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
2010年就讀于武漢一所獨立院校的余婷,在大二時就已經(jīng)開辦了自己的藝術(shù)培訓學校,掙到了第一桶金。因部分考生天資聰穎,卻無力承擔高昂費用,余婷推出了免繳學費政策。從那一刻起,余婷發(fā)現(xiàn)做好事更能讓自己開心快樂。隨后,余婷在教育、金融和實業(yè)上的投資,也都獲得了成功。后來,余婷和同樣做培訓的男朋友張明安“強強聯(lián)合”,事業(yè)越來越紅火。
2015年夏,余婷注冊了“子墨藝高”教育公司,準備大干一場。2015年秋,余婷在網(wǎng)上偶然看到了一則新聞:在彝族聚居的四川大涼山里,有許多特殊的貧困兒童,他們居住偏遠,大多失去雙親,生活貧苦,童年歲月都用在了種地、放牛、割草上。看到這些,余婷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為了一探究竟,2016年3月13日余婷拉著男友張明安一起去了大涼山。在那里,生活艱苦的彝族孩子們清澈質(zhì)樸的眼神,一下打動了余婷和男友的心。他們決定告別過去的那種生活,投身到更有意義的事業(yè)當中——開辦一所公益學校,把孩子從山里帶出來,讓他們見到外面的世界。
余婷的想法遭到了身邊人的反對,家人認為她自己都像是個孩子,又怎么能夠照顧那么多孩子,承擔起這么大的責任。但是余婷卻認為“我能行”,她和男友奔波于湖北和四川兩地,一方面利用自己開辦藝術(shù)學校的經(jīng)驗,為孩子們建起了慈善學校;一方面協(xié)調(diào)當?shù)卣块T辦理好孩子們的戶籍學籍手續(xù)登記,僅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辦好了各種手續(xù),將70位彝族孩子分批接到武漢安家落戶。
對于長年生活在山里的大涼山孩子來說,從小封閉的環(huán)境和教育的缺失,使得這些彝族孩子們沒有漢語能力,語言的不通讓他們無法進入正常學校學習,新學校和新家的一切又是如此的陌生。這群孩子中,最小的4歲半,最大的16歲。這些孩子有的父母雙亡,有的父母一方死亡,另一方?jīng)]有撫養(yǎng)能力或者失蹤。再加上語言的障礙,都成為他們在新環(huán)境下生活的難題。
到武漢后,有的孩子總說:“你們規(guī)矩太多,你們太麻煩!”他們問余婷,為什么吃蘋果要先洗,為什么要刷牙,為什么要洗澡……受原有生活習慣影響,雖然學校有餐桌,一些孩子還是總蹲在地上吃飯。每到飯點,余婷和生活阿姨總要站在餐桌旁提醒他們,花了近一個月時間,孩子們才愿意把碗放在餐桌上,自己坐在椅子上。
為了照顧好孩子,余婷還招募了4位富有經(jīng)驗的教師,一起分年級為彝族孩子們開設(shè)語文、數(shù)學、英語、美術(shù)、舞蹈等課程。除了教孩子們文化知識和藝術(shù)課,余婷和老師們還要兼做孩子們的“爹媽”。給孩子們做飯,教孩子們排隊,教孩子們洗臉洗手,事無巨細地培養(yǎng)孩子們的好習慣。
和這群孩子們住在一起,余婷一天的生活是從早上查房開始。武漢的早春,溫度還是相當?shù)偷摹:⒆觽冊谧杂苫顒樱噫每吹經(jīng)]有穿棉襖的,一個個地喊住叮囑。在女生的宿舍樓,一個小女生聽到余婷的聲音,早早地跑到宿舍門口等她。當余婷的身影一出現(xiàn),小女孩張開雙臂,滿臉都是笑容,滿滿地投入到余婷的懷抱里。懷里的小女孩沒有穿上足夠厚實的棉襖,余婷心疼地責備道:“又穿這么少”一邊去親著她的臉,一邊牽著她去換衣服。
她叫色扎,今年才四歲多,是這里最小的孩子。色扎的爸爸去世了,媽媽出門打工杳無音信,小小的她,童年顛沛流離,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她最害怕的是被旁人問起你媽媽呢?最開心的是每天能在余婷媽媽般的懷抱里依偎片刻。懷抱很溫暖,又是很短暫,余婷的事情太多太雜亂,她最心疼這個最小的孩子,可是其他還有很多孩子等著她。
