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園
21世紀以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增長強勁,成為國際資本市場上重要投資來源地之一,對于對外直接投資的研究逐漸引起學者的重視,而“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對于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在此背景下,本綜述從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動機研究、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影響因素研究以及中國對“一帶一路”國家投資研究三方面對現有文獻進行分析和總結。
一帶一路 對外直接投資 區位選擇
一國開展對外直接投資,是將本國已經失去比較優勢的邊際產業轉移至其他國家,對于東道國來說,吸收他國投資有利于其提高本國技術水平,拉動經濟增長,而對于母國而言,對外直接投資也可以集幫助本國進行產業升級,提高其科技創新能力。文章主要從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動機研究、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影響因素研究以及中國對“一帶一路”國家投資研究三方面綜述現有研究情況。
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動機研究
對于對外直接投資動機的研究始于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早期學者提出,企業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規避東道國設置的各種形式的貿易壁壘(Markusen,1984;Culem,1988;Heitger和Stehn,1990),另一方面是為了獲取東道國豐富的自然資源和廉價勞動力(Helpman,1984),或者通過建立子公司,降低運輸成本,開拓東道國及周邊國家的市場(Grossman,2006)。對于中國企業而言,許林和柯珍堂(2009)分析后將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動機分為三種:一是資源開發型:以國有企業為主的公司為了獲取東道國豐富的資源,選擇在資源享賦較高的國家進行投資,以獲得東道國質量高、價格低的原材料。二是市場尋求型:企業為了增加對東道國地區的出口,拓展國外市場,所以選在享有比較優勢的國家投資建廠,在東道國生產并銷售(吳先明和黃春桃,2016)。三是戰略資產尋求型:隨著企業的逐漸壯大,企業開始向發達國家投資,以獲取該國的經驗和技術(劉海云和聶飛,2015).
(1)資源開發型對外直接投資動機研究
在資源開發型動機上,學者研究發現,東道國的自然資源享賦,被認為是影響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因素(胡博和李凌,2008;宋維佳和許宏偉,2012;閻大穎,2013)。隨著中國國內經濟和對外貿易的發展,產生了大量對自然資源的需求(Sutherland,2009),因此,資源開發型企業在進行對外直接投資時,更加注重東道國的礦產資源和能源狀況(唐紹祥,2012;李磊和鄭昭陽,2012)。
進一步的研究表明,中國企業對發展中國家,尤其是非洲地區國家,有十分明顯的資源開發型動機(Cheung和Qian, 2009),國內學者在此基礎上進行研究,處于發現資源開發動機的對外直接投資,在制造業上體現的尤為明顯(閻大穎,2013),并且,就不同的企業類型而言,國有企業的這一動機更為強烈,相對來說民營企業則不具有這類動機(Ramasamy,2012;余官勝和林俐,2014;邱立成和楊德彬,2015)。
(2)市場尋求型對外直接投資動機研究
學者們對市場尋求動機的研究和探討,結論較為一致,中國企業進行市場尋求的對外直接投資,是為了在保持現有的市場基礎上開發國際市場,或為了獲得東道國的貿易支持,以更好的開發國際市場(章海源,2006;Buckley等,2007:劉陽春,2008)。
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對東道國的市場規模表現出明顯的偏好,認為中國企業更傾向于在市場規模較大的國家進行投資(Cheung和Qian,2009),此外,中國企業的投資一般多投向緬甸、越南等有優惠配額待遇和反傾銷待遇的國家(Sanfilippo,2010),這些國家享有的優惠待遇是吸引我國投資的重要因素。同時,由于我國存在著產能過剩的問題,為了轉移過剩的生產能力,我國企業更傾向于在與中國處于類似發展階段的發展中國家尋求市場(Buckley等,2007)。此后,國內學者在將東道國進行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分組后,通過實證分析發現,中國企業對于發達國家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市場尋求動機更加明顯,而對于發展中國家則不明顯(蔣冠宏和蔣殿春,2012)。
(3)戰略資產尋求型對外直接投資動機研究
戰略資產尋求型對外直接投資是新興經濟體經常采用的,用以追趕發達國家的重要手段。根據比較優勢理論和國際產業轉移理論,一般來說,一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按照產業梯度由高向低轉移,而學者在對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動機進行分析之后發現,與西方國家的對外直接投資不同,在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中,向發達國家的逆向投資占了很大比重,目的主要是獲得更好的創造性資產以提升自己的競爭力(吳先明和杜麗虹,2007),并且主要向德國、法國、英國等具有先進技術的國家投資,以實現技術追趕和進步(杜群陽,2006),以及開拓國際市場和學習國外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Child和Rodrigues,2005:Buckley等,2007;王碧珺,2013)。
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影響因素研究
(1)東道國視角研究
