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結婚前吻了別人

文/陳若魚

許靖云明白，到了戀愛疲憊期，有很多人和她一樣有了出軌的心思，但在非單身的情況下出軌，多少牽扯道德的準則。她不想過那種為了一點歡愉而去偷吃，回家之后又膽戰心驚怕被發現的日子。

她的心插翅難逃

許靖云認識周達生的時候，她已經有男友了，而且很快就要訂婚，連結婚的日子都請人去算了。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從那天在臺球館見過周達生以后，她就開始念念不忘了，這導致她鬼使神差地開始頻繁出入臺球館，只為遠遠地看他一眼。

第一次見到周達生是初夏的一個周末，許靖云跟男友李林一起去打臺球，下午很熱，臺球館沒什么生意，老板周達生在前臺舉啞鈴鍛煉身體，見他們過來立刻幫他們擺球，然后在一旁看了一會兒，起初她并沒在意，直到周達生走過來說，她姿勢不對，這樣學下去一年都學不會，于是告訴她一些基本動作和要領。

許靖云看了一眼李林，見他完全不介意便任由周達生站在身后指點，果然一桿進球，那一場甚至贏了李林。

周達生得意地笑了笑，回到柜臺，許靖云繼續和李林玩，但她能夠感覺到身后周達生的目光，但不會回應。那段時間，李林癡迷臺球，每天下班后就帶許靖云去臺球館，周達生每次都在，她背對著他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女人天生對這種目光極度敏感，她知道周達生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打臺球的女生何其多，卻未見他教過別人。

不管是否有對象，被人傾慕總是會讓女人心生歡喜，從前她總是抱怨李林打臺球，現在反而是她常提議要來，還在李林生日的時候送了他一張會員卡。

許靖云長得漂亮，但是與街上濃妝艷抹的女人不一樣，29歲了還總是穿裙子和布鞋，有時候白 T配牛仔短褲，笑起來眼波清透，看上去和剛畢業的大學生沒什么區別。

周達生雖沒有再教過她打球，但每次她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光是這種感覺就能夠讓她心生蕩漾了。她和李林是高中同學，相識十幾年，相愛十年，雖然早過了熱戀期，但感情倒也穩定，她也曾矛盾過甚至告誡自己，但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里還是會冒出周達生的臉，和他那結實的肱二頭肌。

她隱約知道，自己的心已插翅難逃了。

一個眼神一個吻

許靖云自然不會跟李林分手，那么多年的感情早以注定此生相伴了。

許靖云決定斬斷這種還未發展出來的情絲，不再跟李林一起去臺球館了，下班后就回家看電視等李林回來，還沒結婚就過得像個家庭主婦。

李林自然不理解她的苦心，還說她莫名其妙，球打得好好的不去了，面對他的責怪，許靖云只能默默地嘆口氣。

只是許靖云沒想到，自從大學畢業后跟李林回到這座小城開始，她未來的生活就注定在這個小城了，城市太小想躲避一個人也不容易。

那天，許靖云剛從超市出來準備回家，身后突然有人狂按喇叭，她剛想罵過去，才發現車窗里的人竟然是周達生。她愣了愣，小聲說了句 Hi。周達生沒說客套話，直接開車門幫她把東西還拎上車，說要送她回家。

許靖云連拒絕都沒說出口，就坐上了他的車，十分鐘的路程她一直處于心跳加速的狀態，期間周達生自然也問起她為什么最近都沒去打球了。

許靖云只說最近比較忙，就沒去了。

周達生不再說話，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突然轉過身把手從她胸前穿過去，許靖云嚇得身體一僵，他的臉和她的臉只有兩公分的距離，她甚至能看清楚他鼻梁上的小痣，周達生幫她扣好安全帶之后，她才松了口氣。剛才太緊張，上車的時候竟然忘了系安全帶。

周達生大概看出她的驚嚇，抿嘴笑笑，許靖云臉上一紅，正如窗外緋色的晚霞，心里有根弦仿佛被撥動了。

這以后許靖云依然跟李林一起去臺球館，有時候看見周達生不在，竟會有小小的失落感，下次再發現他在的時候，又會覺得踏實，周達生也會不時看向她。

契機是那天，李林跟許靖云剛到臺球館就接到公司需要加班的電話，他走之后，許靖云看了一眼周達生，他也正看著她。只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那個時候臺球館一個人也沒有，周達生徑自走向她，而她心如鹿撞，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和李林剛戀愛的時候，周達生拉她進了柜臺里間，什么話也沒說就抱住了她，吻得天昏地暗，她癱軟在他懷里回應著她。也不知吻了多久，周達生才松開她。

他只說了簡單的四個字：“我喜歡你。”

