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志毅

摘 要: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具有重大政治意義:國際政治和國家安全意義;內蒙古處于地緣政治學應該關注的地緣關系的敏感部位,生態環境既是在這一地區生活的內蒙古各族干部群眾的重要民生福利;也是民族團結、和諧穩定的重要基礎。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具有重大經濟意義:此時此地綠水青山就是此時此地金山銀山,此時此地綠水青山成為此時彼地金山銀山。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具有重大文化意義: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才能保護好草原文化、森林文化的發源地,即內蒙古少數民族美好的精神家園。
關鍵詞: 祖國北疆 萬里綠色長城 外部性 國家安全 精神家園
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內蒙古代表團審議時強調,要加強生態環境保護建設,統籌山水林田湖草治理,精心組織實施退牧還草、水土保持等重點工程,實施好草畜平衡、禁牧休牧制度,諄諄教誨指示內蒙古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
本文圍繞內蒙古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的意義和如何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導下構筑萬里綠色長城談談認識和體會。
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具有重大政治意義
首先,具有巨大的國際政治意義。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再現郁郁蔥蔥的“草原絲綢之路”對于實現“一帶一路”這一合作發展的理念和倡議將起到積極作用。在歷史上,中國與歐亞的交流溝通憑借的是“草原絲綢之路”。這條路線向西經過南西伯利亞和中亞北部,進入黑海北岸的南俄草原,直達喀爾巴阡山脈。把古老的中華文明和印度文明,波斯文明和古希臘羅馬文明聯結在一起。英國著名歷史和地理學家麥金德在其名著《歷史的地理樞紐》中提出,以阿爾泰山為中心的歐亞內大陸草原地帶,包括我國的新疆、蒙古廣袤的草原,曾經是整個世界歷史的樞紐中心,那些活躍在這一廣袤區域的尚武好勇的騎馬民族以其高度機動性的戰爭生活方式,溝通了東西方的定居農業文明和城市文明。由此而產生了“中間地帶的文明效應”。今天,依靠這條“草原絲綢之路”,中國與有關國家建立多邊機制,借助既有的、行之有效的區域合作平臺,高舉和平發展的旗幟,主動發展與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伙伴關系,正在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習近平總書記2014年9月11日在出席中俄蒙三國元首會晤時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獲得俄方和蒙方積極響應。中蒙俄三國共同把絲綢之路經濟帶同俄羅斯跨歐亞大鐵路、蒙古國草原之路進行對接,打造中蒙俄經濟走廊。這種思想體現了習近平總書記倡導的人類利益和價值的通約性和最大公約數。顯然,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是實現上述戰略目標的生態基礎,打造中蒙俄經濟走廊的一個重要前提就是良好的生態環境。
可持續發展的倡導者布倫特蘭夫人指出,“認識和尊重個人和國家在持續發展方面的相應權利和義務;建立和實施國家間實現持續發展的新的行為準則;加強現有的避免和解決環境糾紛的方法,并發展新的方法,是立法和國際合作迫切需要解決的。”可持續發展戰略要求人們按照生態的整體觀來變革過去孤立地、分割地管理自然資源和發展經濟的傳統模式。因此,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要著力實現中俄蒙對生態環境的共同治理。如,相互學習,構建與蒙古國、俄羅斯共同、相容的生態文化,挖掘、傳承和發展地方性本土生態保護知識。構造與蒙古國、俄羅斯保護生態環境的共同體,共同行動進一步擴大共同防治沙漠化的成果。
