啟燈亮，絢爛的燈光下，身穿燙金底繡花蟒袍的青衣魚貫而出，停半晌，整花鈿，眼神嬌媚又伶俐地向臺下一掃，觀眾席上立刻爆發出一陣掌聲。我也挺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仿佛自己也要上臺。好戲開場，每每大鑼小鑼齊鳴，給人如魚得水的暢快感。

左手邊，懷抱銅錘的定國公邁著四方步來到舞臺中央，老爺子每一句都拖得比胡琴音長半截兒，聲如洪鐘直沖云天。那邊，身穿青綠底兒官袍的老生手持朝板小心翼翼地上了臺，楊波見到徐彥昭寒暄片刻，胡琴在一旁奏得正酣。我身旁一位頭戴扁帽的老先生推了推眼鏡，晃動著左臂，右手在公文包上來回翻飛指點，閉眼搖頭。他發現我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好意思地對我微微一笑，告訴我他原是某京劇團的京胡琴師，退休后仍流連于各大劇場。他目光灼灼，和我說他曾給臺上幾位操過琴，眼神中的癡迷與神往溢于言表。

四擊頭過后，武生出場，他身穿青花蟒紋白袍，眉間一抹“印堂紅”，英姿颯爽地挺立在舞臺中央。鼓聲一下子急促起來，臺上擺開陣勢，“決斗”一觸即發。但見一黑衣黑褲、背上扎靠的將士掄起手中八角錘沖著武生飛去，那武生前腿蹬、后腿翹向右，一手持槍，另一手穩穩將飛來的八角錘托在手中。觀眾連連叫好。隨后瞪眼向后一瞄，槍就刺了過去。黑衣人向后躲閃，全身一晃，側向右方。霎時殺氣驟起，黑衣人右手別住駛來的槍順著慣性向上一拋，騰空翻了好幾個花兒，黑袍子被風掀起，露出內里的金線，斑斕如彩蝶飛入觀眾眼中……

落幕了，我長長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平靜下來。穿上大衣，讓背上的冷汗快點兒消下去。回身向后看去，有一位爺爺坐在椅子間的扶手上激動地抹淚；旁邊的小伙子猛灌了幾口礦泉水。現場的觀眾都被精彩絕倫的“視聽盛宴”所震撼。

戲曲小舞臺，人生大智慧。

教師點評

這篇文章京味兒十足、京韻至奇至美。小作者以京劇小舞臺為切入點，注重烘托情境。全篇文章既前后照應，又按層次推進，一氣呵成。結尾升華主旨，水到渠成。

（王俊財 李 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