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雙重人格懸疑電影的敘事模式

摘 要：希區柯克導演的《精神病患者》為懸疑電影提供了一套新的敘事方式，即雙重人格的電影創作。本文通過對《精神病患者》中懸疑元素、人物形象以及結尾轉折上的分析，探討雙重人格電影的敘事模式，以期展現此類影片的強大張力。

關鍵詞： 雙重人格、敘事方式、懸疑元素、人物形象

“根據奧地利醫學家弗洛伊德提出人格結構學說，人格分為“自我”、“本我”和“超我”三個部分，通常這三個結構處于相對平衡狀態，而在精神病的情況下，這樣的平衡關系受到破壞。”①依據這個理論，發展出精神分析類影片，通常包括夢境、戀母情結、臆想癥、創傷（童年創傷）等因素。此類電影發展到如今，主要有三種“分裂”手段：一人飾兩角，即分裂出另一個與主人格完全不同的人格，代替主人格完成平日里不敢或者說被壓抑的沖動，如《精神病患者》，又名《驚魂記》、《搏擊俱樂部》、《黑天鵝》等；一人飾多角，即分裂成多個人格，如《致命ID》、國產電影《你好，瘋子》、小說《24個比例》等；一人飾一人，即主人公不是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而是以此為借口逃脫制裁，算是一種敘事手段，但不是純正的精神分裂電影，如《一級恐懼》。

筆者認為，這些精神分裂影片的形成基礎是雙重人格電影，而《精神病患者》開啟了此類懸疑電影的先河，是集大成之作。

1 懸疑元素及人物形象的運用

懸疑電影電影并非僅僅是懸念的累積，探討更多的是人們的深層本質。“真正的懸疑電影，既有對懸念的鐘情，又有對身份/認同的獨特展現，而且，往往懸念本身就交織在對身份/認同的展現中，二者不可分離。”②在眾多在懸疑電影中，有一個子區域是專門展現人們的精神世界的，最常見的就是雙重人格的類型。“雙重人格指個體在不同的時空下表現出彼此不同、相對完整的人格形態，其情感、態度及行為都有顯著不同，甚至完全對立。雙重人格下個體察覺不到自己內心的行為矛盾與行為沖突，甚至兩種人格可以自由轉換，在這種情況下往往強勢人格主導個體的言行舉止。”③

這種子區域下的懸疑元素往往不是簡單的夸張表現，也不是借助恐怖氛圍的制造而將觀眾帶入情境中，它們一般來說是主人公精神動態的影射，以環境的異常暗喻精神的異常，而且故事的發生地往往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中來暗示精神分裂者的自我封閉。《禁閉島》發生在海上的一座孤島；《閃靈》發生在山頂，因為暴雪封路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系；《搏擊俱樂部》的主要活動點是地下，也是一個密閉空間。

以《精神病患者》為例，故事發生在高速公路旁的旅店里，這個旅店清冷，代表它遠離社會生活與人類生活，有隔絕之意。旅店前吸引客人的霓虹燈就好像是一顆糖衣炮彈，黃色的燈光象征溫暖，看起來充滿誘惑力，吸引眼球，而被隱藏在黑暗中的旅店才是最真實的萬丈深淵。再看周圍環境，雜草叢生而且荒蕪，并且有一個鯨吞所有證據的沼澤地，這不僅暗示不詳，突出它的隔離狀態，更是將文明與法制一起沉入了深處。而主人公諾曼就仿佛是生活在這里的隱士，與旅館意象相當，有遠離和格格不入的意味。他所居住的那幢別墅象征著子宮，也象征著母親對他的全面控制與影響；旅店沒有母親的涉足和打擾，代表是他自己的私人空間。因為諾曼本身是一個集兩種人格于一身的，所以當他在旅店見到美麗的瑪麗蓮，對她心生愛意的時候，代表強勢的“母親”人格就會受到威脅，從被隱藏的狀態中表現出來。

除此之外，兩具標本也為懸疑增色不少。他把瑪麗蓮請到服務臺后的房間，通過瑪麗蓮的主觀視角展現了兩尊鳥類標本，一只是高空位向下俯沖的老鷹，一只是不知危險在靠近的低空位的小鳥。標本暗示了這里的危機，老鷹就代表諾曼，或者說是母親人格占主導時的諾曼，小鳥代表瑪麗蓮，她隨時有可能喪生。而諾曼對瑪麗蓮進行的關于標本收藏的解釋，不僅彰顯出他的愛好，還為他將自己母親做成標本埋下伏筆。

