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較勁”成就《我不是藥神》

曲展

7月6日，由文牧野執(zhí)導，壞猴子影業(yè)出品，徐崢、周一圍、王傳君、譚卓、章宇、楊新鳴等主演的喜劇電影《我不是藥神》上映，口碑佳作迅速刷爆朋友圈。截至7月5日，預售票房為1.61億元（7月4日統(tǒng)計），微博話題#706我不是藥神#閱讀量2.2億次，討論量超過44萬次，IMDb評分為8.2。作家馬伯庸評價該片，“一部好的電影不一定解決一個問題，也可以是提出一個問題。我們需要文化自信，對人性矛盾和社會價值的融入，是《我不是藥神》的閃光之處。”

《我不是藥神》講述了神油店老板程勇，從一個平凡的保健品商販因為“神藥”變成英雄的故事。該片不僅擁有“觀眾緣”，監(jiān)制陣容也頗為亮眼，寧浩、徐崢甘愿為其站臺。本片是新人導演文牧野的處女作，暑期檔的這匹黑馬有望一騎絕塵。

現(xiàn)實題材商業(yè)化加工是門手藝

《我不是藥神》的制作時間分配有些“頭重腳輕”，僅劇本的寫作和修改就超過兩年，之后的拍攝籌備到后期剪輯共用時一年半，其中拍攝時間為2017年3月15日至6月。80多天的拍攝時間對于文牧野來說很充裕，文牧野認為，“無論是拍攝抑或是宣傳，但凡后面遇到了問題都是劇本的問題，只要劇本寫作較完備，后面其實還真不會遇到太多困難。”

出品方壞猴子影業(yè)一貫看重劇本， CEO王易冰表示，壞猴子影業(yè)對新導演呈上來的劇本尤為謹慎，“正常的項目周期應該是在18個月左右，有的會延到兩年，這才是一個細細打磨出的作品。比如去年我們選的導演溫仕培，他的項目《熱帶往事》在創(chuàng)投時就已經(jīng)到了完整劇本的階段。但因為從劇本到一個完整作品中間有很多因素要考慮，所以依然經(jīng)過了一年的打磨才能開機。”寧浩也表示，“兩年寫劇本，太正常了。電影都是這么干出來的。”他還強調，導演在打磨劇本時，不能一心二用，必須專注。

文牧野介紹，影片的故事最早源于2012年一則真實的新聞，“當時中央電視臺《面對面》欄目報道了《我不是藥神》中男主角原型人物的故事。依據(jù)新聞素材，電影第一稿劇本最初由韓家女執(zhí)筆，之后我和鐘偉花兩年時間對劇本內容進行改編、調整。”他進一步解釋，兩年的劇本修改遇見了很多“必須自我較勁”的時刻，尤其是在商業(yè)性、娛樂性與現(xiàn)實主義之間需要靠多次對劇本打磨、思考后才能找到平衡，他同時認為劇本是一劇之本，導演必須對劇本有整體把控能力，才能將心中構思做出最終的視覺呈現(xiàn)。

近兩年，所謂的“爆米花電影”已經(jīng)無法滿足觀眾的觀影需求，尤其是社會意義不大、靠視效取勝的類型片，市場需求趨于疲軟。相較之，電影觀眾對現(xiàn)實主義電影的需求量逐步增加。文牧野說：“中國觀眾對現(xiàn)實題材電影是很饑渴的，所以才有了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神秘巨星》等大受歡迎。基于此我們需要思考的是，怎么把這類影片拍出來的同時，還讓觀眾覺得有意思，而不是干澀的、愁苦的，所以需要把現(xiàn)實題材做商業(yè)化加工，同時又不破壞它的內核，這是一門手藝。”

類型化是現(xiàn)實主義題材與觀眾之間的潤滑劑

文牧野表示，壞猴子影業(yè)希望尋找“本土的，有影響力的電影”， “這就必須考慮加入類型片的元素，但這有時是個悖論——電影好看可能立意就不夠深刻；追求深刻內涵，電影可能就不好看。中間的這個平衡點需要很長時間測試、研究和尋找。”文牧野認為《我不是藥神》的平衡度達到了90%。

