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野生動物世界守護“中國虎”的未來

葉晨曦

杭州野生動物世界的華南虎媽媽“馬二”在經歷了100天左右的孕期后，于2018年2月9日凌晨，順利誕下三胞胎華南虎寶寶（2雄1雌）。當日清晨，3只虎寶寶起身喝到了出生以來的第一口母乳?！叭ピ谝怀錾秃鹊搅四溉?，這有利于它們的身體健康。可惜的是，在哺育三胞胎19天后，虎媽媽的身體健康出現了一些狀況，無法繼續使用母乳喂養三胞胎，在萬不得已之下，我們在2月22日把華南虎三胞胎正式移居到動物育幼室里，由飼養員進行24小時看護養育?！焙贾菀吧鷦游锸澜鐒游锕芾聿拷浝眈R敬華介紹道。3月3日，出生20多天的華南虎三胞胎正式在動物幼兒園里亮相，與游客見面。

華南虎又稱“中國虎”，為中國獨有虎亞種，是中國最大的肉食貓科動物之一，與其他虎種相比，華南虎個頭偏小，毛色略深，身上的虎紋比其他老虎寬，脖子和臉也長得稍微長一些。在虎家族中，華南虎是同原始虎的虎骨特征最為接近的古老亞種，過去曾廣泛分布于中國的江西、廣東、貴州、湖南、福建、浙江等地，在鼎盛時期達到4000多只。近50年來，由于華南虎棲息地被嚴重割裂成島嶼狀分布，種群規模大為減少。小規模種群的存在導致了基因交流的困難，加之在經歷過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大規模捕殺后，華南虎種群逐漸式微，最終造成華南虎的生存危機。近30年來，就再也沒有在野外發現華南虎蹤跡的確鑿證據?，F在華南虎已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被“國際自然資源保護聯盟”列為地球瀕臨滅絕十大物種之首，亦被認為是“最優先需要國際保護的動物”，其珍稀程度甚至超過了“國寶”大熊貓。

積極引進“中國虎”

配對野化“雙管齊下”

華南虎作為自然界生物鏈最上層的生物，食量大、飼養成本高，威武且難以親近，導致許多動物園沒有圈養繁育華南虎的積極性，中國只有部分動物園開展了華南虎馴養繁殖工作，如今人們在部分動物園里看到圈養的華南虎，總數也不過165只，而且都是20世紀60年代初捕獲的6只野生華南虎（2雄4雌）的后裔。杭州野生動物世界作為“國家教育部瀕危野生動物保護與繁育重點實驗室、科學研究基地”“浙江省瀕危野生動物救護中心”，高度重視華南虎的種群發展，于2014年引進華南虎，并著手進行圈養繁育工作。

交換種群種源，促成育齡期華南虎配對。為了保護華南虎種群，中國從1995 年開始對華南虎進行系統性的編號登記，摸清每只老虎出身何處，繪制出關于現存華南虎和6位奠基者的親緣關系圖，即華南虎“家譜”。根據華南虎“家譜”顯示，自1976年以來，全國范圍內再也沒有野生的華南虎“遷入”來改善華南虎家族的血緣關系，交配繁殖都在國內圈養的種群間進行。隨著一些沒有留下后代的老華南虎相繼死亡，華南虎家族的基因多樣性越來越少，家族的近交系數越來越高。“要繁育華南虎非常不容易，如今華南虎在野外幾乎已經滅絕，而圈養的華南虎則分散飼養于各地動物園，所以大大降低了適齡虎的交配繁殖機會，浪費了本已有限的珍貴資源。”馬經理表示，“我們一直在努力通過加強和各地動物園之間的種群種源交換，讓其他動物園飼養的育齡期華南虎和我們的育齡期華南虎住在一起，結婚生子?！?/p>

豐容生存環境，科學鍛煉華南虎野性。目前，杭州野生動物世界一共有10只華南虎，設有兩處展區，在全國圈養華南虎的動物園中處于較領先地位。華南虎的人工種群規模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擴大，但華南虎的處境依然岌岌可危。人工種群和野外種群，從生態學上來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通過野化訓練，華南虎可以逐漸恢復捕獲的技能和適應各種自然環境的能力，能夠在野外獨立生存并繁衍后代，最終逐步建立野生種群。圈養華南虎的生活環境相對于野外的自然環境顯得非常狹小且固定，對華南虎而言毫無新鮮感；食物充足，使其不需要花費時間精力來尋找食物，每日的活動量大幅減少，大部分時間都用于休息，導致華南虎行為發生退化，甚至健康狀況變差。為了科學解決圈養華南虎所面臨的問題，提高圈養華南虎的動物福利水平，杭州野生動物世界模擬華南虎自然棲息地場景，布置大量的人工玩具進行豐容，以激發華南虎自然的交配、繁殖行為；飼養員也會通過投喂雞、鴨等活體動物，鍛煉華南虎獵食活體食物的能力，以減輕圈養動物難以避免的呆板行為，幫助華南虎復燃野性。

