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列奧·施特勞斯思想史研究方法

摘 要：列奧·施特勞斯是美國著名的政治哲學家。作為施特勞斯學派最重要的代表人物，列奧·施特勞斯的思想史研究方法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施特勞斯一生的研究軌跡可分為早中晚三個階段，其研究方法亦具有一定的規律可尋，首先，列奧·施特勞斯在理論方法上堅持的是哲學觀，且研究重心是解讀經典文本。而在對文本解讀的方式上，列奧·施特勞斯注重文本的內涵，并且因為隱微/顯白雙重教誨學說而聞名于世。對于施特勞斯思想史研究方法的分析，有助于理解施特勞斯學派的發展軌跡。

關鍵詞：列奧·施特勞斯；施特勞斯學派；思想史

1 列奧·施特勞斯其人其作

列奧·施特勞斯（Leo Strauss），德裔美籍猶太人，從1899年出生至1937年生活在歐洲，隨后來到美國直至1973年去世。施特勞斯作為一名猶太思想家，他的研究軌跡也不例外的源起于猶太脈絡，他的第一份工作的研究主題就是研究其猶太先賢斯賓諾莎的宗教批判思想。施特勞斯的處女作《斯賓諾莎的宗教批判》，就是其研究起步階段的成果。隨后，列奧·施特勞斯在其斯賓諾莎研究的基礎上，轉而考察霍布斯和邁蒙尼德。在此期間，施特勞斯在英語世界出版了他的第一本書，也就是《霍布斯的政治哲學》。

由于種種原因，1937年，施特勞斯輾轉來到了美國，而后，他聘任到了紐約的社會研究新學院，在那里停留了十年左右。布魯姆曾經區別了施特勞斯思想發展的三個階段：前施特勞斯的施特勞斯（Pre-Straussian Strauss），也就是發現隱微寫作藝術之前的施特勞斯；成名的斯特勞斯（Straussian Strauss），也即通過發現或者重新發現隱微寫作藝術并且因此聞名的施特勞斯；解放了的施特勞斯（Liberated Strauss），回歸了古樸的天真和洞見。因此在社會研究新學院的十年時間可謂是成名的期施特勞斯時期的重要組成部分。換言之，這段時期的施特勞斯漸漸形成了具有自我特點的思想路線。與此同時，施特勞斯在這段時期出版了兩部重要著作，分別是1948年的《論僭政》和1952年的《迫害與寫作的藝術》，可以說是正式宣告了施特勞斯式政治哲學的成型及其理解政治哲學史的獨特方式。

以上便是對于列奧·施特勞斯理論和著作的簡單介紹，將作為背景進一步推動對于施特勞斯思想史方法的研究。

2 施特勞斯的隱微論

作為20世紀著名的政治哲學家和政治哲學史家，施特勞斯雖然備受爭議，但是也不折不扣地確立了一個流派：施特勞斯學派。施特勞斯對于西方政治哲學史的解讀極其具有個人特色，但也正因為他與眾不同的研究思路，使得施特勞斯的名字和思想始終纏繞著揮之不去的爭議和誤解。那么，施特勞斯研究政治思想史的特色究竟是什么呢？答案大致可分為兩個方面，首先在于他重點強調西方政治思想史中的政治哲學史。其次則是施特勞斯的隱微論。

施特勞斯之所以成為施特勞斯，最為關鍵的就是他的雙重教誨理論。隱微/顯白雙重教誨學說就是把自己真正的意圖用一種矛盾的手法表現出來，只有少數人才能真正體會，而文本的字里行間卻是符合社會大眾所能接受的范圍。但也有人用更為粗俗的概括來形容，施特勞斯隱微顯白論的根本精神就在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種說法的基本思想根源在于從非常簡單而鄙夷的角度來理解施特勞斯所倡導的古典政治哲學的微言大義論。也就是說，施特勞斯所論述的顯白教誨，經常被簡單等同為哲學家對政治大眾的傲慢態度和欺騙手段。這種觀點顯然有待商榷。