“韓家女寫的第一版劇本偏文藝氣質。”所以，《我不是藥神》在進行商業(yè)化修改的過程中，對男主角的人物設定進行了重大調整。原本故事的主人公是個病人，電影中去掉了“病人”身份，“同時是病人和藥商的話，就會有兩層心機動機，一個是活命一個是掙錢，這兩個動機是打架的。去掉病人的設定，人物目的變得更極致、干脆，前半段加入喜劇元素也會更容易。而人物從一個唯利是圖的爛人變成一個拯救蒼生的人，人性光芒會更大。”文牧野說。

除了人物塑造、故事敘述節(jié)奏、情節(jié)點安排密度等，文牧野在劇本創(chuàng)作階段進行的推敲斟酌還包括，每隔幾分鐘設置一個小高潮情節(jié)點，“這樣電影會呈現(xiàn)類型化氣質，類型化是現(xiàn)實主義題材與觀眾之間的潤滑劑。”

王易冰曾擔心制片方和觀眾之間的距離較遠，“無論是創(chuàng)作者或者是宣發(fā)，可能把握不準觀眾心里在想什么”。對此，文牧野表示，“在創(chuàng)作時，我不會先考慮觀眾的需求，但是我會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觀眾去創(chuàng)作。”關于《我不是藥神》的喜劇部分，文牧野希望向觀眾傳達一種“小市民的幽默”，“這種幽默不是諷刺性的黑色幽默，是一種溫暖的、值得回味的、最容易被普通人接受的。”

談及今年的暑期檔之爭，文牧野表示，作為處女作《我不是藥神》能在暑期檔上映就很滿足，不會對票房成績做預判。“我是看姜文導演的電影長大的，自己的作品能與他的作品在同檔期上映，已經(jīng)是榮幸。”

新人導演的機遇與挑戰(zhàn)

文牧野是壞猴子影業(yè)在2016年推出的“72變電影計劃”扶持的新人導演。與重工業(yè)化運作的影視公司不同，壞猴子影業(yè)更重視新一代電影人才的培養(yǎng)。但公司并不打算批量生產(chǎn)同類型的導演，而是鼓勵年輕導演在作品中展現(xiàn)強烈的個人風格。壞猴子影業(yè)會從投資、制作、營銷、發(fā)行等項目運營層面，給新人提供幫助。2017年上映的個人風格化強烈的電影作品《繡春刀Ⅱ：修羅戰(zhàn)場》，是“72變電影計劃”的首部作品，收獲2.7億元票房。2018年，除了《我不是藥神》將登陸暑期檔國內各大院線之外，曾贈導演的《云水》、牛涵導演的《甜美生活》也將在全國藝術電影放映聯(lián)盟放映。

對于當前新人導演的發(fā)展現(xiàn)狀，文牧野認為電影市場的蓬勃發(fā)展確實給了新導演們更多的展示機會，但“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困境，當前信息太過爆炸、龐雜，需要年輕導演和電影投資者有篩選信息和自我篩查的能力，需要去偽存真。”文牧野介紹自己被寧浩發(fā)現(xiàn)是基于“一頓火鍋的緣分”，寧浩看過文牧野的短片后聯(lián)系見面，兩人在聊天中發(fā)現(xiàn)彼此價值觀、想法、拍片理念較為相似，一拍即合，決定合作。

當被問到新人導演如何規(guī)劃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時，文牧野表示，新人導演沒有捷徑可走，除了努力是自己可控的，其他的不要盲目追尋。“我從東北師大考電影學院的碩士，考了3年。我研究生入學時，同齡人碩士已經(jīng)畢業(yè)了。但是我的導師田壯壯讓我確定了一件事，我喜歡的不是成名后帶來的附加之物，而是拍電影這件事本身。為了能拍電影我必須堅持努力，中間不能有一點氣餒，否則就拍不成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