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料：輪值董事長徐直軍妙答敏感話題

逄丹

4月17日，華為舉辦“構建萬物互聯的智能世界”為主題的第十五屆全球分析師大會。華為與來自全球的500多名行業分析師、通信、互聯網、金融等行業意見領袖及媒體一起，共同展望了智能世界的美好未來和隨之而來的萬億商機。

“答分析師&記者問”作為每年分析師大會的經典環節，往往碰撞出思想的火花，誕生令人記憶深刻的金句。在今天的Q&A;環節，華為輪值董事長徐直軍面對臺下的500名分析師和媒體人，妙語作答他們提出的各種“刁鉆”問題。

關于美國市場受阻，徐直軍回應“有些事情放下了，反而輕松”；關于麒麟芯片是否會外銷，他堅決表態“NoWay”；關于運營商市場增長，他坦承是一件挑戰很大的事。

一個小時的時間內，他還說了一些相當有趣的話，比如“我們期待老余的BG占的比例越來越高，但也有可能有一天他就沒了”，腦補一下老余坐在臺下，聽到這句話的心情，估計會無比酸爽；再比如“我們還批評任總，說他不關心AI應用到產品，只關心應用到內部管理”，小編就想問一下，任老板在現場嗎！

小編整理了徐直軍回答實錄，以饗讀者。

有些事情放下了，反而輕松。

Q：我很關心最近發生的中美貿易摩擦問題，之前華為和AT&T;的合作也流產了。您如何看待和評價美國現在商業環境，乃至剛剛發生的美國政府對中興激活拒絕令的事件？

徐直軍：中美之間發生了很多故事，我想花一個小時的時間也講不完，而且這也不是我個人可以解決的。

關于華為在美國定位的問題，歷年來大家都會關注，我每次說的很清楚。公司在各種場合也表達了華為的態度和定位。這一次我也沒有更多新的信息可以分享。

作為華為，還是聚焦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管遇到什么困難，只有服務好客戶，才能長期生存和發展。有些事情不是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的，與其無法左右，還不如不去理它。這樣，就能有更多時間和精力去服務好自己的客戶，有更多時間和精力打造更好的產品，滿足客戶的需求。

有些事情放下了，反而輕松。

云BU的收入目標不會是一個小數字，等鄭葉來回答。

Q：您今天提到了華為消費者業務、企業業務和運營商業務的進展。去年華為成立了云BU，我想了解一下云BU的進展以及收入目標。去年您提到2018年要做到15億美元的目標，能否實現？

徐直軍：華為云在公司內部有清晰定位，那就是所有面向客戶的產品和解決方案的底座和平臺。我們在推進全面云化戰略的過程中，面向運營商客戶，會有大量的產品和服務直接基于公有云來提供，它需要華為云平臺。同時，為智能終端用戶提供云服務，都要基于華為云。而對于企業來講，我們所有面向企業的計算、網絡、存儲、通信和安全，都可以用云的方式來實現。

通過我們自建公有云，以及已經與德國電信、西班牙電信、法國電信合作的公有云，就是面向全球消費者用戶、企業和政府客戶、運營商客戶，以云服務的方式來提供產品和服務，這也是華為云最終努力的目標。

華為云還有一個使命，就是公司內部IT。在華為內部，有超過20多萬臺的x86服務器，為內部18萬員工和更多合作伙伴提供服務。華為去年下決心把公司所有跟云相關的資源，以及內部的x86服務器及網絡，全部整合到云BU，以BU的方式、按照云的模式來運營，一個對外提供服務，一個對內提供服務。

云BU成立之初，制定了五年規劃，也有詳細的收入目標。但這個目標不是我來講，要云BU總裁鄭葉來告訴大家，他敢說我就敢說。但我可以說，這個目標不是一個小數字。就像當年徐文偉當企業BG總裁時，提出了目標，我們都支持他。

成立云BU，不僅僅是創造收入，還是整個公司踐行全球化轉型，面向未來智能世界的一個重大戰略。

華為沒有任何想法和計劃把麒麟芯片對外銷售。

Q：華為在MATE系列、P系列等旗艦手機中運用了最新的麒麟芯片。那么，華為對于麒麟芯片的整體定位是什么，未來會在所有華為手機中全部使用麒麟芯片嗎？麒麟芯片將來是否會外銷？

徐直軍：首先要說的是，我們不會定位芯片為一塊業務，不會對外創造收入。華為自己做芯片，僅僅定位承載手機架構，實現產品差異化競爭力，同時降低成本。到現在為止，我們沒有任何想法和計劃把麒麟芯片對外銷售。

智能手機從來都明確是多芯片供應戰略，因此，華為手機不會全部采用麒麟芯片，我們會用高通的芯片，也會用MTK的芯片。采用多芯片戰略，也是為了確保智能終端業務健康發展，不能吊在一顆樹上。如果吊在一棵樹上，哪一天麒麟落后了，我們智能手機怎么辦？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三個芯片是相互競爭的?；诓煌悄苁謾C定位，選擇合適的芯片方案為消費者打造各消費群里所需要的智能手機和體驗。

老余的BG說不定哪一天就沒有了，這并不是沒有可能。

Q：華為新的愿景是把數字世界帶入每個人、每個家庭、每個組織，這是否意味著未來在華為的收入結構上，會更傾向企業BG和消費者BG？或者說，2025年，華為整個集團收入的大部分會不會來自這兩大板塊？

徐直軍：我們沒有特別規劃，企業每一塊業務自己做的怎么樣，我不能限制哪一個業務未來收入構成中不能超過多少，我鼓勵他們占比越高越好，鼓勵三大BG團隊努力去增長，為客戶創造價值，每年算賬時候，該多少比例就是多少比例。

