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學語文中的曹操詩歌

劉亮亮

摘要：曹操是三國時期的文學巨匠，他的主要文學成就是詩歌，其詩歌在風格和語言上都具有獨特的藝術魅力，讀來氣勢雄健，發人深省。一定的時代背景、個人經歷以及性格品行都會對作者的詩歌創作產生影響，文章從藝術風格和語言特色兩個方面對曹操詩歌進行鑒賞，充分地體會曹操詩中蘊含的包容大氣的胸懷和深沉悠遠的思想。

關鍵詞：曹操；詩歌；風格；語言

曹操是東漢末年的政治家、軍事家、詩人，他的功業早已煙消云散，他的謀略權術也只是作為歷史的陳物，靜靜地躺在歷史書中，而他作為詩人的本色，卻被歷代傳頌不已，他聚集文士，打造了建安文學的輝煌，他和兒子曹丕、曹植組成了文學史上有名的“三曹”，引領了一代文學之風流。曹操的詩家喻戶曉，同時也有多篇入選中學教材，文章擬對中學教材中的曹操詩歌進行一番探索，以此進一步認識曹操及其詩歌。

一、曹操詩歌的藝術風格

（一）曹操詩歌的悲壯深沉

王沈《魏書》說曹操“文武并施，御軍三十馀年，手不舍書，晝則講武策，夜則思經傳，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弦，皆成樂章” （1）。曹操的詩歌都作于他的行軍打仗之際，都是他最直接的情感流露。曹操關心國家，一生征戰，對人生現實有著深刻的思考，他的詩控訴東漢末年宦官與外戚爭權奪利，傾覆國家的罪行，寫戰亂給人民帶來的極大苦難，還寫了征夫常年征戰，有家不能歸的悲痛與憂傷，讀來憂郁蒼涼。

在社會戰亂的時代，人民生活苦不堪言，曹操有著對人民的憐憫與同情，因此，在他的詩中有一種悲情，這是一種時代的悲哀。其中，“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2）老百姓一百人中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想起來就讓人傷心斷腸，可見當時戰亂給人民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如《卻東門西行》描寫的征夫如田中蓬草隨風飛揚，“長與故根絕”一樣，連年征戰，不能離開戰場回家鄉，連年的征戰，戰士們都已經衰老，但是回鄉仍然遙遙無期，可能一生都無法與家人團聚，悲傷之情從其中噴薄而出。

打了大半輩子仗，曹操只統一了北方，但他明白“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終期” （3）于是發出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4）的慨嘆，抒發了悲涼而滄桑的情感。年華易老，人的生命就像朝露一樣短暫易逝，詩人苦惱于過去的日子太多，他的壯志難酬的悲哀在詩中不斷渲染，讀之令人感到悲涼傷感。

（二）曹操的詩歌霸氣雄宏

曹操詩歌的創作與他的生平經歷息息相關，都是一些重大題材，從大處著筆寫的都是國家大事，民生疾苦以及個人的遠大志向。《薤露行》寫了東漢末年，社會動蕩，群雄并起，各方勢力合力討伐董卓。這首詩反映的是有影響力的社會事實；《蒿里行》描寫了長期的戰亂生活，讓百姓流離失所，嘗盡痛苦，真實的再現了客觀歷史事實，抨擊了當朝野心家的罪惡；《短歌行》抒發了年華易老，壯志難酬的郁悶以及對賢才的思慕，表達了自己使天下歸心，一統天下的理想抱負；《苦寒行》描述了寒冷的行軍環境以及自己在艱苦軍旅生活中的無限感慨，表現了曹操為平息戰火，統一天下，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也間接地反映了他實現天下大一統的偉大理想。從這些我們可以看出曹操確實心系天下，他的所有的詩中無一例外的都與國家的大事相關，毫無兒女私情，這樣，從選材上我們就可以體會出曹操詩歌的大氣恢弘。

另一方面，曹操詩歌，意境開闊，壯美雄宏。我們可以看他的《觀滄海》，其中意境最能體現曹操詩歌的開闊意境，磅礴大氣。詩中寫詩人凱旋，意氣風發，登上碣石山極目遠眺，大海一望無垠，登高遠望，一切盡收眼底，令人胸中澎湃，樹木百草旺盛生長，一陣瑟瑟秋風襲來，大海波濤洶涌，就如同看到戰爭的勝利形勢，勢不可擋，雄宏壯闊。“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仿佛日月星辰全部包羅在大海之中，這樣的描述讓我們可以想象詩人眼前的大海是多么遼闊，心胸多么寬廣，意境深遠，耐人尋味。

