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腐失自律 索賄葬前程
—— 四川省遂寧市原政協主席孫志毅受賄案始末

喻 梁/ 圖

出場人：孫志毅

原任職務：四川省遂寧市政協主席

涉案罪名：受賄罪

犯罪事實：2008年至2014年，孫志毅利用擔任遂寧市委副書記、市紀委書記、市政協主席的職務便利，在工程建設、項目規劃、干部調動、職務提拔、信訪件處理等方面為他人謀取利益，先后多次收受蔡樺軍等10人所送現金人民幣820.94972萬元，家具2套價值8.5萬元。

判決結果：2018年1月4日，四川省攀枝花市中級人民法院以受賄罪，判處孫志毅有期徒刑10年6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100萬元；扣押在案的人民幣794.46萬元、價值人民幣8.5萬元的兩套家具予以沒收，上繳國庫。

向下級索要“工作經費”

1957年出生的孫志毅常年在紀檢部門擔任領導干部，其受賄行為，也大多發生在其擔任遂寧市委副書記、市紀委書記期間。

孫志毅受賄案引人注目之處，在于其不斷地向下級紀委書記索要“工作經費”。明明是索賄攬入個人腰包，卻還要冠以“工作經費”的名義。卷宗記載，孫志毅曾先后向遂寧轄區縣的4名紀委書記公然索要“工作經費”，數額少則10萬元，多則30萬元，甚至連自己的工作搭檔、監察局局長也不放過，索要“工作經費”10萬元。對于自己一手提拔的紀委書記，孫志毅則加大索賄砝碼，三番五次地索要。

蔡樺軍是當地一名80后的年輕干部，與遂寧某酒店總經理劉芳相熟。蔡樺軍知道劉芳跟時任市紀委書記的孫志毅關系不錯，為了能調到市紀委工作并得到提拔，遂請托劉芳為自己調動和升職的事跟孫志毅打招呼。2008年初，在孫志毅的一手安排下，蔡樺軍被借調到市紀委三個月，后被任命為辦公室主任。事實證明，自從攀上孫志毅這棵大樹后，蔡樺軍的仕途立即步入快車道，兩年后被任命為射洪縣委常委、縣紀委書記，2014年再次獲得提拔，任共青團遂寧市委書記，2016年升任遂寧市科學技術協會黨組成員、正縣級干部。

蔡樺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每次獲得提拔后都會向孫志毅表示表示，前后共向孫志毅賄送現金120余萬元。其中有四次是孫志毅以需要“工作經費”為由，主動向其索賄。值得一提的是，也許孫志毅覺得直接索要錢財難于啟齒，故每次都是通過發短信的形式，且明碼開價，少則10萬元，多則30萬元。孫志毅這樣做雖然避免了言語尷尬，卻也給自己的索賄丑行留下了鐵的證據。

在2008年至2013年期間，孫志毅還以同樣的借口，先后向時任大英縣紀委書記趙捷、安居區區長劉軍、大英縣常務副縣長左祥分別索取“工作經費”人民幣15萬元、8萬元和30萬元。

向趙捷索要“工作經費”可以說是一部雙簧戲，孫志毅投石問路，而趙捷心領神會，直奔主題。2013年3月，孫志毅打電話給趙捷問：“現在大英縣紀委經費是否還緊張？”趙捷聽出孫志毅話中有話，聰明地反問道：“是不是需要為你準備一點工作經費？”孫志毅應允。過了一陣子，趙捷就到孫志毅辦公室送上了15萬元。

支持項目開發坐享 “紅利”

2008年，雙發集團通過遂寧市建設局招投標程序，順利中標磨坊灣片區“裙房卡口”項目，準備將該片區進行拆遷后開發“金港世家”。

時任遂寧市紀委書記的孫志毅是該項目的市級領導聯系人。項目開發過程中，一旦遇到一些困難和問題，集團董事長劉成就會主動找到孫志毅，而孫志毅都會熱心地給予幫助。

雙發集團取得項目開發權后，劉成想把規劃紅線旁邊的一塊土地“寶善街2號”一起納入該項目范圍。按照有關規定，對增加部分的地塊進行開發也應通過招投標程序，但劉成想規避招投標，希望能直接將“寶善街2號”交由雙發集團開發。于是雙發集團將報告提交給孫志毅，孫在報告上簽字，批示請有關部門給予支持。

2009年9月的一天，孫志毅跟時任遂寧市監察局局長董青打招呼，讓其安排招投標管理委員會辦公室研究“寶善街2號”地塊納入整體規劃事項。孫志毅稱這塊地不大，并且緊鄰磨坊灣片區改造項目，且磨坊灣的改造就是雙發集團在實施，他指示董青看看能否不招標，直接讓雙發集團作為“寶善街2號”的業主實施拆遷。董青遂安排招監辦的人員對政策進行了研究，最后由招監辦形成了一份文件，稱可以由磨坊灣片區拆除改造業主雙發集團作為“寶善街2號”的業主實施拆遷。這份文件報給市政府以后，市政府領導批示同意了。