當然，我們期待老余的BG占的比例越來越高，但也有可能有一天他就沒了。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諾基亞和摩托羅拉現在就都沒了。每一個業務必須努力，提升競爭力，去活得更長久。做的好，自然比例就占得高。

用AI推動企業轉型，先從自身嘗試。

Q：您今天提到一個數據讓我印象深刻，那就是目前嘗試使用AI的企業占比不足5%，華為預測到2025年，這一占比將達到85%，那么華為如何幫助企業來達到這個目標？挑戰在哪里？

徐直軍：我想，這個問題放在今年9月的華為全聯接大會上回答會更清楚。但是今天我可以講兩點，供你參考。

一是我們打造一個全堆棧的AI解決方案，面向所有企業、合作伙伴以及開發者，以華為云服務的方式，讓他們能夠使用AI技術和能力解決面臨的問題和挑戰，提升效率。

二是作為一家遍布全球的企業，華為擁有18萬員工，幾十萬合作伙伴，我們把AI技術用在華為公司運營和管理上的每個環節，來觀察AI能不能為我們帶來管理上的改進，為消費者體驗提升帶來什么價值。通過內部首先把AI全面用起來，找到AI在企業財務、人力資源、服務、供應鏈、研發等各個方面帶來的價值。當我們有經驗了，把它構筑在未來全堆棧AI解決方案上，把經驗、能力開放出來。

在華為內部，任總的最大興趣就是推動AI技術應用到華為內部運營和管理上的各個環節，來提升效率。我們還批評任總，說他不關心AI應用到產品，但任總說，AI內部管理就是最好的支撐未來把AI引入到企業的產品。

AI技術我們會做到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Q：我有一個問題，AI現在的能力越來越強，與此同時也可能帶來讓人不舒服的地方，因為算法越來越強，帶來一系列跟安全和隱私相關的問題，這兩方面的權衡，您怎么看？

徐直軍：每一個技術的產生和進步影響都是雙面的，這是不可避免的。AI出來以后，既有樂觀派，也有消極派，有人相信AI會促進發展，也有人認為它會造成毀滅。但是我相信人類的智慧會把好的留下，把壞的管好。過去進程中人類做到了這一點，所以我認為在AI方面，人類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華為不會投資做供應鏈的事情。

Q：這是一個關于供應鏈的問題。當前，華為手機走高端路線，并進行大膽的創新，但卻不得不面臨供應鏈嚴重的缺貨問題。相比較而言，三星手機采用“in-house”模式，擁有自己的面板、Flash等。那么華為面臨未來產品創新，在供應鏈策略如何？是并購還是更有效結合供應鏈，為未來5年乃至10年發展做強大支撐？

徐直軍：華為戰略很清晰，我們和供應鏈伙伴聯合創新，滿足未來產品需求，同時推動供應鏈多元化發展。我們不會投資做屏幕，也不會投資做Flash，而是聚焦做好自己擅長做的事情。我想，每個企業的發展模式不同，各自在各自領域發揮好，就能持續面向未來。

5G，順其自然就好。

Q：一年前，來自歐洲一家國際大T的CEO說，5G是假消息，對5G預期很低。今天，您在演講中也沒有過多談到5G，這是否表明華為對5G發展預期其實很低？

徐直軍：對于5G不是沒有期望，只是沒有大家想象那么大。在華為產業版圖里，5G僅僅是一個產品。和4G相比，5G就是給消費者提供的速度更快了，連接更多了，時延更低了，其他你感覺不出來。速度更快，每個消費者都能感知，但連接更多，消費者感知不到，時延更低，滿足智能駕駛、車聯網，消費者同樣感知不到。

過去幾年，整個產業界，認為5G是成為全球的數字基礎設施，能解決所有問題。但事實上，今年6月底終結的標準R15版本，還只解決移動寬帶場景，到2019年5G標準才能把廣連接、低時延等徹底解決。

由于4G已經建設得很好，一定要5G來支持的應用還不明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5G不會是全程全網，而是在密集城區，解決現在頻譜資源和帶寬不夠等不能滿足的問題。

這是否意味著華為就不投資5G了，答案是否定的。通信行業要一代一代繼續，你要有5G，大家才買你的4G，你5G做的不好，4G都不買你的。你必須全力投資把5G做好，5G好才能把4G賣好。

華為全力投資5G，在今年下半年推出端到端5G產品和方案，明年三季度會推出支持5G的手機，滿足追新消費者的需求。對我和華為來說，5G一切都在計劃中，都在進程中，而且進程還不錯。

運營商收入增長是一個挑戰巨大的課題。

Q：您也認為，5G相比4G是演進，不是革命，這不禁讓人擔心，未來運營商收入增長來自哪里？運營商會允許華為在市場份額中有更大追求嗎？

徐直軍：運營商是否允許華為在市場份額上有更大的追求和增長，取決于華為自己怎么樣。華為做得好有這種可能，做得不好就絕對沒有這種可能。

運營商收入增長是一個挑戰非常大的課題。即使我們用上5G，ARPU值也不會有顯著增長。這也是有些運營商對投資5G持保守態度的原因。

但我們認為，不管是移動寬帶，還是固定寬帶，最終要消耗流量，只有把應用推動起來，讓消費者有動力去消耗更多流量，基于流量貨幣化，才有可能增加收入。另外，把連接和流量消耗從消費者延伸到各行各業，在自動化和企業數字化轉型中開創新的收入增長機會。

未來視頻非常重要，因此，運營商也要轉型為一個“電信+媒體”的公司。經過這些年，我們看全球所有運營商的變化，完全做到固定+移動的融合，比做一個純移動或固定的運營商日子要好過；而固定+移動+TV的運營商，又比一個簡單的固定加移動的運營商日子要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