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污案件辯護意見采納情況研究報告
——基于上海市近幾年的88份貪污案判決書的分析

(江蘇勝泰律師事務所　江蘇　泰州　225300)

引言

在刑事訴訟中，辯護律師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權益與訴訟權利的堅定捍衛者，他們通過參與訴訟的方式幫助司法機關查明案件事實的真相，維護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從而實現司法判決的公正與合理。因此，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先后在2012年與2013年修改并實施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及其司法解釋，其中的相關規定進一步擴大了律師參與刑事案件方面的職權，以此來切實保障被追訴人的合法權益。①隨著黨中央反腐高壓力度的不斷增大，越來越多的貪腐分子被送上了被告席，貪污案件的法庭審理工作也引起了人們的重視，辯護律師的辯護質量也就自然而然進入了人們的視野，然而現實中貪污案件刑事辯護意見的采納情況卻并不是十分的理想，這在一定程度上有可能會就難免會造成一些冤假錯案，這與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的“推進以審判為中心訴訟制度改革”的具體要求是相互矛盾的。筆者認為對于正確的辯護意見我們應當聽取并采納，給予被告人公平合理的司法審判，實現程序正義與實體正義的美好結合，減少冤假錯案的出現，但也絕不姑息犯罪嫌疑人的違法犯罪行為。因此，對于貪污案件辯護意見的總結與分析就顯得十分的有必要。

一、收集樣本的基本情況

本次數據的采集選取了上海市作為樣本中心，時間跨度是從2013年1月年至2017年5月，在該時間段里面上海市涉及貪污案件共計214份裁判文書，筆者選取了其中的88份判決書作為研究的數據樣本，共其中涉及被告人總數達132名之多，在時間跨度與審級跨度都有所涉及。

(一)樣本時間分布情況

表一：樣本時間分布情況

通過對表一的分析我們不難得出，上海市基層人民法院在2014年與2016年這兩年受理的貪污案件數量較多，2013年與2015年這兩年則相對較少，2017年因為時間較短的原因也相對較少，總體來看相對于其他地區同期的案件受理數量，上海市的案件數量則顯得相對較少，這與上海的經濟發展水平與干部隊伍思想道德素質的高低是分不開的，即經濟越發達的地區其收入相對較高，人們對于物質方面的需求較容易滿足，故貪污案件數量也就相對較少。

(二)案件審級分布情況

表二：案件審級分布情況

通過對表二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選取的88個貪污案件中有96.59%都是一審案件，二審案件僅占總數的3.41%，而再審的案件比率則為零，這與我國的級別管轄制度的設置是密不可分的，貪污案件一審都是由基層人民法院進行的，二審才會上訴到中級人民法院。

(三)被告人認罪情況

表三：被告人認罪情況

通過表三我們可以得出，121名被告人積極認罪悔罪，占總數的91.66%，7名被告人不認罪并由其辯護人進行了無罪辯護，其中還有3.04%的被告人從其判決書中不能看出其認罪的情況。

(四)被告人性別情況

表四：被告人性別情況

從表四中我們可以得出，在132名被告人當中有76名是男性，占總數的57.57%，女性則相對較少，占總數的20%都不到，另有將近23.5%的被告人因為判決書采取了相關的保護隱私的措施而無法識別其性別。

(五)被告人判處刑期的基本情況

表五：被告人判處刑期基本情況

由表五的數據我們可以得出，在132名被告人當中有將近一半的人被判處了不滿三年的有期徒刑，其次最多的是被判處了五年以上且不滿十年的有期徒刑，其占比達到了27.27%，9人因罪行嚴重而被判處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還有一名被告人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六)律師參與貪污案件的基本情況