其次,具有國家安全這一重要的政治意義。習近平總書記2014年視察內蒙古時提出,要切實抓好生態文明建設,努力把內蒙古建設成我國北方重要的生態安全屏障。這一重要思想就是實現國家生態安全。學術界早已經把生態安全作為國家安全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美國學者邁爾斯在其著作《最終的安全》中,將生態安全提高到相當重要的地位。圍繞生態環境與國家安全的相互關系,許多國家和國際組織也開展了大量研究討論。
另外,內蒙古處于地緣政治學應該關注的地緣關系的敏感部位。在地緣關系的敏感部位需要著力生態環境建設,生態環境既是在這一地區生活的內蒙古各族干部群眾的重要民生福利,也是民族團結、和諧穩定的重要基礎。
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具有重大經濟意義
理解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的重大經濟意義就要深刻領悟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思想。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才能實現在內蒙古遍布綠水青山,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因為在這一萬里綠色長城中,此時此地綠水青山就是此時此地金山銀山,比如發展內蒙古的有機農業帶來的品牌價值,康養農業、休閑農業、觀光農業也都能帶來巨大經濟價值。
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其另一個重要經濟意義是,此時此地綠水青山成為此時彼地金山銀山。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是我國乃至世界重要的公共產品,這是因為萬里綠色長城具有正的外部性特征。所謂外部性是指“無論何時,當經濟當事人的行為以不反映在市場交易之中的種種方式影響另一個當事人行為的時候,就會出現外部性。”如生態產品生產區為生態產品消費區創造巨大經濟價值,保護好在內蒙古的一條大河上游的生態環境,就為下游經濟發展創造了條件;對祖國北疆萬里綠色長城的破壞會直接危及華北乃至整個中國,甚至對全球都有影響。由于區位和生態功能的特殊性,內蒙古草原生態系統在防治荒漠化、維護我國生態安全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內蒙古境內有四大沙漠和四大沙地,中部的渾善達克和科爾沁沙地,距北京直線距離僅180公里,其治理狀況直接影響首都的生存環境。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可以遮隔住來自內蒙古之外的西伯利亞和蒙古對于我國北方的負面影響并產生積極影響。如強勁的冬季季風經蒙古國長驅直入到我國時內蒙古首當其沖進行阻隔,受到山地、丘陵、高原等地形和森林、草原等植被的長距離阻擋,風力大減,挾帶的沙塵銳減,到達關內或口里時已成強弩之末。這一切都為此時彼地形成金山銀山創造了條件。
我們要加強對十九大報告中關于生態文明體制改革的認識,著力明晰自然資源產權和改革生態環境監管體制。對于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可以從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兩個維度加以理解。從經濟基礎看,主要是明晰自然資源產權。從上層建筑看,主要是政府管理生態環境的體制,這在縱向上要將中央地方事權和監管職責分清;從橫向上則要解決部門職責交叉重復問題。改革生態環境管理中的九龍治水,即在實踐中依據不同行政部門各自為政的問題。切實貫徹十九大報告中關于加快生態文明體制改革中的幾個“統一行使”的方針,實現內蒙古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雙贏和互促。
完善對重點生態功能區的生態補償機制,推動地區間建立橫向生態補償制度。空間上要樹立超越內蒙古自身生態價值的整體觀。要認識到,對祖國北疆萬里綠色長城的破壞,已經超越了這一空間的局部利益,其破壞性會向對鄰區和更遠的地區的擴散和遷移。
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具有重大文化意義
