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言與誓言

高深

《史記·季布欒布列傳》中有句話：“得黃金百，不如得季布一諾。”季布講義氣，重信用，說到做到，從不食言。后來，人們就用“一諾千金”形容說話算數。

諾言是社會運轉、人際交往、合作共事、治家治國和展望未來不可或缺的一種信念與渴望。諾言相當于誓言。入黨要在黨旗下宣誓，有的國家做官要手按憲法宣誓。這種宣誓，實際上就是許下諾言。宣誓是非常莊重和嚴肅的表態。宣誓者要終生以敬畏的心態信守誓言，要像守衛生命似的嚴守承諾。實際上誓言和承諾也是人的第二生命。

然而，有的人把誓言和諾言，僅僅當作一種禮儀，當作一種過場或形式，甚至像某些商家的廣告語言，表面夸大允諾吸引消費者，實際上用模棱兩可的詞匯欺騙消費者。

公元前400年的意大利，有個叫皮斯阿司的青年惹怒了國王，將被處死。他家有老母。他請求國王給他幾天緩期，要向老人家告個別，表示不能盡孝的歉意。國王看他是個孝子，就答應了他的請求，但有個條件，這期間必須有另一個人替他坐牢———他若不回來，此人將替他受死。他的朋友達蒙相信皮斯阿司，情愿替他坐牢。誰承想，過了一天又一天，并不見皮斯阿司返回，人們盤算著就要到來的行刑日期，認為達蒙被皮斯阿司騙了。刑期到了，那天下著牛毛細雨，達蒙被裝進刑車，押赴刑場。圍觀的人都認為達蒙太愚蠢，過于相信朋友的諾言了。

追魂炮已經點燃，絞架也掛上了死刑犯的牌子。達蒙面無懼色也無怨悔，等待受死。就在此時，風雨中傳來一個嗓子已撕裂的聲音：“我回來了！”“達蒙，我回來了！”這是多么讓人感動的一幕！這消息馬上匯報到國王那里，他親自來到刑場上，見自己的國家竟有如此信守諾言的子民，親自為皮斯阿司松了綁，當眾赦免了他。接下來，更令人意外的是，國王任命皮斯阿司為司法大臣，任命達蒙為禮儀大臣，協助他治理國家。國王說：他為自己的國家有這樣的子民感到欣慰，他為自己的國家有這樣講信用講義氣的子民感到自豪。他深信，皮斯阿司和達蒙一定能輔佐他把國家治理成信用禮儀之邦。這兩個人擔任大臣之后，意大利果然走向輝煌。

信用的價值是無法用金錢去衡量的。信賴感是一個國家及政府贏得民心的重中之重。《宋書·江夷傳》中說：“為國之道，食不如信。立人之要，先質后文。”治理國家的道理，給民以食物不如給民以信義。做人首先要講誠信，做事要講求契約精神，之后才可能有斑斕璀璨之文明。

敬畏誓言，堅守契約，往往是難得而易失，費十年二十年工夫贏得的信用，卻會因一時一事的謊言欺騙而威信掃地，致使覆水難收。遵守諾言就是維護信譽，保護自己的第二生命———于國于家于己，莫不如是。

早些年有些地方，常發生漂亮的諾言和無情的事實撞車的情形。現在強調“言必信，行必果”，讓人充滿了希望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