表六：律師參與貪污案件基本情況

通過對表六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絕大部分的被告人及其親屬是自己聘請社會律師為其進行辯護的，其占比達到了72.72%，指派律師為被告人進行辯護的僅占5.67%，其中社會律師與法援律師各占比2.27%與3.40%，從中可以看出指派律師參與的貪污案件數量是十分有限的，這在一定程度上與指定辯護的相關制度是密不可分的，除此之外還有21.61%的被告人沒有聘請律師為其進行辯護，筆者分析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被告人的經濟實力有限且又不符合指定律師為其辯護的條件，因此只能自行辯護；另一方面是此類被告人對于貪污案件供認不諱，已經認罪悔罪了，因此并不需要律師為其進行辯護。通過表三與表六的相關數據我們可以得知，在這88份判決書中有將近91.66%的被告人選擇了認罪，即使在這種情況之下仍然有72.72%選擇聘請社會律師為其進行辯護，因此，該部分律師的辯護應該主要是為其進行量刑方面的辯護而不是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方面的辯護。

二、辯護意見的提出與采納情況

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35條的規定可知辯護人的責任是根據事實和法律，提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無罪、罪輕或者減輕、免除其刑事責任的材料和意見，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訴訟權利和其他合法權益。②因此，提出科學合理的辯護意見是每一位刑事辯護律師的法定職責，也是捍衛被告人合法權益與訴訟權利的重要手段之一，故辯護意見能否被有效的采納及采納多少都事關乎被告人的切身利益。在我國理論界將刑事辯護劃分為實體辯護與程序辯護兩個大的方面，筆者在這里研究的主要是實體辯護，為了研究與說理的需要筆者將進一步將實體辯護劃分為無罪辯護、定罪辯護、量刑辯護三個方面。[3]

表七：律師參與貪污案件辯護方向情況

(一)無罪辯護意見的提出及其采納情況

經過統計，在有律師辯護的69份判決書當中僅有7個案例的辯護律師進行了無罪辯護，其所占比例達10.14%，11個案例中的的律師進行了罪名上的辯護，剩下的51個案例中有33個進行了量刑上的辯護，還有18份判決書對相關的內容并沒有給予說明或解釋。在這僅有的7個案例中進行無罪辯護的律師都是被告人及其近親屬聘請的社會律師而非相應機關的指定律師，被告人無一例外都是不認罪的，且案件也都是一審程序審理的案件。

在筆者對7份無罪辯護的判決書進行梳理過后，總結出了辯護律師提出無罪辯護的相應的理由如下：一是被告人的身份并不符合國家工作人員的要求，故不是適格的貪污罪的主體；③二是被告人對財物的的占有并不具有非法占有的主觀目的，在主觀方面不滿足貪污罪的要求；三是被告人并不存在公訴機關所指控的犯罪事實。④7份無罪辯護的最終結果是律師的無罪辯護意見均未被法庭采納，法庭所給出的不采納意見大都是“辯護意見缺乏事實與法律方面的依據，故不予采納”。這也就導致了更多的辯護律師在選擇進行無罪辯護時都會慎之又慎，防止自己的無罪辯護會有損被告人良好的認罪悔罪態度，從而使得被告人得到一個較為嚴重的刑事判決。值得一提的是二審的三個案件中就有兩個案件的律師提出了無罪辯護的辯護意見，但結果同樣都未被法庭所采納。

(二)定罪辯護理由及其采納情況

在統計的數據當中，提出定罪辯護的分為僅就罪名辯護與罪名及其量刑的雙重辯護兩個方向，其總計為11個案例，占所有總辯護率的15.94%，其中3個僅對罪名進行了辯護，剩余8個對定罪與量刑都進行了辯護，11個案例中的被告人皆表示認罪悔罪，辯護人的類型百分之百為被告人聘請的社會律師。

表八：一、二審案件定罪辯護意見采納情況

通過對11份定罪案件的判決書的梳理得出，辯護人提出的辯護理由大致可以分成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被告人所在單位并非國家所有或控股，故被告人并不具有國家工作人員的主體身份；二是報告人雖有犯罪事實但不構成貪污罪，實際上應以挪用公款罪定罪處罰；⑤三是被告人行為不構成貪污罪的客觀方面，應當以職務侵占罪定罪處罰；四是公訴機關指控的犯罪事實不清，證據不足，被告人不構成貪污罪。