一位叫木扎的女孩子,剛來到武漢時,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坐在樓梯上發(fā)呆,一整天不言不語。在追問下她說時常懷念起在家鄉(xiāng)的日子,在放馬的草原上放聲歌唱,在種土豆的大地上哼著小曲。發(fā)現(xiàn)木扎天生一副好嗓子之后,張明安和余婷決定送她去上聲樂課,為她請圈內(nèi)著名老師培訓,為她制造上臺演出的機會,希望她能有一技之長。慢慢地,木扎變得開朗了,休息的時候,她會帶著同學們,一起在宿舍唱著歌,聊著天,少年的時光也慢慢恢復了彩色的光芒。
教室里還有一個叫東作的女孩,10歲,上四年級,普通話說得很標準。東作是孤兒,對她來說,張明安就像爸爸一樣,余婷就像媽媽一樣。余婷每天忙來忙去的時候,屁股后面總會跟著個小尾巴,東作一會兒拿本書給余婷看,問東問西,一會兒要幫忙搬東西。余婷笑著讓她去操場玩兒。余婷明白東作只是依賴自己,喜歡待在自己身邊,就像小孩子對母親的依戀那樣。
為了讓彝族孩子能夠更快樂,余婷還挖掘了孩子們能歌善舞等方面的天賦,打開孩子們的心扉,給予孩子對未來生活的希望。“我希望這些不幸家庭的孩子,從此擁有正常的美好的人生道路!”在余婷的呵護下,孩子們開始有了不一樣的生活,從原先的內(nèi)向不擅表達,變得活潑起來。
余婷的家人最開始對她的做法不理解,她沒有解釋太多。但當家人看到孩子們的改變——學會禮貌、懂得感恩時,他們的不解變成支持。
對余婷來說,這么多孩子的花銷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從2016年3月到12月底,房租、水電、工資等開支總計超過120萬元。舊校舍面臨拆遷,新校舍的租金加上必要的修整,又是一筆大開支。因為難以找到合適的地點,加上家庭的突發(fā)變故,有段時間余婷整夜都睡不著,想放棄。但是,她不敢,“我放棄了,這些孩子怎么辦?”
由于精力有限,去年12月藝考結(jié)束后,余婷選擇放棄運營原有的藝考培訓機構(gòu)。如今,這些彝族孤兒的支出都來自她和男朋友經(jīng)商和投資的收入。余婷與男友張明安情投意合,無論創(chuàng)業(yè)或是開辦慈善學校,他一直是未曾缺席的暖男。教室里每一間房屋,都彌散著他的書畫馨香,許多大小事情也浸潤著他的心血和汗水。
他們最好的兩人世界就是看電影,由于開學以來事務(wù)纏身,這份情有獨鐘的喜好也不得不一再擱置。創(chuàng)辦這所學校后,他們也會因為分歧吵架,但又因共同的目標和好。2016年金秋,兩人準備攜手步入婚禮殿堂,可是因為“眼前的事太多”,一拖再拖,至今仍未完婚。
有段時日,一些不理解的人對她的善舉提出非議。她淺笑安然,“其實很多事我們并不需要做給別人看,我只知道,我走的路是正確的,那就應(yīng)該堅持。”對于孩子們的未來,余婷有著十分清晰的想法,能考上大學的孩子,她會繼續(xù)幫扶深造,沒考上大學的孩子,她會送他們?nèi)W一技之長,讓他們好好生存,有個理想的人生。
有人問她如此“作繭自縛”價值何在?余婷坦然說道:最好的回報,就是他們以后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幸福生活。我看到了孩子們的變化,從當初在山區(qū)剛見到時的怯懦膽小,不敢說話到現(xiàn)在的自信,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夢想,并且很努力地想要去實現(xiàn)它。這是一種從內(nèi)到外徹底的變化,是最寶貴的,我感覺很幸福。
還有生活上的變化,一切都在改變著,向越來越好的方向前進著。余婷還表示孩子們的改變超過了她的期望,這是她感到欣慰的地方,也是感到驕傲的地方!看到現(xiàn)在積極、樂觀、向上的孩子,一切都值得。
堅守換來一片晴天。余婷和孩子們的故事引起了很多人關(guān)注,越來越多的愛心人士找到他們的學校,希望幫助這些孩子。
責編/昕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