早期學者從生產成本、交易成本等成本角度,分析企業進行直接投資時,會受到東道國的經濟發展、勞動力水平等因素的影響(W.Christaller,1972;A.Lorch,1972),此后,學者將產業集聚效果和制度因素納入考慮,認為規模經濟和東道國的制度環境會影響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選擇(North,1992;Aliber,1973)。
在對影響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因素進行研究時發現,考慮到中國企業早期對外直接投資主要出于市場需求和資源開發的動機,企業在進行投資時,會主要考慮東道國的經濟因素、市場規模以及制度和相關的政策措施(江心英,2004;宋維佳,2008)。
對于市場尋求型企業,東道國的市場規模對于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有顯著的促進作用(Cheng和Ma,2007),實證研究的結果顯示,企業更愿意投向市場規模大,地理距離近的國家(王娟和方良靜,2011)。此外,由于受到成本的影響,企業在進行對外直接投資時,會選擇勞動力廉價、自然資源相對豐富的地區進行投資(Ross,1995;王麗,2014)。此后,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增長,出于戰略資產尋求進行投資的企業越來越多,東道國的科技水平因此也成為影響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因素,學者在研究中發現,我國對發達國家的直接投資,與東道國的技術水平顯著相關(蔣冠宏和蔣殿春,2012;周聽和牛蕊,2012)。
除此之外,隨著研究的不斷發展,東道國基礎設施的完善程度和東道國的制度風險,也成為企業對外直接投資布局的考慮因素,研究發現,我國對東盟國家的投資與東道國的基礎設施環境密切相關(趙春明和呂洋,2011),東道國基礎設施的完善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起到了明顯的拉動作用(宋勇超,2013),此外,東道國的制度質量和政治穩定性,也成為了企業對外直接投資要考慮的重要因素(張睿瞳,2011;鄭磊,2011)。
(2)母國視角研究
從母國視角進行研究,壟斷優勢理論、內部化理論和國際生產折中理論均認為,企業具有比較優勢是企業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前提,在研究中,學者發現,一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一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水平(JasonLewis,2007),同時,母國的對外開放程度、匯率水平也對企業的投資水平有重要影響(Tolention,2010)。
在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分析中發現,我國的貿易情況、經濟發展水平和匯率的變動,均對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有重要影響(周嘩,2005;邱立成和王鳳麗,2008),穩定的經濟和出口增長對于我國對外直接投資有明顯的拉動作用(張為付,2008)。
中國對“一帶一路”國家投資研究
自2013年,“一帶一路”戰略實施以來,不少學者對“一帶一路”戰略與對外直接投資間的關系以及投資現狀進行研究。其中,有部分學者認為,“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加強了我國與沿線國家的聯系,以投資促進了各個領域的合作(Weien Liang,2015;張敏等,2015)。在對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投資進一步分析發現,自2013年以來,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發展迅速,流量和存量的增長都十分明顯(楊英和劉彩霞,2015),其中,我國對東南亞國家的投資占比最大,其中對新加坡、印度尼西亞和緬甸投資最多(周五七,2015)。
在此基礎上,學者對“一帶一路”戰略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性進行分析。從對母國視角看,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行投資,不僅可以緩解我國目前出現的產能過剩的問題,還有利于國際范圍內的產能合作(蘇杭,2015;梁星韻,2015:彭凱和段元萍,2015),同時有利于我國西部地區的開發,解決東西部地區發展不平衡的問題(羅莉,2015)。從東道國視角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吸收我國的投資后,可以利用我國提供的資金和技術,帶動國內經濟的發展,并且加強與我國的聯系,使區域合作更進一步的發展(吳志成和董柞壯,2015)。
對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數據進行進一步分析后發現,從投資動機角度看,我國對沿線國家的投資表現為明顯的市場尋求型和資源開發型,并且,東道國的基礎設施建設水平和貿易政策,也成為影響我國投資分布的重要因素(孟慶強,2016),東道國的市場規模、勞動力成本和資源稟賦情況,也對我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有顯著影響(倪沙等,2016:張亞斌等,2016),此外,東道國的制度質量、政治風險等,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投向(張雄輝,2013;李曉和李俊久,2015)。
綜合上述研究,學者對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未來的投資趨勢提出自己的看法,認為,我國應積極推動相關法律法規的建設,以保障資金安全(韋朝暉,2015;譚暢,2015),并且要加強東道國的基礎設施建設,為“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提供必要的設施基礎(趙志田和楊堅爭,2014),同時鼓勵西部地區和中小企業積極參與進來,以實現東西部發展平衡,并且使更多的企業可以參與其中,從中獲利(劉華芹,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