在定罪辯護的采納方面，上述中的11起案例中僅有1起案件的辯護意見被完全采納，罪名辯護的采納率約為9.09%，不予采納的數量達到了8期案件之多，占案件總數的72.73%。法院不予采納辯護律師的辯護意見的理由有如下幾種：一是辯護意見理由不成立，不予采納(2次)；二是辯護意見所述事實與法院查明的案件事實不符，故不予采納(4次)；三是辯護意見缺乏事實，法律依據，不予采納(1次)；⑥四是辯護意見缺乏客觀性，正當性與可信性，故不予采納(1次)。相反的是法院采納辯護意見的理由是“辯護意見符合法律與客觀事實，辯護意見成立，準許采納(1次)”。

(三)量刑辯護理由及其采納情況

對于量刑意見的辯護無非是對從輕與減輕兩種類型的辯護，由于辯護律師在提出辯護意見時往往是概括性的列舉被告人相應的情節，故筆者在此處進行統計時就不再進行更進一步的區分，通過概括的方式進行數據梳理與統計。

表九：一、二審案件量刑意見采納情況

通過表九我們可以發現，在提出辯護意見的69份判決書中，總計有41起案件的辯護人提出了從輕，減輕處罰的辯護意見，占有辯護意見案件總數的59.42%，其中全部采納量刑意見的達到了提出量刑辯護意見案件總數的63.41%，不予采納的僅占比9.77%，其數量上也就4件之少。未提出從輕，減輕的辯護意見的共47件，占全部案件的53.40%，其中有19件案件的被告人并沒有聘請或有司法機關指定律師為其辯護，因此我們可知有律師為其辯護的而未提出量刑辯護意見的有28件，占有辯護律師為其進行辯護案件數量的40.57%。在上述量刑辯護案件中一審提出量刑辯護的有69件，二審的案件中并沒有一件案件的辯護律師提出量刑的辯護意見。

據統計，辯護律師提出的量刑辯護意見的理由主要有以下幾種類型：一是被告人具有自首情節(42次)；二是被告人事后積極退換贓款，認罪悔罪態度好(34次)；三是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屬于從犯，起輔助作用(12次)；四是被告人歸案后如實供述，具有坦白情節(8次)；五是被告人系初犯、偶犯，主觀惡性較小(6次)；六是被告人具有立功的表現(3次)；七是被告人實施犯罪的所得額較少(2次)；八是被告人最后的情節屬于犯罪未遂，未造成嚴重的后果(1次)；九是被告人在案發前已經將財物歸還單位(1次)。

從采納情況上來看，一、二審案件的采納率高達90.23%，總計有37件案例之多，其中辯護意見被法庭全部采納的達到了26件，占相應總數的63.41%，意見被部分采納的總計11起案件，達到案件總數的26.82%。法庭采取辯護律師的量刑辯護意見的理由可以概括為“辯護意見與法庭查明的事實相一致，事實與法律相符，故允許采納”。從法庭的采納情況來看，被采納的量刑辯護意見主要有以下幾大類：一是被告人具有自首情節(31次)；二是被告人事后積極退換贓款，認罪悔罪態度好(26次)；三是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屬于從犯，起輔助作用(8次)；四是被告人系初犯、偶犯，主觀惡性較小(6次)；五是被告人歸案后如實供述，具有坦白情節(5次)。法庭不予采納的的理由大致總結如以下幾點；一是被告人的行為并不構成自首情節(5次)，二是辯護人所論述的被告人的立功表現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3次)，三是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并不是從犯，所起的作用也并非是輔助作用(1次)，四是被告人曾數次隨意改變供述，不具有良好的認罪悔罪態度(1次)。在統計的數據中還有一些判決書只寫了部分量刑意見予以采納，但并沒有寫清楚具體是哪部分的辯護意見內容。

