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退休賬戶（IRA）制度如何助力美國人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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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養老保障體系采用的是典型的三支柱模式。第一支柱是強制實施的聯邦公共養老金，即老年、遺屬及殘障保險計劃（Old Age Survivors and Disable Insurance，簡 稱OASDI）。第二支柱是由政府雇主或者企業雇主出資，帶有福利的養老金計劃，前者為公共部門養老金計劃，是指聯邦、州和地方政府為其雇員提供的各種養老金計劃，后者為企業雇主養老金計劃。401（K）計劃即是企業雇主出資的養老金計劃中重要的組成部分。第三支柱是自愿性個人養老金，其中最主要的是個人退休賬戶計劃（Individual Retirement Accounts，IRA）。據美國投資公司協會（ICI）統計，2017年美國養老金計劃的總規模達到27.9萬億美元，其中，IRA規模最大，為8.9萬億美元，占比達到31.9%，有近4400萬美國家庭參加IRA計劃，占比達到34.8%。下面重點介紹IRA的有關情況。

一、IRA的歷史沿革

IRA是一種為美國居民退休儲蓄提供稅收優惠的退休賬戶。IRA最早于1974年由《雇員退休收入保障法》（The Employee Retirement Income Security Act，ERISA）確立，即傳統IRA（Traditional IRA），旨在通過稅收優惠，鼓勵沒有參加公共及雇主養老金計劃的個人進行退休儲蓄，同時，當員工工作變動或退休，允許將雇主養老金計劃的資產轉入IRA。至1997年，又陸續建立了簡易式雇員退休金計劃（SEP IRA）、雇員儲蓄激勵匹配計劃（SIMPLE IRA）等雇主發起IRA，以及羅斯IRA（Roth IRA）。

傳統IRA建立之初，只針對雇員個人。1976年，出臺法案允許雇員為沒有收入的配偶繳費。1981年，《經濟恢復稅法》（Economic Recovery Tax Act）鼓勵美國公民通過IRA進行儲蓄養老，提出建立全員IRA（Universal IRA），將IRA的適用范圍擴展到全部納稅人。

起初，傳統IRA將年繳費限額設定為1500美元與收入的15%中的較低者。2002年開始實施的《經濟增長與稅收減免調整法》（The Economic Growth and Tax Relief Reconciliation Act）鼓勵增加退休儲蓄，首次提出逐步提高IRA的年繳費限額。在2002年至2004年期間，傳統IRA和羅斯IRA的年繳費限額為3000美元，2005年至2007年期間，年繳費限額增加到4000美元，2008年至2012年為5000美元，2013年提高至5500美元，這一限額一直保持到2018年。此外，允許50歲及以上人群進行“追趕”繳費，年繳費限額為6500美元。如果出現超額繳費，每年都要按照6%的稅率對超出部分征稅，直到超額繳費被取出。

二、IRA類型和稅收優惠

數據顯示，傳統IRA和羅斯IRA份額最大，2017年，分別有約3500萬和2500萬的美國家庭參加傳統IRA和羅斯IRA，分別占到擁有IRA家庭的79.95%和56.72%，13.9%的家庭同時參加這兩類IRA計劃。美國法律允許個人將賬戶資產從一個IRA轉移進入另一個IRA，或者從其他合格退休計劃轉移到IRA賬戶，賬戶之間的轉移不收個人所得稅，但一般一年只允許轉移一次。

對于不同的IRA賬戶類型，根據參保人是否參與雇主發起的其他養老基金計劃、家庭和收入狀況等因素，稅收優惠力度也有所區別。

1.傳統個人退休金計劃（Traditionall IIRRAA）

傳統IRA是最早的IRA類型，采用EET模式，即符合條件的繳費在一定額度內可以在稅前扣除，賬戶積累階段免稅，在未來領取時納稅。參與傳統IRA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年齡不超過70.5歲；二是繳費必須提供勞動和服務的收入證明，包括工資或薪資、傭金、自雇收入和虧損、贍養費等。為確保資金真正被用于養老，美國法律規定，如果在59.5歲前提前領取，除按規定繳納稅金外，還需支付10%的罰金。同時要求，參保人在達到70.5歲之后必須開始領取。稅收優惠具體情況如表1、表2所示。

