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路上永葆熱情

劉江

2017年6月，微生物學國際頂級期刊Cell Host & Microbe以長文發表了徐平龍實驗室題為“Lck/Hck/Fgr-mediated tyrosine phosphorylation negatively regulates TBK1 to restrain innate antiviral responses”（Lck/Hck/Fgr介導的酪氨酸磷酸化修飾負向調控TBK1抑制抗病毒天然免疫應答）的研究論文，報道了抗病毒天然免疫關鍵激酶TBK1的新修飾模式與調控機制，該調控在整體動物中的生理功能，以及酪氨酸激酶小分子抑制劑在抗病毒防治中的重要應用前景。

天然免疫系統是機體抵抗病原微生物入侵的第一道防線。但病毒不同于細菌，是非細胞型微生物，必須在易感染的活宿主細胞內利用其核酸和蛋白質來增殖。病毒主要通過干擾營養和代謝造成宿主組織器官損傷和功能障礙、獲引發過度免疫應答而導致疾病，其逃逸宿主細胞的天然免疫機制則是其存活復制的基礎。正是基于此，回國后的徐平龍帶領實驗室團隊致力于研究宿主細胞質核酸識別這一古老而高度保守的天然免疫生物學機制，以期發現其調控新規律及干預途徑，在短短幾年里，團隊取得了多項突破性成果，并發表于專業國際頂級期刊上。

科研是一個不斷滿足好奇心的過程

抗病毒天然免疫機制研究雖然是當前生物醫學研究的前沿之一，有重要的科學認知價值和應用前景。但其是一類相對認識較晚、所知較少的生物學機制，也很少為大眾所了解。對于宿主細胞的微環境與營養、代謝和物理狀態如何影響細胞質核酸識別機制和抗病毒宿主防御，是該領域內一個非常基礎和重要的問題，但迄今為止國際上未有深入研究。好奇心告訴徐平龍，這正是他對抗病毒天然免疫機制深入研究的原因。

抗病毒天然免疫機制該如何理解？徐平龍作了形象解釋：“細胞質核酸識別啟動的抗病毒天然免疫機制是我們機體幾乎每一種細胞里都會存在的，是一類非常古老且進化上非常保守的生物學機制——它能夠感知到細胞質中的核酸物質，也就是為大眾所熟知的RNA和DNA，通常來自于正在細胞內進行復制繁殖的病毒，或者因自身細胞損傷導致的泄露。換言之，病毒與部分細菌的核酸物質能被該機制感知到，之后該信號機制強力激活，最終導致生成大約幾百到上千種基因產物（蛋白質、RNA等）。這些基因產物能夠快速限制病毒復制并增強自身或周邊細胞的病毒抵抗能力，讓周邊的細胞也保持‘警戒狀態以抵抗病毒感染。另一方面，這一生物學機制通過感知細胞的損傷狀態，命令受損細胞死亡衰老，因此在正常組織穩態平衡和腫瘤放化療治療中起重要作用。但是，過強的核酸免疫識別機制則是自身免疫疾病的重要成因。”

從1994年在四川大學學習生物學開始，徐平龍就一直從事生命科學領域的相關學習和研究。20多年走來，徐平龍說，一直支撐他進行生命科學探索研究的動力就是“好奇心”。“從事科學研究總是在探索新的未知事物，而不是一成不變的重復。我對工作和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一直有好奇心，而科研是一個不斷滿足我好奇心的過程。”

正是抱著這樣一顆好奇心，徐平龍一路從四川走過上海又來到美國加州，在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物化學與細胞生物學研究所博士畢業后，又奔赴國際頂級的生物醫學科研機構——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進行博士后研究，之后擔任研究助理教授。2013年，在美國從事了長達9年科研工作的徐平龍，毅然選擇回國，加入浙江大學生命科學研究院這一國內頂尖的研究機構之一，并組建獨立實驗室。他這樣說道：“中國快速發展的科研條件，在祖國從事科研和生活的歸屬感，以及浙大要做國際一流研究型大學的辦學理念，這些因素都是促使我回國的重要因素，并讓我對在祖國開展創新研究充滿信心。”