三、相關問題的總結與分析

通過對以上數據的總結、分析與歸納我們可以得出貪污案件辯護意見采納中的一些規律性的問題，這對進一步的改進貪污案件的辯護質量是十分有益的，但由于所選數據的客觀缺陷的存在，使得總結出來的問題不可避免的存在一些不足之處，因此本報告只能較為精確的統計辯護意見的數量、性質以及其被采納的情況與理由，故此報告重在展示當前研究現狀的一些問題的總結與歸納。

(一)辯護意見的總體采納率低

從統計的數據來看，對于無罪辯護方面的7起案例中，法庭無一例外的都否決了辯護律師的無罪辯護意見，同樣的在罪名辯護意見方面也僅僅只有1起案件的辯護意見被采納，其占比不到10%，對于量刑的的辯護意見采納情況則較為好一點，完全被采納的達到了63.41%的比率，而部分被采納的的量刑辯護意見也達到了26.82%，從中可以看出由于進行無罪辯護的風險性較大，只有極少的一部分社會律師會選擇進行無罪辯護，而對于罪名辯護方面我們也能夠看得出，罪名辯護的風險雖然沒有無罪辯護的風險大，但選擇進行罪名辯護的律師也并不是很多，筆者認為，這一方面與貪污案件的特殊性關，另一方面也與律師所能夠接觸到案卷的相關材料的充分性與及時性有關。大部分的辯護律師都會選擇進行量刑上從輕、減輕方面的辯護，筆者認為主要存在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因，一是與被告人是否認罪有關，若被告人已經認罪悔罪的，則辯護律師也只能為其進行量刑方面的辯護；二是貪污案件屬于人民檢察院自偵自訴的案件，辯護律師在接觸到案卷材料時間上的及時性與內容上的充分性都會影響著律師的辯護方向的選擇；三是由于貪污案件屬于人民檢察院的自偵案件，辯護律師出于長遠方面的考慮，進行量刑方面的辯護是較為穩妥的一條辯護途徑；四是量刑辯護自身較為傳統，內容也較為固定，進行量刑方面的辯護較為容易；五是通過以往數據的統計分析，量刑意見較為容易被法庭所采納，這也促使著辯護律師多進行量刑方面的辯護。總之，諸多方面的原因造成了我國現階段貪污案件辯護意見多以量刑辯護意見為主且采納率較高，罪名辯護意見為輔且采納率低的現狀。

(二)辯護意見的內容較為單一

從法庭給出的不予采納辯護意見的理由來看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的原因,一是辯護律師的辯護意見質量不高，這是導致法庭不予采納的關鍵原因；二是因為辯護意見的相關依據不足而未被采納；三是認為被告人不具有自首、立功與坦白等從輕、減輕情節。從上述數據來看，法庭拒絕采納辯護意見的主要理由是“辯護意見所列舉的相關事實與法院查明的案件事實不一致”。在進行罪名辯護的11起案件就有4起案件是因為這一原因而致使辯護意見未被法庭采納，辯護意見的相關依據不足也導致了2起罪名辯護的案件辯護意見未被采納。除此之外，該兩點原因在量刑辯護意見的采納方面也產生了不同層次的影響，使得部分案件的量刑辯護被部分的采納或不予采納。無論是哪一方面的原因導致的辯護意見不被采納都折射出一個最為根本的原因，那就是辯護律師所提出的辯護意見缺乏事實依據或與事實相悖，這說明律師在閱卷的過程之中存在一定的問題，這些問題的解決是就需要我們律師與司法機關的共同努力的。

