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形字與水書字型的差異

陸玉娥

現在中國人使用的方塊漢字是世界上比較古老的一種文字，方塊漢字的出現至少有好幾千年。與漢字同樣古老的文字還可以舉出古代埃及的圣書和古代兩河流域巴比倫的楔形文字，這些文字的產生比我國的漢字還要早，但由于種種歷史的原因，它們都已經不再是人們使用的書面交際工具了，成了考古學家們研究的對象。隨著歲月的流逝，人們早已忘記了如何釋諱早期的象形文字了。若不是因為拿破侖大軍入侵埃及時，隨軍的法國古文字學家們的那次發現，極有可能至今考古學家們仍無法辯認這種文字。此外，現時中國西南部納西族所使用的東巴文和水族的水書，是現存世于上而且仍然在使用的象形文字系統。

現在世上最廣為人知的象形文字，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圣書體。大約在5000多年前，古代埃及人發明了一種依事物形狀而畫的文字，稱為象形文字。這種文字寫起來非常的慢而且也很難看懂，因此大約在3400年前，埃及人又演化一種寫得較快并且較易使用的字體。在大家印象中，象形文字可能已經成為歷史，然而，在中國西南部納西族所采用的東巴文和水族的水書，是現存世上唯一仍在使用的象形文字系統。

中國最初的文字也屬于象形文字。漢字雖然還保留象形文字的特征，但由于漢字除了象形以外，還有其他構成文字的方式；而漢字經過數千年的演變，已跟原來的形象相去甚遠，所以現在使用的漢字已不屬于象形文字，而屬于表意文字。

中國最早被發現的文字是商代的甲骨文，甲骨文，顧名思義即刻在龜甲獸骨上面的古文字，因甲骨文的的字型是根據事物的外形而畫，因此甲骨文又叫象形字或象形文字。除了甲骨文，還有刻在青銅器上的文字稱金文， 周代的文字多以金文，甲骨文為主體，字體為“籀文”也稱“大篆” ，秦代通用文字則是李斯所創的“小篆”后人又改進樂小篆出現了隸書漢魏時期，出現了“楷書”，楷書是從隸書發展得來，楷書被用作唐朝至明清宮廷，之后還出現了行書（王羲之）、草書（張旭）、以及后來的印刷字體和電腦字體。

象形文字是指純粹的利用事物外形（圖形）來作為文字使用。一般而言，象形文字是產生得最早的文字。用線條或筆畫，把所要表達的物體的外形特征，具體地勾畫出來。比如象形字中的“ 月”字像一彎月亮的形狀，烏龜的“ 龜”字像一只龜的側面形狀，“ 馬”字就是一匹有馬耳朵、馬鬣和四腿的馬，而“ 魚”是一尾有魚頭、魚身、魚尾以及魚鱗的游魚，草字的草頭就是“ 艸”（草的本字）是兩束草，“ 門”字就是左右兩扇門與門框的形狀。而“ 日”字就像一個圓形，中間有一點，很像人們在直視太陽時，所看到的形態。

象形字來源于事物的圖畫文字，慢慢地圖畫性質減弱，象征性質增強，它是一種最原始的造字方法。象形文字的局限性很大，因為有些實體事物和抽象事物用圖形是畫不出來的。因此，以象形字為基礎后，漢字發展成表意的文字，增加了其他的造字方法，例如六書中的會意字，“上”“下”是也；它們既是指事字又是形聲字。然而，這些新的造字方法，仍須建基在原有的象形字上，以象形字作基礎，拼合、減省或者增刪象征性符號而成。

水書，有時也稱為反書，是中國水族人民使用的現存的象形字，是水族用自己的古老文字寫的字或文章，水語稱為“泐睢（lè suī）”即字、書，suī即水族。意思是水字、水書。“泐”，是水族人對文字和書的統稱；“睢”即水族自稱。“泐睢”漢譯為“水書”，關于水族文字的傳說有多種。傳說之一：水族文字是一位名叫陸鐸公（音譯“奪公六”或“鐸拱陸”）的先祖創立的，他花了6年的時間創制了水族文字。起初，水族文字多得“成箱成垛，堆滿一屋子”。水書是漢字體系中的特殊文字體系。它實際上是水族巫師使用的一套符號，開始使用時只有100多個字。后來逐步發展到有400多個單字，是水族先民創造的固有文化，一直流傳至今。而水書造字主要運用漢字構成的象形、會意、指事和假借四種方式，筆畫也接近方塊漢字，而字體則兼有多種形式的特殊文字。它與漢字一樣，象形字占多數，即抓住事物的主要特殊，然后運用簡單的構圖來表示。水書的多數字，是稍微改變一下漢字的筆畫構成的，也有的索性把漢字倒過來，所以又稱反書。水書包括天干、地支、八卦、天象、時令節氣、鳥獸魚蟲、身體五官、率屬稱謂、數目方位等有關文字，在貴州都勻和三都縣的地方志中都有記載。水書字體形態十分古老，酷似殷商甲骨文、金文，又似古籀小篆，有的人認為水書出自《易經》、《洛書》，有的則認為是由漢字中象形字演變而來的。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國內外專家，學者已認定水族古文字僅400多個，貴州荔波縣檔案館藏的1516冊水書中，又發現了800多個，加上異體字，水書古文字已達1400多個，這已是歷史性的突破。至今，水族文字在水族社會中具有神圣而崇高的地位，對寫有水族古文字的水書，哪怕是一張紙屑，人們都不能跨之、坐之、踩之。無論是漢字還是水書都脫不了方塊的形狀，永遠保留著中華文字的外形。