創新研究屢獲突破性碩果

細胞質核酸識別通過感知細胞質中的異源病毒核酸物質，激活高度敏感的信號通路而生成數以百計的基因產物，從而建立起自身和周邊細胞的抗病毒狀態。不僅對抵抗病毒感染至關重要，也在自身免疫疾病、神經退行性疾病、腫瘤發生以及多種細胞進程中有關鍵功能。能否對抗并逃逸該防御系統則是病毒具有致病性的主要因素。在這條富有哲學意味的研究道路上，徐平龍實驗室試圖發現這一古老而高度保守的生物學機制的調控新規律及干預途徑。

自2013年回國，徐平龍及其帶領的研究團隊通過多學科交叉研究，致力于在細胞、分子與整體動物水平回答領域內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特別是宿主防御的微環境/遺傳因素調控、新信號機制及新生物學功能，并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進展。

在探索宿主防御的新生物學功能中，徐平龍實驗室首次提出了核酸識別機制在調節性T淋巴細胞分化和上皮細胞間充質轉化這些腫瘤免疫和轉移過程中的關鍵功能和機制，該工作2014年12月發表于分子生物學國際頂級期刊Molecular Cell。同時，徐平龍還應邀撰寫了近年來TGF-β/Smad通路研究的相關進展，在2016年12月發表于國際權威期刊Cold Spring Harbor Perspectives in Biology。在抗病毒天然免疫新信號機制探索中，實驗室發現了核酸識別通路及抗病毒防御的關鍵轉錄因子IRF3的全新修飾和調控模式，并解析了其修飾激酶Mst1在小鼠與斑馬魚中的抗病毒生理功能，該工作2016年5月發表于遺傳學和分子生物學國際頂級期刊Genes & Development。實驗室還鑒定了抗病毒宿主防御信號復合體中一個關鍵的調控因子——蛋白磷酸酶PPM1A，并闡明了其在小鼠和斑馬魚這兩種模式動物中的抗病毒生理功能，該工作2016年7月發表于Science新綜合性子刊Science Advances。在細胞微環境和宿主防御互作研究中，首次提出并闡明了細胞營養與接觸狀態通過Hippo通路調控細胞質核酸識別和抗病毒宿主防御的功能與分子機理，該工作2017年3月發表于細胞生物學國際頂級期刊Nature Cell Biology。2017年6月，國際頂級期刊Cell Host & Microbe以長篇報道了徐平龍實驗室在抗病毒天然免疫關鍵激酶TBK1的新修飾模式與調控機制相關研究成果。

上述一系列突破性創新成果，也得到了國內外同行的極大關注和高度評價，被Molecular Cell和Nature Cell Biology寫專文介紹工作的突破和創新，并被選為Science子刊Science Signaling編輯專評，被《中國病毒學報》等專文報道。同時，相關科研成果也得到了《中國科學報》、新華社、科學網等多家新聞媒體相繼報道。

對科研和生活始終抱以熱情

除了熱愛的研究工作，徐平龍對生活也同樣充滿激情，潛水、游泳、海釣、駕駛等都是他所擅長的。盡管回國之后，他的這些個人愛好由于工作和客觀條件受到了很多限制，但是他認為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徐平龍的辦公室和家里，都會看到漂亮的海水珊瑚缸。“我從小對水生生物就有濃厚的興趣，實驗中也有以斑馬魚為對象。魚類和珊瑚是我非常喜歡的東西，以喜歡的東西作為工作對象，是工作和興趣的一種結合，我感到很幸運。”對于自己的科研工作，徐龍平總是樂在其中。

在指導學生上，徐平龍也有著自己原則和方式。“我的理念比較簡單，學術上嚴格要求，生活上則多照顧、多理解他們，多加鼓勵而不是批評。”徐平龍還強調，“在實驗室管理上，我注重付出與收獲的公平性，并為實驗室創造一種學術觀點自由的氛圍。”在實驗室工作中，徐平龍希望學生都能在融洽互助的環境中開心從事科研，并培養他們對學術的好奇心。亦師亦友，這是徐平龍和學生們的相處方式。在他的帶領下，實驗室團隊正致力于新的前沿課題的開展并不斷創造出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