就這樣，在孫志毅的幫助下，雙發集團未經招投標就順利拿到了“寶善街2號”地，并辦理了相關規劃等手續。之后，在劉成申請適當提高所開發小區的容積率、貸款延期、推進拆遷等事項上，孫志毅都不遺余力地給予幫助。

孫志毅這么熱心地幫助自己，劉成當然要找機會回報。2008年上半年，孫志毅到雙發集團開發的“奧城玫瑰花園”項目售樓部和施工現場查看后，提出要買該項目兩套住房。劉成遂按孫志毅指示，安排公司開發部以孫志毅親戚名義簽訂了兩套200平方米左右的一躍二戶型的購房合同。2009年初，劉成按孫志毅要求，安排公司開發部再次以孫志毅親戚名義簽訂了兩套購房合同。兩年后，劉成按照孫志毅的要求，將這4套住房出售，將房款湊成整數，先后共拿給孫志毅220萬元。

2009年底的時候，劉成向孫志毅介紹公司在成都開發的“精英匯”房地產項目時，孫志毅提出讓其幫忙在成都南門購一套住房，用于兒子結婚。劉成遂又贈送其一套130平方米的住房。

妹妹拒索賄，哥哥登門賠罪

劉芳因工作關系跟孫志毅相熟，遂因親友升職事宜多次求助孫志毅。由于劉芳出手闊綽，每次向孫志毅行賄的數目都在10萬元以上，所以她請托孫志毅的事進展都非常順利。

2010年初，劉芳為了其二哥劉義能擔任遂寧市水利局河道管理處處長，向孫志毅送了現金20萬元。次年，劉芳為了丈夫林正發能調任遂寧市藥監局任副局長，兩次送給孫志毅現金共30萬元。2012年，劉芳為了林正發能調任遂寧市政協任副秘書長，再次向孫志毅賄送現金10萬元。

在孫志毅的幫助下，林正發順利當上了市政協副秘書長。按說，雙方的這筆權錢交易應該“兩訖”了。但孫志毅似乎覺得10萬元太少，曾在事后打電話給劉芳，再次索要10萬元。而劉芳也是個性很強的人，她也許是覺得孫志毅有些過分，當即予以拒絕并掛斷電話。

劉芳的大哥劉忠系某電力工程公司項目經理，在工作過程中慢慢跟孫志毅熟悉起來。2011年初，劉忠為了將女兒劉一可從藥監局調動到紀委，送給孫志毅現金40萬元。在孫志毅的安排下，劉一可很快被借調到紀委工作，不到3個月就辦理了調動，并被提拔為正科級辦公室主任。

2012年上半年，劉忠得知劉芳拒絕孫志毅再次索要現金的要求后，心里感覺不安。想想孫志毅畢竟是個大領導，自己的妹夫和女兒都在他手下工作，還是得修復好這個關系。思前想后，最終劉忠帶著現金20萬元到孫志毅的辦公室賠罪，并表示希望繼續得到孫志毅的關照。孫志毅果然“不計前嫌”，爽快地收下了這筆賄款。

（文中孫志毅、蔡樺軍、趙捷為實名，其他為化名）

編輯點評：

打鐵必須自身硬。孫志毅作為一個地市級紀委的掌門人，手握監督執紀重權，理當模范地遵章守紀，但他不僅與商人大搞權錢交易，還直接向下級紀委書記索賄，成為紀檢監察系統的典型“燈下黑”現象，在社會上造成了不容忽視的負面影響。

權力的失控必然助長領導干部違法亂紀的膽量。孫志毅之所以能夠在其擔任領導職務期間，索賄受賄，為他人提供“方便”，就是因為其權力運行過程沒有被很好地監控、監督、監管住，更使其違法亂紀的膽量越來越大。因此，加強對領導干部手中公共權力的監督力度，大力推行行政權力公開透明運行，是必須長期重抓的大事要事，切忌放松要求、弱化監督。

紀檢監察干部隊伍是一支肩負黨和人民重托、深得黨和人民信賴的光榮隊伍。越是備受信任，越要帶頭懂法守法，越要自覺接受監督。解決監督者更要接受監督的問題，防止“燈下黑”，就必須大膽改革，創新完善內部監督機制，始終堅持刀刃向內，堅持嚴管就是厚愛，全面排查風險點，建立健全監督機制，確保黨和人民賦予的權力不被濫用、懲惡揚善的利劍永不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