除卻鮮明的懸疑符號，諾曼這樣的人物形象也在懸疑電影中格外突出。不似類型片中的性格古怪偏執的角色，他們可能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甚至比普通人更彬彬有禮，討人喜歡，但是精神上已經千瘡百孔，體現在另一個與之完全相反的人格上。例如《禁閉島》里剛正不阿的泰迪警官，其實是精神病醫院的一位病人；《搏擊俱樂部》中給很多人心理安慰的。《精神病患者》里的諾曼同樣如此，他溫潤有禮，待人平和，但實際上是一個有雙重人格的精神分裂者。

2 敘事上獨特的轉折

對于懸疑類電影，前部分導演會做足懸念的鋪墊，這點是作用在觀眾上，此外還包括影片主人公個人的疑問。簡單說來，一個被人敬重或者完全不被視作威脅人，對待出現的問題心生憤懣，最后所有人都對他進行疏遠之后才知道，所有不好的行為都來自自己。以這樣的劇情反轉來達到對人物內心的沖擊。

懸念鋪墊的作用是偽裝。影片中導演故意模糊了殺人的人的形象，還對他進行了易容，在觀眾看來，所有的人都是他母親殺的，將觀眾一點點帶入導演提前設好的陷阱。

瑪麗蓮在房間整理行李，聽到“母親”惡狠狠的聲音，導演先給觀眾植入一個這個房子里有兩個人的思想，后來經過詢問諾曼，得到諾曼肯定的回答后更使觀眾認為他有個母親。接著瑪麗蓮在浴室洗浴的時候，鏡頭隔著浴簾引入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然后恐慌驚訝的諾曼一邊喊著媽媽一邊處理現場，銷毀證據。為了引領觀眾更深入地鉆進圈套，甚至在窗戶旁擺出人形標本，借助遠位的主觀視角強化這個人物存在的真實性。

先逼至絕路再給予希望是另一個敘事特點。所有的鋪墊都已經做足，已有的線索隨著阿伯蓋斯特的死亡沉入沼澤地，就在絕望的時候關鍵矛盾被人提出，即諾曼的母親已經去世很久了，這里將所有的疑問推向了最高點，也使故事走向轉折。

人格對于身體的爭奪戰都會在影片的結束有個交代，借此實現影片末尾的小高潮，或是正義人格殺死邪惡人格，或是強勢人格吞并弱勢人格，選擇不同對觀眾的心理沖擊也不同。最后往往會有兩種模式，一個是開放性結局使觀眾回味無窮，一個是實現劇情的“反轉”。

《禁閉島》選擇的是第一種模式，在這個疑云密布的孤島，泰迪究竟是一個剛正不阿識破陰謀的警官還是醫生口中的精神病患者，最后的結局只能靠觀眾的理解。

而以《精神病患者》為首的大多數影片是采用第二種方式。如果諾曼之前還需要衣著的偽裝來召喚出母親這個人格的話，在影片末尾諾曼則徹底變成了母親。警官對眾人解釋完事情的因果，導演并不僅僅滿足于使觀眾驚訝這個階段。他采用“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畫外音的方式提醒觀眾諾曼的人格的轉化，先是入耳一個“女性的”聲音，再入目一個刻意裝作和善其實很怪異的微笑。“當一個母親不得不譴責自己的兒子時，是多么悲哀啊......最終他打算告訴警察是我殺了那些女孩和那些男人，除了端坐和凝視外，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他的標本鳥一樣。”然而這樣的自認為無辜的行為正是證明了他理性的喪失。

3 結語

雙重人格類的電影一直是懸疑影片中的熱點主題，導演們將意識層面的矛盾搬到電影熒幕，不僅是因為它們有著強烈的懸念感，跌宕起伏的情節可以給予觀眾最大的觀影快感，更是對有自我認知缺陷的人的深入探索。而通過分析此類電影的敘事方式，也可以為將來懸疑電影的創新與突破提供參考依據。

參考文獻

[1]王元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淺析[J] 載《浙江學刊》1984年第四期

[2]張翼飛：異樣的“視”界——從鏡像理論看懸疑電影中的“身份/認同”[J] 載《美與時代（下）》2015年第六期

[3]劉麗琴、程樂森、高民、劉亞林：《驚魂記》中的雙重人格[J] 載《世界文學評論（高教版）》2016年第三期

作者簡介

趙乃萌（1994-）女，漢族，山東聊城人，在讀研究生，山東藝術學院 研究方向：電影批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