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之后無路可走

呂葉

摘要：昭通作家劉平勇的小說《茶花的月亮》敘述了生長在大山深處的美麗單純女子茶花，在偶然的機會中結識了報社記者蕭劍，人生從此發生了改變，結局悲慘。本文通過茶花的人生轉變和結局來闡述一個女性覺醒的“夢醒之后無路可走”和如何走的問題。

關鍵詞：茶花；愛情；覺醒；思考

魯迅唯一的一篇寫愛情的小說是《傷逝》。涓生利用自己所接受的新知識以及對子君的愛，對子君進行啟蒙。然后在封建習俗濃重的時代子君大膽地喊出“我是我自己的，他們誰都沒有權利干涉我”毅然決然和涓生選擇了同居的生涯，最后的悲劇眾所皆知。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風行中國的時候，魯迅發表過演講《娜拉出走后怎樣》，魯迅曾說：“做夢的人是幸福的；倘沒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緊的是不要去驚醒他。所以我想，假使尋不出路，我們所要的倒是夢”。在劉平勇的小說《茶花的月亮》中，茶花本來是大山深處的代課老師，是個獸醫、劁豬匠的老婆，但是在遇見記者蕭劍后，茶花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如夢初醒。

茶花是個青澀可人又成熟美麗的姑娘。為了照顧母親，茶花沒有走出過大山。然后仿佛是天意，她的生活里突然遇見了蕭劍，那個來自市報的記者。他到茶花寨是專門為了茶花寨那棵長了八百歲的茶花樹的。這次相遇，茶花的人生發生了改變。蕭劍說：“上面非常重視文化旅游，茶花寨就是發展文化旅游的好地方。我來這里就是想用我的筆和鏡頭，把茶花寨宣傳出去。你這么漂亮，這么聰明，你可以開個旅行社，做老板，也可以當導游，掙大錢”。說這些話的時候，蕭劍是真誠的，對未來也充滿了希望。沒有走出過大山的茶花，第一次聽見這些話仿佛新生活在向她招手。何況蕭劍的承諾和鼓勵遠遠不止這些。這個見多識廣的記者，帶給茶花的不僅僅是新鮮感，更重要的是打開了茶花內心深處的東西。

在茶花寨的日子，蕭劍感嘆茶花的美和純凈。他們在有月光的夜晚唱歌、跳舞迷戀，離開茶花寨時，蕭劍對茶花說：“今后只要是想到城里，就照著名片上的電話地址去找他，他一定會請她吃燒烤，進歌廳，找合適的工作”。夢一旦蘇醒就再難睡去，何況承諾那么美，茶花再無法忘記無法釋懷。蕭劍的溫情讓茶花沉淪、蘇醒。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何況是一個浪漫多情市報的記者和一個獸醫、譙豬匠的對比，生活的詩意和眼前的茍且的對比。所以，認識蕭劍后，她已經無法繼續做王小個的女人，任其蹂躪和鄙視。她沉浸在回憶里，且不斷去充滿回憶的地方流連忘返。她開始了反抗和發泄不滿。當王小個在目睹了茶花經常獨自去河邊看月亮以及獨自裸體面對曠野時，他除了憤怒、不解、就是吃驚。他請來了村里面的巫師為她驅魔。茶花終于決定離家出家。就像《玩偶之家》決然拉開家門的拉娜。她要去投靠那個她以為可以改變她人生幫她脫離原生之地甚至給予她愛情的人。

茶花沒有去考慮現實，她沉浸在回憶太久而又對美好的想象太迫切。所以，她義無反顧地離開茶花寨，輾轉反側，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終于找到了蕭劍。“茶花從天而降，站在她的面前。他感到突然，也感到有些慌亂。因為茶花是專門來找他的。他沒有想到茶花寨之行和自己情之所至說的幾句平常話會對一個大山里的女人產生那么大的影響”。所以蕭劍想逃離這個女人，盡管內心充滿慚愧。蕭劍初見茶花時一定也是為她的那份純善質樸的美打動，還有那種有別于城市女人的獨特感覺，當然還有人和人初遇時的新鮮感。但是茶花于他不過是生活的插曲。所以歷經自己策劃的版面夭折，老婆出軌、自殺，工作變動，蕭劍再也不是當時的情郎，也就無暇顧及特意投奔他而來的茶花。

涉世不深的茶花，面對蕭劍的“不收留”以及自己精神寄托的崩塌，身上又沒有錢也沒有謀生的本領。在一個燈紅酒綠的陌生城市，她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別人“熱情”的饋贈，在一個發廊里營生，過程和死亡的結局不言而喻。

在曹禺先生的《雷雨》中，繁漪對大少爺周萍說：“十幾年來你父親把我漸漸折磨成了石頭樣的死人。我已預備好棺材，安安靜靜地等死，一個人偏把我救活了又不理我，撇得我枯死，慢慢地渴死”

這里就牽涉到一個問題，比如茶花她們夢醒后如何走的問題。我們無意于去責怪蕭劍，責怪涓生，責怪周萍。總要有人去啟蒙或者喚醒那些沉睡的人。但是在喚醒這些沉睡的人的時候，他們所用的方式無非是愛情，或許也想過“帶她們走的方式”，只是緣由不夠有力和強大。而很多女人這一生總是為情所困，為情而反抗，為情而墮落甚至死亡。她們被喚醒后，寄予厚望的往往是影響她們的男人，而沒有想到自己真正的覺醒和強大，抑或經濟的獨立，那種可以憑借自己有方向有方法的“走出去”，所以，最終不過是“本欲起身離紅塵 奈何影子落人間”的結局。

參考文獻：

[1]魯迅.魯迅小說集-彷徨-傷逝[M].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4年11月，p78.

[2]魯迅.魯迅全集-墳-娜拉走后怎樣[M].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5年12月，P321，P190.

[3]劉平勇.天堂的邂逅-茶花的月亮[M].光明日報出版社，2015年4月.

[4]曹禺.雷雨[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

（作者單位：昭通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