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群體性事件中民警槍械使用研究

張栩

摘 要 現階段我國強群體性事件成多發趨勢，民警在處置群體事件中能否使用槍械，怎樣使用槍械都能直接導致群體性事件的走向，槍械的使用的法律依據，群體事件的輿情預警，信息收集和研判等都是民警在處置中能否使用槍械的關鍵問題。

關鍵詞 民警 群體事件 槍械

中圖分類號：D631.4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x.2018.03.068

Research on the Use of Police Firearms in the Disposal of Mass Incidents

ZHANG Xu

（Department of Political Work of the Armed Police Academy， Langfang， Hebei 065000）

Abstract At present， China's strong mass incidents tend to occur frequently. The ability of civilian police to use firearms in dealing with group incidents and how to use firearms can directly lead to the trend of group incidents， the legal basis for the use of firearms， and public opinion warning of group events， and information collection. Judgment， etc.， are all key issues for whether civilian police can use firearms during disposal.

Keywords police； group incidents； firearms

1 群體事件的概念及界定

近年來由于我國經濟高速發展以及在快速發展中處理矛盾糾紛機制不通暢導致社會在一定程度上的不穩定甚至在個別地區出現了群體性事件，在社會上引起了惡劣影響。我國目前處于社會政治、經濟發展的重要歷史時期，社會矛盾凸顯，群體事件呈現出多發勢頭。據2016年《中國法治政府評估報告》統計：從群體性事件的發生情況上來看，社會矛盾化解的制度建設并未發揮其應有的作用。過半數的被評估城市在2015年都發生了一起以上的群體性事件，占51%，有13個城市發生過暴力性質或有傷亡的群體性事件。①

何為群體事件？在我國對群體性事件并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由最初的“聚眾鬧事”到后來的非法集會、示威、游行示威及大型文體活動造成的人員較多的群體鬧事等都是群體性事件的演化。2004年 11月 8日中辦、國辦轉發 《關于積極預防和妥善處理群體性事件的工作意見》 明確提出“群體性事件”一詞把聚眾哄搶、聚眾占據公共場所、堵塞交通、聚眾械斗等行為都納入其中。

在《公安機關處置群體性治安事件規定》中群體性事件是指“聚眾共同實施的違反國家法律、法規、規章，嚴重擾亂社會治安、危害公共安全、侵犯公民人身安全和公私財產安全的行為”。群體事件是因人民內部矛盾和糾紛所引起的部分公眾參與的對社會秩序和社會基本價值產生嚴重威脅的事件②分析現階段發生的群體事件中可以看出群體性事件不是由個人造成的事件，而是由不特定多數人具有相同或相似利益的人所組成，集中一起從而產生影響具有群體性。群體性事件具有一定的違法性，是一種超越法法律允許范圍之外的活動，破壞的主體是社會公共持續和他人的合法權益。同時群體性事是公開、大規模地進對社會造成較大影響和沖擊，以期達到群體所要求的目的。

通過分析發現，突發的社會性、事態發展的復雜性以及后果的嚴重性是現階段群體事件的主要特點。同時也會出現同一個群體性事件中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同時存在的情形。隨著群體事件事態的轉變和發展經常出現由治安案件向刑事案件甚至嚴重的暴力事件轉變對人民群眾生命財產造成嚴重危害，更有可能對群體事件發生地造成局部社會震蕩，嚴重影響當地正常的政治、經濟、生活秩序。

這就要求在處置群體事件中公安機關在必要時必須采取果斷措施，以有效技戰術手段措施進行應對爭取將群體性事件控制在初級階段，將群體性事件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

