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風景

李盈盈

五年級上學期，學校安排我們年級參與市里組織的為期一周的社會實踐，實踐里有一項挑戰活動——登紫帽山。

出發前，教官讓各班班主任上報本班因身體原因不適合參與爬山的孩子名單，以便另外組織參加別的活動。在寫名單時，我第一反應是全班都能參加，但馬上又想到小晉。小晉因為生過一場病，導致四肢不協調。一直以來，他都不能參加競技類的活動，并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不協調問題越來越嚴重，到現在，上下樓梯都要扶著圍欄。正因如此，小晉差點兒自暴自棄。好幾次活動還沒有開始，他就打了退堂鼓。所以，對于小晉來說，登紫帽山真的是很大的挑戰。

小晉或許知道我打算把他寫進“不適合爬山活動”的名單里，默默地用余光瞄著我。那時候，我感受到了小晉渴望的眼神。我知道，他是想參加這次爬山運動的。

我走到小晉身邊，試探性地問：“小晉，你想不想參加這次的爬山啊？”小晉有些拿不定主意，低著頭，默不作聲。于是，我先給他一顆“定心丸”：“我是希望你參加的。”聽到我這么說，小晉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說：“可是，我走得很慢，怕拖累大家！”我進一步鼓勵他：“如果我陪你一起走呢，那就不會拖累大家了啊！”小晉似乎有了信心：“好，好！”開心地連連點頭。

就這樣，小晉和我們一起開始了登山挑戰。為了不影響其他同學爬山的勁頭，我把主力部隊安排妥當后，偷偷與小晉提前20分鐘出發。盡管如此，沒過多久，我和小晉還是掉到大部隊的最后面。

每當后面的班級超過我們時，小晉總是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主動讓出路來。就這樣，我和小晉被大部隊越甩越遠。拖了后腿的小晉帶著歉意對我說：“老師，我爬不動了，我不想爬了，您先走吧。”

面對小晉的“臨陣脫逃”，我早有心理準備。我知道小晉其實不是爬不動，而是不想影響整體。于是，我看著小晉的眼睛說：“你真的爬不動了嗎？”為了打消我的猜疑，小晉使勁地點點頭。

見小晉如此決絕，我只得再度強化我的計劃。我說：“你還記得我接手你們班的時候對你們說過的‘自己說了算嗎？你行不行，自己說了算。你能不能成功，也是自己說了算。”

小晉默默地看著我。我接著鼓勵他：“剛才其他同學走過你的身邊，你總是低著頭。我知道，你是在恨自己為什么走那么慢。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也會有自己的不足，你為什么老是糾結自己的不足呢？”小晉終于被我“逼”得說出了實話：“我只是不想因為我讓您跟不上隊伍。”

孩子的心是那么簡單、單純。無助的他，這時候最需要呵護：“還記得出發前，老師對你說的話嗎？這次爬山，我會陪著你一起走，我們不和任何人比速度，只和自己比堅持，你不想戰勝自己嗎？”

小晉還是有些猶豫。我繼續給他打氣：“如果你現在放棄，那你就看到不到山頂‘一覽眾山小的風景了。如果你不努力，就不知道你有能爬上去的實力了。只有努力，才能享受這一切。何況還有我呢。”

小晉猛地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里透露著堅定。

就這樣，小晉幾次想放棄，我都與他手挽著手挺了過來。終于，我們到達了山頂。站立在山頂上，微風輕撫著小晉的臉頰，我拉著小晉的手指著山下：“看，美不美？如果不上來看看，不遺憾嗎？”小晉激動地握著我的手說：“美，太美了！如果沒有您的鼓勵，我就看不到這么美的景色了！”

看得出，小晉的信心回來了。“嗯，這一次爬山，有什么收獲？”小晉思考了一會兒說：“在半路的時候，如果我當時放棄了，就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可以的，也看不到眼下這么美的風景了。”

我豎起大拇指，連連給小晉點贊：“一直以來，你總是認為自己平衡力差，所以你越來越怕上下樓梯。今天我發現你走得并不慢，你需要的不是平衡力，而是自信！”我特地把“自信”兩個字說得很重。

返校的路上，我一路走，一路反思。生活中，總有一些孩子，他們因為某種“缺陷”慢慢喪失了自信，如果我們早一點伸出溫暖的手，給予他們正確的引導，或許他們就不會掉隊。

（作者單位：福建省晉江市青陽街道象山小學）

責任編輯 何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