許靖云感動地看著他，本以為他還要有下一步動作，沒想到他卻放她出去了。

被俗氣的求婚感動

雖然只是接個吻，但是許靖云多少覺得有些愧疚。

那天晚上，李林睡著后，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想起那個吻，既歡喜又不齒，矛盾之下她問自己，難道自己真要走上出軌外遇這條路嗎？

從前她最看不起這種女人，不僅背叛了男友，還把苦心經營的愛情毀于一旦，她不能理解那些女人的想法，可如今自己一只腳已經踏進去了，是進是退，都在一念之間。她望著窗簾縫隙灑進來的月光，看著睡熟的李林，愧疚快要把她吞噬了。從前很多次，她都開玩笑地提過，如果她外遇了，他會怎么樣。

每次李林都面不改色地說：“那就放你走，你一定是不愛我了，才會去愛別人。”

許靖云在心里否定，她自然是愛他的，但對于周達生的吸引她又做不到視而不見，最終她決定就在這個夜晚認真分析這件事。

對于李林她已經沒有任何新鮮感，連上廁所都可以不關門了，做愛的時候要互相挑逗好久才能有性趣，十年的回憶可以寫一部長篇小說。但是對于周達生，一切都是新鮮的，連接個吻都能挑起她的性欲，如果那天周達生沒有停下來，那她也一定不會喊停。

她和李林已經要策劃結婚了，然而和周達生連八字都沒一撇，她這個年紀如果再分手，再結婚，別人又會怎么看呢？倘若不分手，那她是要維持和周達生的外遇嗎？

這些問題一直在她腦海里翻來覆去，天已經快亮了，這時李林醒了，把她撈進懷里抱著，氣息重重地撲在她臉上，嘴里嘟嘟囔囔地叫著她的名字，許靖云忽然就酸了鼻子，伸手抱著他，方才的那些問題頓時煙消云散，困意襲來，她沉沉地睡去。

那天早晨醒來后，許靖云心里似乎有了答案，雖然李林總是會把臟衣服亂丟，三四天不刮胡子，有時候還會拌嘴吵架，但他是她認定的人啊。那段時間，李林和她開始著手裝修新房，很久不再去臺球館了，周達生發短信給她，問她最近怎么樣，她沒有回復。

裝修完房子的那天，李林在新家樓下跟她求婚，只有99朵紅玫瑰和一枚鉆戒的標配，俗氣的要命，但她卻被感動到了，撲進李林懷里，拼命地點頭，眼淚奪眶而出。

婚禮定在一個月后，許靖云和李林一起去拍了婚紗照，因為沒有時間度蜜月，所以選擇婚前旅行。在旅館的床上，許靖云覺得自己和李林沒有了生活和工作的壓力，仿佛回到了剛戀愛的時候，偷偷在學校的樹林里接吻，在學校外的小旅館里看星星，李林似乎也有同樣的感覺，做起來格外賣力。

旅行回來之后，許靖云和李林一起在街上再次遇見周達生，毫不知情的李林跟他打招呼，而許靖云緊張的要命，她不知道周達生會不會把那件事說出來，雖然只是接吻，但她知道李林會介意。

好在寒暄之后，周達生除了多看她幾眼外，并沒有說什么。許靖云松了口氣，她慶幸自己對周達生已經沒有了那段時間的感覺。

沒愛過的人坦蕩蕩

許靖云明白，那段時間之所以會對周達生的愛慕產生錯覺，不過是在長久的愛情里缺乏新鮮感，到了戀愛疲憊期，有很多和她一樣的女人，有的像她一樣及時止步，有的是邁進了出軌的萬丈深淵，爭吵離婚，毀于一旦，所以她無數次慶幸自己懸崖勒馬。

當然也有另一種人，是真的在婚后才遇見愛的人，愛得愿意犧牲現有的一切，去追求自己的真愛，這樣也沒有錯，但在非單身的情況下出軌，多少牽扯道德的準則，不管會不會被發現，都會成為自己心里永遠無法抹去的污點。

結婚前一天，許靖云主動約了周達生，她決定跟他攤牌講清楚。

周達生在她對面坐下來的時候，她覺得理直氣壯光明磊落，不像之前那樣看一眼都覺得自己在偷情。

許靖云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她不想過那種為了一點歡愉而去偷吃，回家之后又膽戰心驚怕被發現的日子，也不可能會和李林分手。

周達生說，他是真的喜歡她，所以那次才沒有動她，雖然他知道這樣不道德，但他控制不住，他從未這樣喜歡過一個女人。換做之前許靖云一定抵擋不住這樣的情話，但想清楚之后的她只說了一句對不起，她要結婚了。

周達生沒再說什么，許靖云起身離開，那個吻和那段時間的怦然心動都消散在風里了。

結婚以后，許靖云偶爾還是會和李林去臺球館，有時候在街上也會遇見周達生，但她沒有任何感覺了。

她也終于明白，只有從來沒愛過的人才能坦蕩蕩，不會相思，不畏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