2 處置群體性事件中民警使用槍械法律依據

民警在群體事件中根據事態的發展程度行使不同的行政職權并不以使用槍械作為解決群體性事件的主要手段。所依據的法律法規也會應對群體事件的轉化而發生改變。民警在處置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是相關法律法規所賦予的、為處置群體性事件所必須的、具有國家強制力和約束力的公權力。槍械的使用行使必須嚴格按照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在處置群體事件中民警主要依據《人民警察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突發事件應對法》（以下簡稱《突發事件應對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集會游行示威法》（以下簡稱《集會游行示威法》）、《治安管理處罰法》等法律的授權，結合《中華人民共和國集會游行示威法實施條例》（以下簡稱《實施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警使用警械和武器條例》（以下簡稱《條例》）法律法規及規章。民警在處置群體性事件中能否使用槍械要有明確的法律依據而且必須嚴格遵守。

對于一般性質的并未造成危害的低烈度的群體性事件可以按照《集會游行示威法》行使行政命令權。對于危害公共安全、破壞社會秩序的，民警現場負責人有權命令解散；對于未經公安機關許可而舉行的集會、游行、示威，或對于正在進行違法行為的人員，民警可以通過下達命令等方式予以勸阻、制止。此外，對于群體性事件械斗事件、群體性上訪事件，或在集會、游行、示威等活動中出現的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民警可以責令不聽勸阻、制止等決定的群體在規定的合理時間內有序離開現場，防止違法行為的繼續。

對于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秩序、威脅公共安全、違反治安管理等行政管理法律、法規的個人或者組織，民警可以依據《行政強制法》、《人民警察法》、《集會游行示威法》、《突發事件應對法》等行使行政強制權采取強行帶離現場、強行驅散、當場盤查、繼續盤問、立即拘留、強行遣送、現場管制和交通管制等。等行政強制措施。對于集會、游行、示威進行過程中不聽勸阻、拒不解散的人群，民警現場負責人有權依法采取必要手段予以強行驅散，并對拒不服從人員強行帶離現場或者立即予以拘留。民警根據群體性事件的嚴重程度可以封鎖有關場所、道路，設置臨時警戒線、路障、警戒區等，禁止無關人員進入現場，并可以視情況需要設置隔離界，限制有關公共場所內進行的錄音錄像、新聞報道、采訪、演講等群眾活動，查驗現場人員的身份證件，對不聽制止、拒不服從指揮的人員予以強行驅散或帶離現場，以保衛重點部位、重點區域的安全，使社會秩序盡快恢復正常。

民警經過批準可以針對群體性事件中的暴力犯罪分子以及特定犯罪主體行使槍械使用權，以驅散騷亂人群，制服暴力分子、恢復社會秩序。民警在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是在特殊情況下所采取的最后手段，應當具有明顯的遞進性。必須是在民警行使命令權、強制權即采取強制措施仍然不能控制局面、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以及恢復社會秩序情況下才能使用的最終手段，其使用對象是在群體事件中行為惡劣、社會危害大的暴力性犯罪分子，目的是迅速控制平息事態，恢復正常社會秩序。由于槍械具有致命性與民警裝備的非致命性警械不同，是一種致命性警用武器，主要包括手槍、步槍、沖鋒槍、機槍及各類彈藥。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警使用警械和武器條例》（以下簡稱條例）第三條將武器定義為按照規定裝備的槍支、彈藥等致命性警用武器。根據對作用對象造成殺傷的程度不同，可以將武器分為非致命性武器與致命性武器。與非致命性武器相比，致命性武器會導致留下永久性的傷殘甚至產生致命性的殺傷。所以，本文認為對群體性事件中的暴力犯罪分子應當首先采取強制措施，最終由司法機關審判、處罰，不能貿然使用致命性武器侵犯其健康權、剝奪其生命權。槍支作為一種致命性武器只有當群體性事件發展為不可控的局面時，或者保衛區域、對象的安全和民警自身安全遭受嚴重威脅時才可使用。貿然使用致命性武器極有可能造成無辜群眾傷亡，刺激群眾情緒，使事態惡化。據此《人民警察法》、《條例》也明確要求處置事件現場的民警不得攜帶武器，在現場外圍備勤的民警才可以根據情況需要配備武器。