（三）曹操詩歌所具有的哲學思想

曹操的詩歌思想深刻，他立足國家社會，站在了一個人所達不到的高度，描寫了國家的動亂，戰爭的殘酷，人民的災難，讀來使人感覺到了現實生活的殘酷。除了這些，曹操的思想中，有著超越當時的樸素唯物主義哲學思想。

曹操的《氣出唱》等幾首詩都是通過浪漫主義手法寫游仙幻境的。這幾首是都是曹操晚年的詩作。作于曹操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戰失敗，形成三國鼎立的局面，并且在這以后與孫、劉對戰都沒有勝利之后；時光如流水在不斷地逝去，而自己在不斷地老去，讓曹操不得不產生有生之年不能完成夙愿的恐懼感。由此導致他幻想游仙入道，陷入理想和現實的巨大矛盾中，但在這過程中，他又清楚“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終期” （5）清楚人終會逝去，這是天命運數，無法改變。體現了其唯物主義思想。

此外，曹操的《龜雖壽》寫到“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6）在表達自己老當益壯的同時，也反映了他思想中包涵的樸素唯物主義思想。

二、曹操詩歌的語言特色

（一）語言古直

南朝梁人鐘嶸說：“曹公古直，甚有悲涼之句。” （7）曹操流傳于世的詩作二十余篇，都屬于樂府詩體，但又不同于樂府詩體，對其進行了批判的繼承。曹操的詩中部分借鑒了樂府的舊式，比如《觀滄海》以及《龜雖壽》中的“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8）就是樂府詩中的格式。曹操一生戎馬，他的詩作往往坦白率直，充滿真情實感，比如，“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9）“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10）。就直接抒發了曹操人老心不老，統一天下的愿望。“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11）直白的表達了自己悲憤傷感之情。

（二）靈活自然

曹操的詩歌雖是樂府詩體，但又不完全以樂府詩格式來限制自己，曹操詩歌繼承了樂府詩也發展了樂府詩，更為靈活。

曹操的樂府詩中有許多四言詩，這是對與樂府詩的繼承，但曹操在舊形式的基礎上寫了新的內容，煥發了四言詩的新生。此外，曹操還有五言、雜言樂府詩，各種句式夾雜使用，錯落有致，更顯新奇靈活。不顯繁瑣，反而清新自然。比如《對酒》這一首詩，其中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八言都有，句式靈活，銜接自然，讀來朗朗上口。

曹操在詩歌語言方面具有創新性，靈活利用舊的曲調寫新的內容。例如，《陌上桑》，本寫一采桑女子同調戲自己的過路官吏周旋的故事。曹操用其曲，抒發了自己慕仙之思；《秋胡行》本寫胡秋戲妻事，曹操用來寫戰事之難和心中惆悵。現實與情思融為一體，讀來自然流暢，毫無勉強之感，在內容與形式上達到了新的統一。

（三）氣韻沉雄

曹操詩歌語言恢弘大氣，并且語言感情深摯、氣韻沉雄。作為一位決策千里，運籌帷幄的偉大統治者，他的氣魄雄宏，心胸廣闊，充滿浩然之氣，所以，他的詩也體現著他的個人的風格，氣韻沉雄，氣勢磅礴。

他的一些詩中都體現出他的豁達胸襟，遠大抱負。例如《對酒》、《短歌行》就都表現了他的遠大政治理想。其中，“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12）一唱三嘆，表達了他延攬人才，使天下歸心的殷切愿望。另外，“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 （13）把銀河星辰盡收大海懷抱，一個“出”字非常形象的表現出這種宏大氣勢。同時，能讓我們感受到曹操氣韻沉雄，霸氣外露的王者之勢。

注釋：

（1）張亞新，《曹操大傳》，中國文學出版社，1994年，第29頁。

（2）曹操，《曹操集》，中華書局，1959年，第14頁。

（3）以上同，第7頁。

（4）以上同，第19頁。

（5）以上同，第7頁。

（6）以上同，第44頁。

（7）張作耀，曹操評傳（下），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425頁。

（8）曹操，《曹操集》，中華書局，1959年，第44頁。

（9）以上同，第44頁。

（10）以上同，第19頁。

（11）以上同，第14頁。

（12）以上同，第19頁。

（13）以上同，第42頁。

參考文獻：

[1]曹操.曹操集[M].北京：中華書局，1959.

[2]安徽亳縣《曹操集》譯注小組.曹操集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79.

[3]張作耀.曹操評傳（上）[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

[4]張作耀.曹操評傳（下）[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

[5]郭沫若、翦伯贊等.曹操論集[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2.

[6]張亞新.曹操大傳[M].北京：中國文學出版社，1994.

（作者單位：貴州省銅仁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