努力繁育“中國虎”

優生優育“五寶臨門”

自引進華南虎以來，在杭州野生動物世界先后有5只華南虎寶寶誕生并存活。2015年成功繁育成活第一只華南虎寶寶——樂樂，一舉打破浙江省內繁殖飼養零記錄；2017年再次成功繁育成活第二只華南虎寶寶——小王子；2018年成功繁育成活華南虎三胞胎——團團、圓圓、滿滿（雌），為浙江省唯一的華南虎三胞胎。從馬經理處了解到，繁育工作能取得突破性進展，主要依托科學研究的成果、優秀的攻關團隊，以及先進的設施設備。

比對基因信息，匹配最佳繁殖組合。在華南虎現存種群中，早已沒有野外捕獲的個體。圈養繁殖被限定在現有種群基礎之上，近親繁殖不可避免?？茖W研究表明，動物配對適合度分為7個等級，1級是最好，無近親關系；2級和3級屬于較好；4級就建議盡量不進行交配；5級就意味著交配反而對種群有危害。華南虎種群基礎數量太少，遺傳多樣性貧乏，目前圈養華南虎種群的平均親緣關系值高達0.35，介于3—4級之間。由于血緣太近，遺傳基因嚴重退化，其種群遺傳多樣性喪失、繁殖率降低，有部分個體呈現出異常行為，一些華南虎連動物的本能都喪失了，對異性完全不感興趣，甚至對異性進行致命攻擊。“進行華南虎人工繁育工作首先要做的就是將有限的虎源進行血緣關系的測定，嚴格比對每一只虎的基因信息，選擇那些近親系數低、血緣關系遠、家族遺傳基因好的華南虎配成一對，必須要按最優比例進行配對繁育?！瘪R經理介紹，“在交配期間，我們還要定期對母虎進行雌激素檢測，提高受孕率，為繁衍后代打下良好的基礎。”

優化人工育幼技術，提高幼虎存活率。由于是人工圈養，華南虎種群飼養條件有限，初胎華南虎由于沒有哺育幼崽的經驗或母性不好，常常會棄崽，導致華南虎幼崽存活率很低，一般在5成以下，造成了重大的損失。因此優化人工育幼技術是提高華南虎存活率的關鍵。杭州野生動物世界對華南虎人工育幼環境條件的控制、人工乳的配制、飼喂方法等技術進行了研究。“在母虎生產前，工作人員會提前進入產房做準備，在母虎無法自然生產的情況下幫忙接生。母虎生產后，我們會根據其身體狀況及哺育狀況決定是否要進行人工喂養虎寶寶。華南虎三胞胎就是因為虎媽媽無法繼續使用母乳喂養，轉由飼養員進行24小時看護養育?！瘪R經理說道，“最開始我們采用母狗奶喂養幼崽，現在喂養三胞胎使用的是我們新研制的配方奶粉?！眲偝錾幕殞毷遣荒塥毩⑷∈澈团疟愕模枰斯ぽo助其學習和完成。飼養員不僅每天要定時定點準備多餐奶粉來喂養三胞胎，每一次喂完奶后，還要按摩華南虎寶寶們來刺激它們排便。育嬰箱每天也要進行消毒，確保虎寶寶的居住環境干凈衛生。

多方面多角度研究，突破種群增長瓶頸。除此之外，杭州野生動物世界還積極與浙江農林大學合作，組建華南虎課題研究小組，針對浙江地區的氣候條件制定了適合浙江華南虎繁育生長的飼料配方，包括豐盛的牛肉、羊肉、雞肉、豬肉，以及多種維生素和微量元素的合理配比，目前來看，飼料的營養成分能夠滿足華南虎的繁育標準；針對華南虎的人工采精、精液品質檢查及精子保存技術做了大量研究，以提升華南虎的受精率與產子率；通過對比近親繁育的華南虎與無近親繁育的華南虎在行為上表現出的差異，在行為學層面進行研究，提升華南虎的成活率。

保護華南虎不僅是對整個生態系統的保護與恢復，在研究虎的起源和演化等方面也具有不可替代的科學價值。接下來，杭州野生動物世界將繼續加強對現有圈養華南虎的飼養繁育、野化訓練方面的研究，讓“中國虎”止步瀕危困境，早日回歸自然。同時，通過開展形式多樣的宣傳活動，讓社會公眾也多一份保護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