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樹下 搖啊搖

周盼盼

捧著《城南舊事》，坐在那把棕搖椅上，躲在樹蔭下，一人，一椅，一樹，如此簡單卻構成了我童年的美。

那把棕搖椅是爺爺從古玩市場里淘回來的，坐在上面搖動時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令懵懂的我覺得毛骨悚然，可爺爺奶奶卻拿它當寶。

關于爺爺的所有記憶似乎都與這把搖椅有關。曾記得，爺爺總喜歡抱著我坐在搖椅上，手里還捧著書，滔滔不絕地給我講《三國演義》，可是我只專注于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鋸木頭，又像是魔鬼的笑聲，我總害怕這聲音忽然停止，因為如果它停止了，說不定就是木椅斷了，那我面對的就是從搖椅上掉下來的窘境。一旦我坐上這把搖椅，我都會左顧右盼，豎起耳朵，尋找這聲音的來源。

也許是爺爺知道我的小心思，每見我如此，都會用他布滿老繭的手撫摸我的頭，調侃道：“別擔心，它可堅固得很，那聲音聽著嚇人，但也是它在晃動的最好體現。你想啊！要是沒有這唬人的聲音，就說明沒有人用它，那它多可憐啊！明明坐著那么舒服，卻因為聲音而遭到嫌棄，所以妞兒呀，不要再害怕它會斷啦。”語畢，爺爺又開始講他的故事了，而我幡然醒悟，這聲音固然可怕，但不能代表這搖椅的壽命啊，想到這，我瞬間覺得這個“咯吱咯吱”的聲音不再令我害怕了。伴著爺爺的讀書聲和搖椅的咯吱聲，如同搖籃曲一般，很快將我帶入了溫暖的夢鄉。

每當我放學回來，一進家門口，就能聽見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不言而喻，絕對是爺爺又到院子里陶冶情操了。我跑到院子里，闖進爺爺的懷中舒適地躺著，“咯吱咯吱”聲、杜鵑婉轉的回音和風吹過呼呼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奏成了一曲特殊的樂章。即使是抒情的曲調，咯吱咯吱的聲音混在其中也一點不顯得突兀，甚至有幾分奇妙。正如爺爺常說的那樣，這搖椅可是寶啊，無論是它的舒適度，還是它發出的咯吱聲，那都是我童年記憶的載體。

如今，那樹還在，那書還在，搖椅的聲音卻消散了。我坐上搖椅，“咯吱咯吱……”，爺爺仿佛又坐在了我身邊，講著好聽的故事……

（指導教師：黃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