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鹿為馬”與“說柳作車”

李興濂

“指鹿為馬”的典故，家喻戶曉，人人皆知，喻指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故事發生在秦代，主掌朝政大權的宦官趙高，獻一匹鹿給秦二世胡亥，說那是馬。二世說：“丞相錯了吧，將鹿說成馬。”接著就詢問左右，左右的人有的沉默不答，有的說是鹿，有的說是馬。事后，說它是鹿的人都被趙高暗中殺害了。

趙高這樣做是別有用心的。正如司馬遷所言，他“欲為亂，恐群臣不聽，乃先設驗”，要通過這來檢驗朝中的大臣對自己的態度，手段十分狡猾。

千余年后，歷史又重演這一幕。唐末大臣朱溫，出身流氓，因有軍功，官越做越大，于是萌發了皇帝夢。為此，他要選拔-批“直言骨鯁之士”作為助手。一天，他帶領一群門客幕僚離開京城，走了數十里后，在一棵大柳樹下休息。他望著大柳樹自言自語地說：“這棵大柳樹很好。”不少人恭敬地學著說：“這棵大柳樹很好。”接著他又說：“這樣好的柳樹適宜作車頭。”周圍的人馬上應和說：“是呀，適宜作車頭。”誰料他突然大怒，厲聲說：“柳樹怎么可以作車頭？！車頭必須用夾榆木來制作，你們卻順著我的話來說。秦代有人指鹿為馬以檢驗別人心，看來不是難事！”說完命令兵士把說“柳樹適宜作車頭”的人全部拿下，指出他們的諛佞之罪，當場把他們活活打死（張見齊《洛陽縉紳舊聞錄》）。

朱溫的“說柳作車”與趙高的“指鹿為馬”同曲異工之妙，都是通過設法招數來對人進行甄別，以找出正直者和盲目順從的阿諛者，雖然結果不同，但目的完全一致。

用“指鹿為馬”來檢驗人，是趙高的發明，朱溫繼承之，并略勝一籌。對有奶就是娘的諛佞之徒，趙高和朱溫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趙高是留著，視為心腹，朱溫卻視之為禍患，予以根除。結果趙高死于他一手扶上帝位的子嬰的刀下，而朱溫卻創立了后梁，登上了帝位。