2.羅斯個人退休金計劃（Rothh IIRRAA）

羅斯IRA是根據美國《1997年納稅人免稅法》在1998年1月1日設立的。與傳統IRA相比，羅斯IRA的差異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一是它采用TEE模式，即稅后繳費，收益積累免稅和領取時免稅；二是領取條件更為寬松靈活：除了用于退休儲蓄外，還可以用于第一次購房（可一次性提取1萬美元）和大學開支（不滿足條件的提前取款將被征收10%的罰金）；三是對繳費者的年齡沒有限制，即在70.5歲之后仍然可以繳費，但要求其調整后的總收入在一定標準之內；四是不規定開始領取的年齡，賬戶價值可以一直保留積累增值，身故后可以繼承并且無需繳納遺產稅。

?表1 2018年傳統IRA稅前扣除限額：當事人納入了雇主補充養老計劃

?表2 2018年傳統IRA稅前扣除限額：當事人沒有納入雇主補充養老計劃

?表3 2018年羅斯IRA繳費限額

同樣出于公平性的考慮，羅斯IRA計劃盡管是稅后繳納，但也對參保人的繳費上限進行了限制（見表3），超出羅斯IRA繳費的部分，在不超出當年IRA總限額的條件下，可以計入傳統IRA賬戶。

三、IRA的稅收征管

美國實行的是綜合所得稅制度，采用累進稅率。納稅人全年各種形式的收入都必須歸入稅基，個人收入種類包括工資薪金、經營所得、投資收入、資本利得、接受遺產等，其中工資薪金、經營所得和投資收入適用相同的稅率。計算應稅所得時，先加總得到毛收入，再扣除法定扣除項、標準扣除費用和個人扣除費用后得到應稅所得，進而計算應繳納個人所得稅。在征管方式上，美國采用源泉扣繳、自行預繳與年度綜合申報三種方式結合的手段。應稅收入的支付方要依法履行代扣代繳職責；對未實行源泉扣繳或沒有足額源泉扣繳的稅款，美國稅法規定了嚴格的自行納稅申報制度，并采取與年度綜合申報相一致的計稅規則，以確保預繳稅款的準確性。已婚者可以選擇夫妻聯合申報，也可以選擇單獨申報。

四、IRA賬戶管理機構和投資范圍

IRA作為美國居民養老儲蓄的重要載體，其運營管理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已非常成熟。主要表現為個人建立IRA已非常便利，設立門檻和運作成本較低。根據美國《稅收法》，符合要求的第三方金融機構（銀行、投資公司、保險公司、證券經紀公司、共同基金等）均可為客戶開設、管理IRA計劃。由于美國金融市場極為發達，目前大部分養老金資產管理采取賬戶信托模式管理，其余則采取契約型模式管理。

從IRA的投資工具來看，美國的《國內稅收法》（US Internal Revenue Code）僅對IRA不能投資的范圍有簡單描述，IRA的可投資范圍主要受賬戶管理機構投資范圍的限制，IRA賬戶管理機構也可根據客戶需求或產品特性對賬戶資產投資范圍進一步設置限制條款。總體而言，其可投資范圍十分廣泛，包括保險產品、共同基金、國債、銀行定存及理財產品、股票、債券及常規衍生品等。從其投資風格看，20世紀80年代早期，IRA資產主要投資于銀行和儲蓄存款，之后，這部分資產份額持續下降，投資共同基金及股票資產的比例不斷上升，合計已達八成左右。ICI公布的數據顯示，2017年底，IRA計劃投資共同基金的資產比例達到47%。

美國建立完善IRA制度經過了幾十年時間，其制度是結合國內金融業發展情況和養老體系狀況而建立和不斷調整的，與其自由化的主流經濟體系和金融業發展相適應，有一個循序漸進、逐步擴大、逐漸完善的過程。我國建立個人商業養老金稅收優惠制度，可以在廣泛吸取各國經驗的同時，結合國情，制定更加符合中國情況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