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外，出書撕總統的正確姿勢

尤梓

與總統開撕，是一門不錯的生意。瓦萊麗的《感謝這一刻》就為其帶去130萬歐元到170萬歐元的收入。

措手不及，對，這可能就是美國總統特朗普現在的感覺。

在成為總統之前，特朗普不僅是個億萬富翁，還是個暢銷書作家，寫了包括《跟億萬富翁學思考》《特朗普教你發財致富》《像贏家一樣思考》等一大堆“心靈雞湯”，是個中高手。如今他卻被一本暢銷書搞得焦頭爛額。

這本書叫《烈焰與怒火：特朗普白宮內幕》，由美國記者邁克爾·沃爾夫所作，出版不到一周便暢銷市場。

由于沒能阻止這本揭露特朗普與其核心團隊之間的內部沖突等內幕的書籍出版，在推特上對此書多次大發雷霆的特朗普，在一次內閣會議上稱，計劃改革美國的誹謗法，對誹謗罪采取更強硬的措施。

不過這畢竟涉及到司法獨立與言論自由等一系列的事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當然，要和一國總統開撕，還影響這么大，也不容易。

大多是被身邊人“出賣”

你得有一個讓讀者足夠信服你的身份。

從這些年國外總統被“書撕”的經歷來看，大多是被身邊人“出賣”。

比如在奧巴馬還是美國總統的時候，他的競選團隊負責人戴維·普盧夫就曾和出版商維京公司合作，出了一本名為《大膽勝利：貝拉克·奧巴馬歷史性勝利的內幕和教訓》的爆料書籍。內容涉及奧巴馬與希拉里的黨內競爭和與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凱恩競選過程中的一些內幕，還有奧巴馬在競選時所采取的一些策略性手段。

此外，奧巴馬在競選活動中對競選資金的運作情況也被一一揭秘。要知道奧巴馬競選時，近7.5億美元的競選資金創下了歷史新高。

法國前總統奧朗德也曾被他的前女友瓦萊麗·特里耶韋萊出書《感謝這一刻》曝內幕。瓦萊麗曾是時政記者，她為奧朗德勾勒出一個刻薄的心理形象，說這個人一直都要接受“媒體輸液”。她指出，有70名記者能收到總統的短信。“調查部長或未成年人案件的小記者都有權約見總統。他在事業的最初階段就在討好記者，連那些把他拖進泥潭的都不例外……這種狂熱吞噬了他，讓他迷失自我。”她還寫道，總統像“癡迷猛藥一樣癡迷支持率”，并“受文字、言論和評論左右”。

奧朗德的助手說，奧朗德完全被蒙在鼓里，并不清楚該書就要發布，因此對《巴黎競賽畫報》刊登的該書節選感到震驚。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的長期助理勒赫朗吉也曾出版過一本回憶錄爆料說，曼德拉這位反種族隔離政策偶像在醫院為他的生命奮戰時，他的妻子格拉薩·馬歇爾就遭到家族成員苛待，在丈夫過世后情況仍然如此。

她這本書可能在龐大的曼德拉家族中激怒一些人。曼德拉的大女兒馬卡齊薇已警告要對她提告。

這種身邊人還包括，特朗普的前妻、奧巴馬政府中的七朝元老、美國白宮前任首席反恐顧問等等。

當然，如果你不能成為總統身邊的人，那么你就得像邁克爾·沃爾夫那樣拿出“干貨”，比如超過200次采訪的筆記和錄音，在特朗普競選及入住白宮等時期與其累計交流近3小時。

有些能撕，有些不能

當然，與總統開撕也是有危險性的，可能一不小心就被冠以誹謗。

2012年，法國兩名記者合著完成了一本關于時任法國總統奧朗德的女友瓦萊麗·特里耶韋萊的書——《叛逆者》，當然賣點還是總統奧朗德。在書中，作者稱瓦萊麗一度深陷“六角戀”：在某一段時間內，瓦萊麗至少與3名男子保持著親密關系，并把另外兩名女人牽扯其中，從而制造了一場錯綜復雜的“六角戀”。

結果瓦萊麗要兩名作者支付近70萬元的賠償金，原因是該書“誹謗和破壞私生活”。

不過誹謗罪可不是那么容易成立的。實際上，在一些國家，出書對現任總統的批評往往是在野黨抨擊執政黨以贏得選民支持的一種手段。而對前任總統的批評則往往是為了借抨擊前一屆執政黨的政策，消除前一屆政府政策的影響，以推動本屆政府政策的實施。

這些抨擊和批評，背后也是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的博弈，試圖左右政府的政策傾向。人們并不會將這些批評引向對國家制度的否定。

僅以美國為例，對在任和剛剛卸任的美國總統，人們可以進行激烈的批評，但對美國的開國領袖和作出卓越貢獻的總統如羅斯福等人，就很少有人開撕，反而總是充滿了敬仰之情，贊譽之詞不絕于口。

這是因為美國的開國領袖華盛頓、杰斐遜和后來作出杰出貢獻的林肯、羅斯福等人與其他政績平平的總統不同，他們代表了美國的基本社會制度，是美國的立國之本。如果毀掉了開國領袖的形象，美國國家制度的合法性就不存在了。

出書撕總統是門好生意

其實，與總統開撕，是一門不錯的生意。

瓦萊麗的《感謝這一刻》就為其帶去130萬歐元到170萬歐元的收入。美國聯邦調查局前局長詹姆斯·科米被特朗普“炒掉”后，卻躋身最受美國民眾關注的“名流”之列，甚至有出版商開出1000萬美元（約合6800萬元人民幣）的天價邀其出書揭露政壇黑幕。

動輒幾千萬，所以你能理解為啥特朗普在找到出版商，要求阻止《烈焰與怒火》發行時，出版商根本不買賬，還提前出版了吧。

不過，也不能一味地看到與總統開撕，這些國家在曝總統黑幕的同時，還是會利用多種手段來維護總統的形象，直接歌頌和紀念總統。

2009年，近20名新澤西州伯靈頓鎮伯尼斯小學的同學站成兩排，載歌載舞地演唱一首歌曲。歌詞中很多內容直接引自奧巴馬先前的演講稿和競選總統時的口號。其中一句“啊，啊，啊！巴拉克·侯賽因·奧巴馬！”更是直接頌揚奧巴馬本人。

人們并沒有采取任何制止這首歌曲傳播的行動，也沒有其他借此反對奧巴馬的行為，相反，不少人表示要努力做一位像奧巴馬總統一樣的人，做到歌里所唱的：“只要人人都奉獻出一份力量，美國就會再次強大。”對奧巴馬的歌頌，直接增強了人們對美國的熱愛。

自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開始，美國就確立了為總統建圖書館的傳統。在此后的數十年里，一座座總統圖書館成為收藏有關總統個人從政及生平記錄的重要資料庫，也為公眾提供了一個透過這些特殊個體窺視不同時期美國政策走向、社會演變和價值變遷的窗口。曾有美國記者調侃道，每位前總統都是他自己總統圖書館里的“英雄”。美國政府之所以要這么做，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讓國民了解和記住美國的過去，引導人們認同美國的社會核心價值，認同美國的政治制度。

（于素薦自《廉政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