施特勞斯認為，真正哲學家的學說中都包含著雙重教誨：隱微和顯白的教誨。施特勞斯的這個雙重教誨理論大致可以從四個角度來理解。第一，從學說本身的意圖來看，真正的哲學學說都包含著哲學的隱微學說和政治的顯白學說。隱微學說的內容才是哲學家想要表達的真實內容，而顯白學說則是對于真實內容的一種保護色。第二，從受眾來看，隱微教誨可以稱為“私密教誨”，其受眾為極少數資質出眾者；而顯白教誨則可以稱為“公眾教誨”，是迎合大多數人理解力的教誨。第三，從文本結構來看，經典哲學文本包含著兩層含義，即內在的真實意義和外在的表面意義。第四，從寫作的藝術手法來看，哲學家通過隱微/顯白的寫作方式，將其哲學意圖和政治意圖編織在一起，將內在意義和外在意義糅合在文本之中。因此，既向資質出眾的潛在哲學家展現了其隱微的哲學教誨，又以其顯白的政治教誨迎合了大多數人的理解力。它向凡夫俗子隱藏了哲學教誨，并非隱藏到了完全看不見的地方，而是由于這種寫作的藝術性和理解力所限，大多數人對近在眼前的哲學學說視而不見。那么有沒有可能隱微的哲學教誨會被不該看到的人識破并遭到揭發呢？施特勞斯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凡能意識到隱微/顯白雙重教誨的人，必會先領悟到雙重教誨的苦心真諦。所謂苦心，就是它兼顧哲學和政治的良善；所謂真諦，就是它是為了追求真正的人間至善。

明白了隱微/顯白論的基本意思之后，需要再分析施特勞斯隱微/顯白理論的根據。施特勞斯對此根據問題有一個十分簡單且明顯的回答：那就是因為考慮到迫害的因素。這從他的成名之作的標題便可以看出：《迫害與寫作的藝術》。施特勞斯所說的迫害，所指范圍相當寬泛，其中包括最為嚴厲的宗教裁判和最為溫和的社會排斥。最為常見的迫害形式則通常介乎于這兩者之間。也就是說，施特勞斯認為思想本身與社會本身之間存在著根本性的緊張關系，哲學在某種程度上對于社會具有危險性，這是形成所謂迫害的根本原因。因此，哲學就需要通過隱微/顯白雙重教誨來對自身進行辯護。在消極方面來看，哲學需要將自身向社會的大多數凡夫俗子隱藏起來，因此避免來自社會的大多數人的疑慮甚至迫害。從積極方面來看，哲學還需要辯明自身追求的政治正當性。需要辨明哲學是一種正確的生活方式，是政治社會在根本上無法擺脫的意見。與此同時，正因為哲學是一種正確的生活方式，那么哲學家便有義務教育某些天賦異稟的青年人進入哲學之路，引導潛在的未來政治社會領導人認識到哲學對于政治的改良是引向正面的而非負面的道路。因此，政治哲學既具有保護功能也具有教育功能。

總而言之，如果能真正理解施特勞斯的政治哲學也就是顯白教誨的雙重功能，可以避免對他的很多誤解。在很多情況下，這些誤解都只強調施特勞斯政治哲學的自我保護功能，而忽略了它的教育功能。更有甚者，將顯白教誨僅僅簡單等同為一種哲學家對政治大眾的傲慢態度和欺騙手段。這種誤解僅僅看到了施特勞斯強調哲學對政治的超越以及兩者之間的對立，但忽視了施特勞斯同樣強調哲學政治對社會精英的政治教育功能和崇高目的。

3 總結

施特勞斯一生致力于對政治哲學的探索，作為當代最深刻的政治哲學家，施特勞斯一手創建了施特勞斯學派，他對傳統的古典政治哲學的研究在整個思想史的研究領域上都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對于經典文本堅持哲學觀，并提出隱微/顯白雙重教誨的學說，引領了20世紀思想史研究方法的新潮流。通過對于施特勞斯一生對于哲學的研究軌跡的了解，并以此為背景，可以進一步整理出施特勞斯獨特的政治哲學觀，明晰其哲學觀便能為更好的理解隱微/顯白雙重教誨學說打下基礎。施特勞斯學派獨特的思想史研究方法，至今仍引來許多學者探索研究，其結論也褒貶不一，說它有研究價值也好，說它是對于經典的過分解讀也罷，不可否認的是，施特勞斯對于思想史研究方法領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參考文獻

[1]列奧·施特勞斯，約瑟夫·克羅波西.政治哲學史[M].李天然，等譯.石家莊： 河北人民出版社，1993.

[2]鄭興鳳.論施特勞斯的解釋學視域[J].現代哲學，2004.

[3]列奧·施特勞斯.自然權利與歷史[M].北京：三聯書店， 2003.

注釋

1.Allen Bloom， “Leo Stauss， September 20， 1899-October 18， 1973，” in Giants and Dwarfs， New York： Simon and Schuster， 1990， p. 246-250.

作者簡介

張羽婷（1993—），女，漢族，天津人，研究生在讀，學校：天津師范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政治學理論專業，研究方向：政治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