3 民警在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原則

3.1 合法性原則

合法性原則是指民警在使用槍械過程中要以法律為依據，做到主體合法、權限合法、內容合法、程序合法四個方面，不得超出法律規定的限度和范圍。首先要求使用槍械的民警主體具有合法的身份，必須為正式民警且具備執法資格；其次，民警處置群體性事件過程中，必須根據群體性事件的具體情況依據法律法規配備槍支，不得超出法律法規的既定范圍，禁止濫用槍支裝備。

權限合法要求民警必須嚴格遵守法律禁止性、約束性的規定，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正確行使職權和使用槍械裝備，要注意使用時機，依照法定情形使用。《條例》中明確規定了民警能夠使用和不得使用槍支的法定情形，在群體性事件的處置工作中可以照此確定使用槍械的時機，由現場指揮員具體判斷是否可以使用下達命令。這就要求民警處置群體性事件中必須達到符合法定的槍械使用條件，若不屬于法定的使用情形時，不能使用槍械，否則屬于違法行為。

程序合法要求當民警確定要使用槍械來處置時，必須遵循法定的警告程序，未經警告不得使用槍械，只有在發生緊急情形時缺乏警告時間或者警告后反而可能導致現場混亂造成更為嚴重危害后果的，可以直接使用槍械。依照《人民警察法》和《條例》對槍械的使用程序規定。在使用槍械前，應當先向現場指揮員或上級領導請示報告，在申請獲準之后才可使用。使用槍械之前要先發出警告，既可以口頭喊話，也可以通過現場舉牌警告明示等方式明確告知，在警告無效、相對人仍不聽從勸誡時方可使用。在警告無效的情況下首先應當向安全方向對空鳴槍以示警示，無效后才能對目標射擊。射擊時應先射擊其非致命部位，如腿部、手臂，使其喪失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的能力。

合法性原則還要求民警處置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時，不得違反法定的禁止使用警械或武器的規定內容，如發現實施犯罪的人為懷孕婦女、兒童的（但是使用槍支、爆炸、劇毒等危險物品實施暴力犯罪的除外）不得使用槍械。

3.2 比例原則

比例原則是指民警在處置群體性事件中行使權利要兼顧目標的實現和保護相對人的權益，如果預期目標的實現可能對相對人的權益造成不利影響，則這種不利影響應被限制在盡可能小的范圍和限度之內，二者有適當的比例。具體到在群體性事件中就是到不得已的情況下使用槍械，不需要使用槍械即可處置的群體事件就不得使用，使用槍械能致傷的不致命。其次，民警在使用槍械的強制手段時，應根據群體性事件現場違法犯罪行為的性質、手段、危害程度和緊急情況進行處置，并不要求民警采取的強制手段必須與犯罪分子使用的暴力手段相對應，而是以能夠制止犯罪行為，制服犯罪分子控制局面恢復社會持續為標準。

4 民警在處置群體事件中使用槍械的幾點建議

在群體事件中民警使用槍械應盡量減少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其目的是制止違法犯罪行為并控制現場局面。當違法犯罪行為制止，現場穩定時，應當立即停止使用，減少違法犯罪人員傷亡和無辜人員的傷亡，在可能的情況下，避免或減少因使用槍械對國家財產、公共財產和公民合法財產的損害。民警在依照例原則處置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應當從以下幾個角度考量。

4.1 注重時機

民警在處置群體性事件中首先要保護好自身安全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運用槍械是民警武裝性質的特征，也是民警依法執法的重要手段保障。正確地使用警械和武器，保障民警能夠及時有效地制止違法犯罪行為；能夠切實履行維護公共安全和社會秩序、保護公共財產、保護公民的人身安全和合法財產的職責。