從律師所提出的辯護意見的內容上來看，辯護意見存在著重實體辯護而輕程序辯護，重量刑辯護而輕定罪辯護的問題。在統計的所有數據當中，提出程序辯護的案件數為零，所有的辯護律師所提的辯護意見都涉及的是實體方面，筆者相信在收集的88個案例當中肯定存在程序方面的瑕疵，這些瑕疵對于辯護律師來說也并非是多么難發現的，他們沒有進行程序辯護的原因主要應該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程序方面的瑕疵。盡管最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已經明確規定了針對偵查人員取證行為合法性審查的“程序性裁判”機制，⑦程序性辯護確實也得到了重視，但據統計的數據反映程序性辯護似乎在實務界并沒有獲得廣泛的應用，與此同時法庭對于程序性的辯護意見似乎也不沒有以一種較為慎重的態度來加以對待。更多的律師還是依舊如此前，把辯護的重心放在了實體方面，企圖在現有大陸的范圍內尋找到新的大陸。在罪與罰的辯護方面，從統計的69份有辯護律師進行辯護的案例中就有41起案件進行了量刑方面的辯護，其所占比例達到了59.42%，而進行罪名辯護的案件數量還沒有達到進行量刑辯護案件數量的一半。而在量刑辯護的理由方面，律師的辯護理由無非也就是那些只具有參考性質的品格證據，例如，“被告人具有自首情節”，“被告人積極退換贓款，認罪悔罪態度好”，“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屬于從犯，起輔助作用”等，這些量刑辯護意見在一審程序中較容易被法官采納，若是在二審中則很少會被法官采納。這也使得我想起了有些學者對我國辯護制度的有關批判性言論：辯護律師在法庭調查階段很少對公訴方的有罪證據和量刑證據提出質證意見；在法庭辯論階段極少做無罪辯護和程序性辯護，大都做量刑辯護；而在量刑辯護方面，律師極少提出新的量刑情節，而主要通過查閱案卷或者當庭聽取公訴方提交的證據，來發表簡單的量刑意見。⑧辯護律師經常強調的量刑情節有“認罪態度”、“初犯”、“有悔改表現”、“自首”、“退贓”等，一般只是籠統的建議法院“從輕處罰”。結果，辯護律師的辯護意見對法院的判決影響甚微。因此，辯護律師在進行辯護時應當更加注重在結合案件事實的基礎之上，提出更加切合實際且有效的辯護意見，多角度的提出辯護意見，更加有效的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

(三)指派辯護的質量遠不足委托辯護律師的質量

從統計的數據樣本來看，僅有5起案件是由指定的律師進行辯護的，占所有辯護案件數量的5.67%，72.72%的被告人選擇聘請社會律師為其進行辯護。在辯護意見的提出方面，有3起案件的辯護律師提出了量刑辯護，1起案件提出了定罪方面的辯護意見，另外1起案件的辯護律師是否提出辯護意見判決書中并沒有詳細說明。辯護意見被采納的數量也僅僅只有1起案件，同等條件下由社會律師提出的辯護意見被采納的概率較大，這也使得更多的被告人愿意聘請社會律師為其進行辯護。筆者認為指派辯護律師的辯護意見采納率低的主要原因是因為辯護意見的質量不過關，而造成辯護意見質量不過關的原因有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指定辯護是由相應的司法機關進行指定的，由于通知的不及時使得辯護律師不能夠有效的進行閱卷，從而導致了辯護意見質量較低；二是指定辯護都為一些重大刑事案件，正因為這些案件的處罰基準刑較重，為了防范冤假錯案和保護被告人合法的權益而設置了指定辯護制度，與此同時它的危險系數也就比一般的案件要高一些，一些律師出于對自身安全的考慮便不會過多的參與此類案件的調查研究，僅僅是通過簡單的閱卷后提出相應的辯護意見，甚至整個過程都沒有會見過被告人；三是指定辯護是國家為了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而設置的一項制度，因此而支出的費用是由國家來支付的，然而國家在此方面的資金投入是十分有限的，微薄的律師代理費使得一些律師不愿意在此類案件上花費更多的時間與精力，甚至會讓自己的助理去進行閱卷，自己在開庭的時候走個過場，綜合上述三方面的原因才使得我國指定辯護的效率遠不足委托辯護。