201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內蒙古時諄諄教誨我們要“守望相助”,指出:“守,就是守好家門,守好祖國邊疆,守好內蒙古少數民族美好的精神家園”。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才能保護好草原文化、森林文化的發源地,即內蒙古少數民族美好的精神家園。
歷史上蒙古族統治者自蒙元至清相繼頒布了《阿勒坦汗法典》《喀爾咯七旗法典》《衛拉特法典》《喀爾咯吉如姆》《阿拉善蒙古律則》等一系列保護生態環境的法典,涉及到保護草原、水源(河流)、野生動物、樹木等。《黑韃事略》 中記載“遺火而炙草者 ,誅其家”。成吉思汗頒行的“大扎撒”中規定“于水中、余燼中放尿者,處死刑”。蒙哥汗曾下令: “正月至六月盡懷羔野物勿殺。”《北虜風俗· 耕獵》 中說: “若夫射獵 ,夷人之常業哉 ,然亦頗知愛惜生長之道 ,故春不合圍 ,夏不群搜 ,惟三五為朋 ,十數為黨 ,小小襲取以充饑虛而已。”目前內蒙古草原牧區的畜牧業生產盡管以家庭經營為基本單位,但仍然能夠看到傳統“浩特”組織在牧民間互助合作的蹤跡。有效地利用、開發傳統生產方式和文化模式中蘊涵的合作精髓,是內蒙古牧區發展和壯大合作經濟從而在一定范圍內游牧的一個途徑。
從生態環境變遷史來看,草原文化、森林文化使內蒙古在古代是祖國北疆的萬里綠色長城。這也再次證明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具有重大文化意義。著名人類學家裴文中教授在《中國原始人類的生活環境》一書中指出:遠古時期,“特點是在陰山山脈的南麓,可能在一個廣大的地區中,有由山上積雪匯集而成的河流和湖泊,成為許多動物和人類聚集之地。河套人生活在現在的薩拉烏蘇河的兩岸,在河的兩岸是廣大的平原草地,在河湖的附近生長著草木。在平原草地上,有河套扁角鹿、有赤鹿、有野豬,也有善于奔馳的羚羊、野驢和野馬。不怕干旱的,還有駱駝和一些嚙齒類。在河旁有水牛及原始牛,來吃河旁比較豐富的水草。有決定意義的是納馬象和披毛犀和赤鹿,都生活在草原之上。”著名人類學家賈蘭坡教授則認為:“那時的薩拉烏蘇地區,有較大的湖泊和河流,湖畔附近有疏散的森林和廣闊的草原。氣候比現在溫暖而濕潤。”內蒙古鄂爾多斯高原現在氣候干旱、土地貧瘠,但石器時代可與現在的迥然相反。周明鎮教授說:在更新世晚期的鄂爾多斯地區,是一個“有草原和森林的環境。”在內蒙古的陰山、烏蘭察布、巴丹吉林沙漠一帶,發現了數十萬幅遠古獵牧人的動物巖畫,以陰山為例,就有虎、狼、黑熊、野馬、野驢、巖羊、盤羊等數十種。其中不少動物是適于在水域或森林、草原活動的動物。盡管現在巴丹吉林沙漠地帶,黃沙彌漫,瀚海千里,然而從那里的巖畫看,這里生長著數十種飛禽走獸。無數的遺址和大批動物巖畫表明,蒙古高原在新石器時代自然環境確實是水草豐美之地,山中有濃蔭鋪地的密林,河畔、湖邊、草原有繁茂的野生植物。匈奴、鮮卑、契丹、蒙古等等許多民族,都是在內蒙古草原上誕生、壯大的,并由此登上了歷史舞臺。歷史上的內蒙古草原的生態系統的生物量巨大,生態系統是復雜的,生物的層次是多重的,而且這種蒼茫廣袤的草原和萬木崢嶸的森林組成的生態系統,并不是曇花一現的歷史一瞬,而是從遠古一直延續至近代,只是在現代,這一系統才以加速度迅速退化。從橫向分析,從東部草原到西部草原,與現代不同的是,草原植被具有相當的均衡性。按照文化地理學的一般原理,一定的文化來自一定的地理環境,反過來,這種文化形態又會成為保護這一特定地理環境的思想武器。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會保護先民孕育的草原文化和森林文化,這些文化又成為在祖國北疆構筑萬里綠色長城的重要思想,既是價值觀層面的,也是知識和科學技術層面的。
我們要牢記習近平總書記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萬里綠色長城的囑托,“守望相助”,建立文化自信,處理好繼承與發展,堅守本土知識與引進外來現代科學的關系。我們堅信,今天,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引下,不忘初心,守住傳統,內蒙古各族兒女一定會在祖國北疆構筑起超越古人的萬里綠色長城。
(作者系內蒙古農業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院長、教授)
責任編輯:代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