民警在處置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應當注意把握好使用槍械的正確時機，要求民警只有處置群體性事件時突發緊急情況時面臨警告和采取徒手或者警械強制措施無法控制局面的緊急情況，才可以使用槍械對犯罪嫌疑人實施射擊。《條例》第七條規定民警在遇到其已經規定的情形之一，且經警告無效的，可以使用警棍、催淚彈、高壓水槍、特種防暴槍等驅逐性、制服性警械。因此，民警除來不及警告或者警告后可能導致更為嚴重后果的情況下可直接使用警槍械外，使用槍械必須予以警告，經警告無效時方可使用。民警參與處置大規模的群體性事件時，應當注意把握時機，適時使用槍械。在群體性事件發生騷亂的初期，應當優先選擇使用危害程度較小的制服性、約束性、驅逐性警械，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槍支等武器，防止造成大規模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而騷亂無法控制、人群開始沖擊重要設施和出現主要鬧事分子煽動群眾、對群眾甚至執勤民警的生命造成威脅時等采取強制措施已經無法控制局面，特別是對于已經形成嚴重緊急危險狀態的暴力犯罪分子，來不及警告或警告后可能造成更嚴重危害后果時，可以果斷直接使用武器。嚴格遵守法定程序使用槍械，確保使用的正當性、合法性，防止槍械的濫用，造成嚴重后果。強調使用槍械前必須把握好時機，因為時機是民警能否順利處置群體性事件控制局面的重要因素，過早或者過晚使用槍械都不利于群體性事件的解決。

4.2 武力適度

民警在群體事件案中使用槍械是為了及時有效地控制局面，預防和制止突發的違法犯罪行為，這本身就表現了維護公民合法權益不受違法犯罪行為所侵害。武力適度要求民警在處置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時應當把握好使用槍械的種類和使用的強度、限度。武力適度是指槍械的使用程度要與群體性事件的規模、性質等相匹配，避免出現槍械使用不當造成的不必要問題和矛盾。民警在群體事件中使用槍械時，首先要注意維護公民的合法權益。如果使用槍械，應當嚴格遵循槍械使用程序，避免造成在場無辜人員的傷害；使用武器造成犯罪分子或者無辜人員傷亡的，應當及時搶救受傷人員等。《條例》對民警使用武力適度方面做出相關規定，要求民警使用警械要依據各種不同的情形準確合理使用制服性、驅逐性、約束性、震懾性警械，且以制止犯罪為限度，當犯罪行為得到制止時應當立即停止使用，民警使用警械不得故意造成人身傷害，因民警違法使用警械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的應當追究刑事責任或給予處分，民警所屬單位依據《國家賠償法》賠償損失。因此，民警在處置群體性事件中應當嚴格把握槍械使用的武力適度原則，嚴禁濫用槍械裝備，嚴禁不依據法律法規使用警械，在處置群體性事件當中，應當以抓捕和制服首要分子為主要目的，避免使用槍械故意射擊犯罪分子或損壞他人財物。如果民警違法使用槍械裝備，超過必要限度，并造成不應有的損失和人身傷害時，應當由個人和所屬單位分別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

4.3 接受監督

民警在處置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的整個環節都應當依據相關法律接受監督。在群體性事件中使用槍械裝備是一項極為重大的警務活動，能否正確、有效、合法使用槍械裝備，關系到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能否得到保障，也關系到人民群眾對民警執法的信任程度，因此建立有效的槍械使用監督機制就顯得尤為重要，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民警在槍械使用過程中出現重大失誤，并及時糾正、控制已經出現的錯誤。在行使職權過程中全程采用執法記錄儀隨時保持錄制狀態，并將執法、執勤過程的視頻錄像加以保存，以便執法和使用槍械過程是否合法進行定期檢查與核實，此外，執法記錄儀的使用也能夠保護民警自身權益，避免因為個別出現誣陷使民警陷入被動。

群體性事件的復雜性和多變性就要求民事在處置時使用槍械時要以法律授權為基礎合法性為原則采取靈活多樣的手段以平息群體事件，達到制止騷亂，懲治犯罪分子的目的，同時也要注意保護民警的自身安全和合法權益。這樣才有利于快速妥善地處理群體性事件。

基金項目：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我國警察槍支使用行為立法規制研究（編號：HB15FX002）

注釋

① 中國法治政府評估報告（2016）[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10.

② 中國行政管理學會課題組.中國群體性突發事件成因及對策[M].北京：國家行政學院出版社，200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