四、解決上述問題的幾點構想

(一)提高辯護意見的質量

通過上面的分析可知，辯護意見之所以被法庭采納的概率較低的重要原因是辯護意見的質量不高，而導致辯護意見質量不高的主要原因是辯護律師無法切實有效的進行證據收集與閱卷，為此筆者提出以下幾點建議：一是通過法律賦予辯護律師合法有效的調查取證的權利，使其不必擔心因為自己合法的調查取證而遭受牢獄之災；二是進一步保障辯護律師的閱卷權，減少檢察機關將一些重要證據隱藏的行為，與此同時還要保障辯護律師閱卷的充分性；三是進一步擴大辯護律師在偵查階段介入案件所享有的保障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的手段。通過三方面的相互配合使得辯護律師可以更加充分的查明案件事實，提高辯護意見的辯護質量。

(二)倡導律師進行多維度的辯護

由于各方面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使得我國律師在進行刑事辯護時多選擇實體辯護與量刑辯護，很少進行定罪與程序方面的辯護，這種畸形的辯護制度使得相應的辯護意見的采納情況較為效率也很低下，筆者認為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改進：一是國家司法機關應切實保障辯護律師調查取證與閱卷的權利，使得律師能夠盡可能的查明案件事實的真相，方便其決定進行定罪辯護還是量刑辯護；二是在司法界應大力宣傳程序性辯護，倡導律師進行程序辯護，鼓勵法庭采納合理的程序性辯護意見，注重實體正義的同時也注重程序正義；三是鼓勵律師結合具體個案提出新的辯護意見，不受原有的定罪與量刑方面辯護意見的約束，做到讓每一個被告人感受到司法的公正。總之，鼓勵辯護律師打破傳統，結合各案積極探尋新的辯護依據，提高自身辯護意見的質量。

(三)多途徑提高指派律師的辯護積極性

指派律師為被告人進行辯護是國家保障被告人合法權益的一項重要制度，但由于辯護律師權益保障不到位的緣故，指派辯護制度作用的發揮也一直受到不同層次的約束，⑨因此，對于辯護律師權益的保障筆者提出以下幾點建議：一是司法機關應嚴格依據遵守相關法律的規定切實保障辯護律師合法的不應合法的調查取證權行為而遭受不應有的待遇；二是國家應當進一步提高法律援助律師的補貼標準，讓辯護律師更加具有提高辯護質量的動力；三是可以每年在各個省市開展優秀法律援助律師的評選活動，并將其聘為國家有關機關的法律咨詢律師，從而激勵法援律師提高辯護意見質量。綜上，通過三方面的配合來提高法律援助律師的辯護意見質量，不僅僅可以切實有效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還可以進一步的落實我國法律援助制度進而實現該制度設置的初衷，最終實現我國依法治國的重要目標。

【注釋】

①左衛民.從國家壟斷到社會參與:當代中國刑事訴訟立法的新圖景.清華法學,2013年第5期.

②陳光中.我國刑事辯護制度的改革.中國司法,2014年第1期.

③邵芳航.論受委托型貪污罪[D].四川師范大學刑法碩士學位論文，2015.

④王海.被告人翻供問題研究[D].西南政法大學法學博士學位論文，2015.

⑤王國安.挪用公款罪認定中的幾個問題[J].中共銀川市委黨校學報，2009(3):82-84.

⑥潘睿.刑事一審有效辯護的現實困境與突圍[J].卷宗，2015(10)：444-445.

⑦高詠.非法證據排除規則中的程序法律思維.證據科學,2015年第6期.

⑧李思遠.有效辯護與有效公訴——審判中心改革下新型訴辯關系的構建.三峽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1期.

⑨陳瑞華.刑事辯護的理念.北京大學出版社,2017年版，第11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