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保護主義凸顯美國不自信

宋國友

美國日前宣布將向歐洲和日韓對美汽車出口發起“232調查”，此舉引來德法意等相關國家一片反對之聲。這是美國政府借助國內法對外發起單邊貿易保護的最新案例，凸顯特朗普繼續以他極具個性的方式來貫徹美國利益優先的理念。

此前，特朗普政府就以“國家安全”為由對國外輸美鋼和鋁產品發起“232調查”。如果說在某種程度上，鋼和鋁具有一定的戰略性而具有國家安全意義，那么汽車實在和“國家安全”沒有關系。

美國進口大量汽車，主要原因是其他國家汽車比美國汽車更具競爭力，是美國消費者自主選擇的結果。這種競爭力往往體現在價格、質量、環保等方面。事實上，連美國汽車業都非常理性地承認其與國外汽車行業的差距，并力圖采取各種改革來增強競爭力。特朗普政府卻忽視行業層面的微觀競爭基礎，祭出“國家安全”的大旗，試圖以關稅的手段來限制國外汽車對美國的出口。

強調“美國利益優先”可以理解，但是華盛頓實在不應該接連以自私自利的方式來實現這一目標。在貿易領域的種種單邊行為，既難以真正讓本國經濟受益，也損害了美國國際經濟的領導力，甚至還破壞了世界貿易機制的良性運行。

保護主義的方式，看起來會讓美國相關行業在關稅的保護下獲得一定的競爭優勢，但這種保護長期而言，卻是讓相關行業喪失對于進口產品的競爭力。美國對國際經濟的領導力，最關鍵的是開放自身的市場，但華盛頓現在是利用自身的市場來威脅其他國家，降低了美國市場開放的公信力。因此，基于市場的美國領導力遭受當前政策的傷害。世界自由貿易體系作為一種“公共產品”，是各國共同參與和努力的結果，不是美國一家的私有產物，特朗普政府不斷侵蝕世界自由貿易體系，從而損害了其他國家的正當利益。

針對外國汽車的“232調查”即便最終落地，對美國而言，不過是幾十億美元的“利益”。這一政策的著眼點，更多還是在美國國內政治。

11月份就要進行中期選舉，特朗普要幫助共和黨守住在國會參眾兩院的多數席位。如果輸掉中期選舉，特朗普將提前進入“跛腳”狀態。更為關鍵的是，如果失去了共和黨控制的國會的保護，特朗普現在面臨的各種調查恐怕也會加速推進。民主黨絕不會放過國會這一平臺，對特朗普窮追猛打。如果能夠通過“232調查”以及其他各種貿易保護主義政策，贏得更多選民的支持，維持共和黨在國會的多數席位，特朗普就必須一搏。

中國等國家不斷在關稅上做“減法”，美國卻在做“加法”；中國等國家不斷地在開放本國市場，美國卻在日益保護本國市場；中國等國家不斷維護多邊貿易機制的權威，美國卻在不斷地傷害多邊貿易機制的尊嚴。這種變化固然有特朗普總統個人的因素，更根本的則反映了美國在相對衰落過程中的戰略不自信，以至于要借助過度的自我保護來維護自身利益。美國必須意識到，只有通過真正的經濟和政治改革，才能鞏固美國的國際競爭力。▲

（作者是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