下面我們來看看象形字與水書中某些字型的異同：

1 關于時間

首先，我們看一下，在記錄時間年、月、日時，水書和象形字是用什么樣的符號記錄的。年，在水書中“年”字的記錄方法是“ ”，而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上面是一個“ （禾）”字，下面是一個“ （人）”字；月，在水書中“月”字的記錄方法是“ ”，而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日，在水書中“日”字的記錄方法是“ ”，而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

2 關于時辰

十二時辰的記錄方法分別是：子，水書中“子”字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丑，水書中“丑”字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寅，水書中“寅”字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卯，水書中“卯”字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辰，水書中“辰”字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巳，水書中“巳”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午，水書中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 未，水書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 申，水書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是“ ”； 酉，水書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 戌，水書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 亥，水書的記錄方法是“ ”，象形字的記錄方法是“ ”。

3 關于四季

一年四季，在水書和象形字中的記錄方法差異也很大。春，在水書中的記錄方法是“ ”，在象形字中的記錄方法是“ ”；夏，在水書中的記錄方法是“ ”，在象形字中的記錄方法是“ ”；秋，在水書中的記錄方法是“ ”，在象形字中的記錄方法是“ ”；冬，在水書中的記錄方法是“ ”，在象形字中的記錄方法是“ ”。我們可以看出，在水書中春、夏、秋、冬象形的成分不多，而在象形字中象形的成分要遠遠大于水書，當然在象形字中更多的能看到會意的成分。比如“夏”字，從水書看，像現在漢字中的“攴“字，從象形字看，是一個光著腳的人，拿著鋤頭，準備去勞動的樣子。

4 關于五行

五行是中國古代的一種物質觀。多用于哲學、中醫學和占卜方面。五行指：金、木、水、火、土。認為大自然由五種要素所構成，隨著這五個要素的盛衰，而使得大自然產生變化，不但影響到人的命運，同時也使宇宙萬物循環不已。象形與水書關于五行的記錄方法也是一樣的。我們看一下“金”字的記錄方法，在象形字中沒有關于“金”字的記載，但可以從后面的金文（鐘鼎文，指鑄刻在殷周青銅器上的銘文）中，看出一些象形的雛形，在金文中“金”字寫成“ ”，水書中是“ ”；“木”字的記錄方法，象形中是“ ”，水書中是“ ”；“水”字的記錄方法，象形中是“ ”，水書中是“ ”；“火”字的記錄方法，象形中是“ 、 ”，水書中是“ ”；“土”字的記錄方法，在象形中是“ 或是 ”，在水書中是“ ”。

5 關于十二生肖

在十二生肖的記錄方法上，象形字與水書中有部分相似，但有些字型在水書中是根據時辰的記錄方法來寫的。接下來，我們就一一的來看一下，十二生肖的記錄方法有什么不同。鼠，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牛，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虎，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兔，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龍，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蛇，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馬，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羊，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猴，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雞，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狗，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豬，象形文字為“ ”，水書為“ ”。從上面的圖形中，我們可以看出，在水書中“鼠”“兔”“羊”“狗”都是按時辰的樣子來使用。而“牛”“ 蛇”“馬”“猴”“雞”都是按動物的外形而畫，“龍”“豬”是抽象的畫出來的。象形字中除了“龍”以外，其他都是按動物的外形而畫。

6 關于數字

數字的記錄方法也不盡相同，我們看一下，象形字與水書中數字記錄方法的差異。在象形字中數字從一到十分別是：“ ”“ ”“ ”“ ”“ ”“ ”“ ”“ ”“ ”“ ”；在水書中，分別是“ ”“ ”“ ”“ ”“ ”“ ”“ ”“ ”“ ”“ ”，可以看出，象形字中的“一”“二”“三”和水書中的“一”“二”“三”記錄方法差異也很大，象形字是橫向的，而水書是傾斜在一個地平上，而“四”的記錄方法差異就更大了，象形字是四條橫線，而水書是一個框里面有四點；再看象形字中的“七”和水書中的“十”的記錄方法十分相似，而象形字中的“十”和水書中的“十”相差很多，象形字中的“十”是一豎，水書中的“十”就是我們現在使用的“十”的記錄方法。

7 關于動物形體及物質現象

在動、植物的字型中，象形文字與水書的差別也很大，比如“人”字，在象形文字中寫作“ ”，在水書中是“ ”，兩個字的記錄方法差異很大，看起來都是人形，不過象形文字中是簡化了的，看起來像一個人的側面，而水書就是依人型而畫，是人體的正面畫。又如“蟲”字，象形文字中寫作“ ”，是尖頭像蛇的爬行動物。水書中是“ ”，可以看出，在象形文字中蟲字是尖頭，而在水書中蟲字是圓頭，而且一個是向上爬，一個是前爬。

在物質現象中造字的區別，如“風”字，象形文字的記錄方法是“ ”，水書的記錄方法是“ ”，看起來，差別更大，在象形中是一只鳥高飛遇到氣流表示風，而水書中是橫向流動的樣子。又如“雨”字，象形中是“ ”，在水書中是“ ”，看起來都有水滴的樣子，但是在象形中有了天的存在，而在水書中沒有。再如“云”字，象形字中是“ ”，水書中是“ ”，象形中上面的二橫表示天，云在天之下，但在水書中，云在天之上。再看下“雷”字，象形文字中是“ ”，水書中是“ ”，都表示很響亮的聲音，在象形文字中還伴有雨點，水書中直接表示的是像山一樣沉重的聲音。

不論是象形漢字，還是水書，都凝結了中華五千年的歷史，凝結了中華民族的智慧。在這里，只能作一些淺薄的見解。

（作者單位：貴州省畢節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