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陽臺植片綠

肖海珍

我家那十幾平方米的陽臺，是我最喜歡的休憩場所。

這陽臺，朝南偏西。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正午一過，陽光就透過窗臺玻璃照射入內，直到夕陽西下。充足的陽光、明亮的光線，有利于植物的生長，于是我在那里種上了大小二十幾盆的花草。步入其中，令人頓覺滿目生機，空氣清新，于是精神煥發，神清氣爽。

陽臺種養得最多的是吊蘭。

吊蘭非蘭，本是種草，卻有蘭草、掛蘭、釣蘭、折鶴蘭之美名。那翠綠的纖薄細長的葉子，柔飄著向四周伸張，的確又柔韌似蘭。新葉從植株中間長出，是那種淺淺的嫩綠，如需要細心呵護的小生命，嬌柔可愛。其實吊蘭是非常容易養活的，她的生命力極其頑強。記得最初種的一盆是我從別人那里要來的一株小小的帶有氣根的吊蘭，隨便放在盆土里，不久她便變得蔥綠，葉片越長越多。也不知什么時候從葉子中伸出一莖條，上面還長有幾片簇簇生長的葉子，葉子下長有氣根，待根須愈長愈粗，我就把它掰下，分種在另一個花盆里。于是，慢慢地，我就有了十幾盆吊蘭了。那伸出的長長的莖條，如垂瀑一樣，怪不得吊蘭又有著“垂盆草”之雅名。我找來幾個梯形木架，靠墻而立，把吊蘭放置在高高的木架上，層層而下，猶如綠梯，煞是好看。

喜歡吊蘭，是喜歡她那頑強的生命力，喜歡那一年四季長青不衰的生命。那無需太多養分就能生長的小生命，也不需要細心呵護，隨便放在什么地方都能養活。曾經，在炎熱的夏季，陽光火辣辣的，偶因忘了及時澆水，它葉子變得干枯萎黃，葉色呈暗綠。于是，趕緊給它澆點清水，殊不知吊蘭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莖條越長越長，那莖條上長出簇簇小葉片，葉片下面那些肥厚的白色氣根，也只要挨著一點土或著力點，便能扎根生長。這不能不令人驚嘆。

喜歡吊蘭，是喜歡她那雅而不華的氣質。有人詠詩：“何年一掬草，婆娑在盆中。葉瘦輕拖綠，花小不飛紅。根疏杯水淡，格高冷意濃。無關冬與夏，飄灑自得風。”吊蘭的花開在莖條上，米粒般小小的花苞，能綻放出潔白如蝶飛的花瓣，和著那翠綠的修長葉子，樸實而淡雅，讓人感覺春意微襲。叫吊蘭為蘭草也確是名副其實了。那最普通不過的草，是俗是雅，全憑你內心而定。如尋常百姓家常吃的大白菜，被吟唱為“春初新韭，秋末晚菘”，好一個“菘”字，蘊寄了美好的花語情懷。

喜歡上了吊蘭，我便又想方設法弄來一些其他品種。如那種金心吊蘭。葉子中間是黃白色，葉子周邊繞以淡綠，綠得顯得嬌嫩；又有那金邊吊蘭，葉邊涂以黃白，中間嵌之蔥綠。而種得最多是青綠葉的吊蘭。我把幾色吊蘭錯開放置，盆也不講究，五花八門，塑料盆、陶盆、玻璃瓶、紙盒，就這樣，吊蘭植滿了陽臺，陽臺成了一個綠色的生命天地。

喜歡那綠色的生命，我又種了一些長青的植物花種。萬年青，顧名思義，有那鮮綠的大大的葉子，水養、扦插都能活；橡皮樹，厚厚的葉片暗綠中泛紅，亦是極易養活的；長壽花，一片圓圓的碧綠的葉片，都能長出根來繁殖生長；更有白綠色為主的生長緩慢的多肉，不死鳥、白美人、紫樂、姬星美人、姬秋麗、石蓮花……單憑這美的名字就讓你愛不釋手！我真的貪心起綠來，我在陽臺植的那片綠，那可是綠的世界，寧靜充滿希冀的世界啊。

窗外是國道上來往不絕的車輛，兩邊店鋪為招攬生意不停地在播放“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就像天邊最美的云朵，春天又來到了花開滿山坡，種下希望就會收獲……”更有那鋸木廠從早到晚發出的聒噪。然而，不需計較，只要走進這陽臺，用心欣賞眼前的綠意，給她們澆澆水，擺弄擺弄葉片，摘摘老葉，或給換換盆，松松土，這期間，什么噪音，什么干擾，什么煩憂，統統消散。陽臺這小小的空間，給我生命旺盛的生機和希望，只要能夠獨處其中，哪怕是用我十分的辛勞換來此時片刻的寧靜亦足矣。在擺弄這些花草的過程中，我從這些綠植身上，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貴、生活的歡愉、生命的力量。于是，內心那些許的不如意煩心事，登時拋之腦外。這確如歌里所唱的“有你的每天都新鮮，有你陽光更燦爛，有你黑夜不黑暗”。我想，人們苦苦追尋的桃花源，不就在自己精心的營建中嗎？何必將就委屈自己的內心，遠離那些塵世的喧囂，寧可孤獨，我也更喜歡獨處于這清凈之中。放張椅子，坐在陽臺上，啜飲一杯茶，翻看一本書，涂鴉一幅畫，或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就這樣，靜靜地、深深地呼吸這新鮮的空氣。我祈愿讓時光啊就這么慢慢流，祈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如這蓬勃的生命，如這些充滿生機的綠，慢慢釋放，悄然美麗。

（編輯 紫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