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河流”孕育智慧文明

柳進軍

河流孕育了生命，也孕育了文明。文明中的“文”，與紋相通，是指物質、能量或信息產生出來的現象軌跡。人類將錯綜復雜的現象軌跡抽象化形成認知的過程稱為文化，例如漢字將事物符號化，音樂將情感節奏化。文明是文化的高度，是認知反映事物本質的程度。最初人們對水的理解停留在表象，只能將溪流的樣子簡化為象形文字表達水的概念。隨著生產生活工具的豐富，人們逐漸發現水還能夠轉化為氣態，甚至能夠提供動力。得益于科技的進步，除文字外，人們還可以用H2O來表達水的概念，并能夠用分子排列來解釋水的多態變化。文明的進步與人類的生產和生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社會經濟形態發展水平的高低對文明程度具有決定性的意義。

在農業社會中，水的流動孕育了以農業為主的社會經濟形態，其關鍵詞是穩定，主要表現為生產環節需要遵循嚴格的時間規律來保障作物生長；生產過程需要穩定的家庭結構來保障充足的勞動力；生產成果自給自足、無需交換。相應地，穩定也主導了農耕文明的發展：首先，強調集權，使分散的農業生產者得到有效控制；第二，強調領地和家族以維持等級地位；第三，強調封閉，避免外界因素入侵打破原有的穩態。

進入工業社會，電力等能源的流動孕育了以工商業為主的社會經濟形態，其關鍵詞是效率，主要有以下表現：一是通過分工提升效率。生產劃分為多個工序，企業劃分為多個崗位，產業劃分為上下游鏈條；二是通過分配固化分工。分工提升了生產效率，進而帶來利潤，而利潤在不同工序或環節中的合理分配進一步使分工固定下來；三是通過交換實現效率的價值。效率的價值（即利潤）實現需要大規模的產品交換，商業也隨之興起。相應地，效率也主導了工業文明的發展進程：首先，注重個人和組織能力的提高。通過能力的提高，個人和組織效率得到提升并獲得更多收益；第二，現代制度逐步形成。人們通過制度保障自己得到合理的分配以及對資產的所有權益；第三，城市化。持續增長并且不斷流動的人口能夠為交換提供重要基礎，而發達的商貿反過來吸引了人口的流入和聚集。

未來，數據的流動將會孕育出新的社會經濟形態，體驗將是這一形態特有的關鍵詞，主要表現為：首先，更加關注需求而非供給。在數據的基礎上，人工智能技術將使供給端的活動變得簡捷而高效，“生產什么”不再重要，“想要什么”變得更加重要；第二，更加關注生活而非生產。在過去的形態中，人們在生產中投入了大量精力，隨著機器、人工智能技術的相繼普及，人們逐步從體力勞動、腦力勞動中解放出來，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和體驗生活；第三，更加關注精神獲得而非物質獲得。人工智能技術的大規模應用將使物質產品極大豐富，人們將更加關注如何在精神層面獲得滿足。相應地，體驗也將主導形成新的智慧文明，具體表現為以下幾點。

一是強調以人為本。把人的生存和發展作為根本，充分發揮人的主體性、獨立性和能動性，重點關注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以及人與自身的關系。注重人的全面發展和個性解放，鼓勵人自由地表達意愿和需求。

二是強調共享。在物質產品極大豐富的情況下，對產品的所有權變得不再重要，隨時能夠獲得使用權并通過使用獲得心理滿足更加重要。

三是強調中和。擁有不同個性的人和組織相互依存，共同形成一個和合體，每個個體都有其自身特性，同時遵循整體的運轉規則，就像太陽系中任何一顆星星都有其運轉的軌道同時也在星系中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數據大河將會孕育新的文明，而數據的河流和海洋與智能產業的升級高度相關，中關村作為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發展的前沿地區，要不斷匯集和豐富數據的河流，不斷利用數據的河流哺育和滋養企業，率先形成新的文明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